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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米之內(nèi),原地飛升 第105節(jié)

    李玄游兩兄弟從來沒想到云晚突然會變成這幅面容,一時之間不知該驚愕她的易容術(shù);還是該驚愕她的容顏,這張臉過于美顏奪目,好看到讓大腦歸于空白,除了傻愣愣盯著,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

    “看個屁啊!”李玄明最先回神,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都過來了!!”

    李玄游恍然驚覺,最后看了云晚一眼,這才布陣擋敵。

    寧樰確實是冷靜了,哆嗦著指尖碰了碰她玉白的面頰,眼中慢慢有了焦距,“云、云晚?”

    “是啊師姐,我是云晚,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云晚語氣急促,“我保證能帶你們出去。”

    不單單是兩兄弟,華貞和其他女修都沒想到她竟然會是云晚!

    幾年前合歡宗被千人攻門,云晚被救,其余同門失散,剩下的爐鼎者最為凄慘,都被云天意所控制,暗地里進行強行采補。

    她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云晚。

    云晚自小便是合歡宗最美的存在,有她所在,天地無光,萬物失色。

    因生得招搖,云晚從小偏得掌門特有的照顧和呵護。

    掌門總說,若她不是這般體質(zhì),哪怕只憑著相貌也會獲得千恩萬寵。

    那時多少人嫉妒她的傾城之姿,嫉妒掌門對她的特殊,明里暗里使著小心機,直到山門被破,數(shù)人被擒,她們才意識到容顏過美并非好事,最起碼對她們不是。

    回想昔日種種,幾人閉目垂淚。

    云晚趁機扯斷她手腕的鏈子,順便披了件衣裳過去,“下面的人馬上就要殺過來,你們和我的人走,他們會平安把你們送到外面。”

    云晚拉住寧樰手腕,發(fā)現(xiàn)對方依舊一動不動。

    她不再哭了,蒼白的臉蛋只剩兩行不太明顯的淚痕。

    云晚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師姐?”

    她忽然說:“殺了我吧。”

    云晚神色一緊。

    “出去后又能如何?再被下一個人抓住?再淪為另一群人的玩物?”寧樰自嘲一笑,“你現(xiàn)在有無極宗庇護,不用整日擔心受怕。我們呢?我們無親朋無父母,無依無靠,只能繼續(xù)作為爐鼎活著。”

    寧樰渾身顫抖,咬著牙說:“我們連人都算不上。與其這般,倒不如死了。”

    寧樰的話令其他女修動容。

    她們不是沒有嘗試跑過,然而每次都會被那些人重新抓回來,除了作為被采補的爐鼎,就連一頭牲口都不如。

    妖族看守已逼至門前,李玄游兩兄弟提劍抵擋。

    不住催促:“云晚快些,他們要封鎖秘境了!”

    一旦秘境被封,將很難從里面出去。

    外面是廝殺聲,陣陣傳至耳畔。

    云晚收緊的拳頭最終沒忍住,化作一記耳光打在了她臉上,寧樰頭一偏,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在疼痛的同時也讓她清醒了過來。

    云晚抬起她的臉,強行逼迫直視自己,“是啊,死多容易,走過黃泉路,趟過引渡河,一碗孟婆湯下肚,前程往事皆拋之。”云晚一字一句,“可是比起死,為何不先想法子活出個人樣兒?等哪天真死了,別人念的是你的名字,而不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爐鼎!”

    怒意讓她盛極的眉眼越發(fā)灼灼。

    寧樰因云晚的這席話而愣了愣。

    云晚不可能因為她一個人就在這里焦著,起身重新把靈印戴好,順手把刀子丟在她腳邊,語氣平靜不少:“你想死我不攔著;但如果想活,就快點起來和我殺出去。”

    云晚沒有多看她一眼,來到門前,抬手驅(qū)使器靈,迸發(fā)出的靈力宛如月光般灼目,妖族難抵,很快被玄靈吸食魂魄。

    華貞呆呆地注視著那道纖細的背影,不禁呢喃:“晚晚……變得這么厲害了?”

    印象之中,她好像只會躲在掌門身后哭,就連被無極宗帶走的時候都在落淚,哪怕是在戰(zhàn)斗力不怎么強的合歡宗里,云晚也顯得弱小。

    華貞覺得云晚陌生,又想起云天意。

    算一算兩人也是兄妹,可當時云晚讓她下手的時候沒有片刻猶豫。

    也許……

    她過得不好。

    華貞鼻尖一紅,慢慢松開寧樰站了起來,“師姐。”

    她還在哭,眼神卻變得堅韌:“我想去外面,不想再被任何人欺負。”華貞對著她哽咽出來,“你和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匕首在暗色中發(fā)亮,寧樰握住,卻發(fā)現(xiàn)沒有勇氣下手。

    透過刀刃的反射,只看到容顏灰白。

    她張了張嘴,干澀地發(fā)出一個字——

    “好。”

    第82章 “誰敢。”

    “驚羽樓”化作戰(zhàn)場,妖與妖廝殺,人與人纏斗,法術(shù)相撞,仙光四溢,華樓很快夷為廢墟。

    與他們爭對的妖族均用著魔界法器,李玄游等人難敵,眼瞧著那人首蛇尾的半妖手持青虎刀要扎過來,玄靈迸發(fā)輝光,把兩兄弟護在其中。

    法陣抵擋不了太久。

    妖族自四面八方蜂擁而上,躲在后面的姑娘們都面露懼色,這讓李玄游一下子生出保護欲,握緊百萬劍,大喊一聲以振士氣:“別怕!我們肯定能全身而退!”剛激勵完畢,又飛來無數(shù)凌亂的妖氣,李玄游氣勢不改,改了話頭:“全尸而退的!!”

    啪!

    玄靈結(jié)陣碎裂,云晚被沖得后仰幾步。

    她咬咬牙,再次重新布陣。

    萬分緊要關(guān)頭之際,一束靈息直入云鼎,劍光漫天,原本把他們包圍其中的半妖與惡道均被銀色劍氣震碎神魂,嘶吼蔓延,刺耳尖叫近乎震碎耳膜。

    妖魂被撕得四分五裂,隨同身體一同融為黑霧消散在眼前。

    黑霧盡頭,男人浮于半空,墨發(fā)玄衣,劍芒微光,凜然之氣鎮(zhèn)壓群妖,四下噤若寒蟬,尚且殘喘的妖族都懼于他手中的那柄銀劍。

    在他身后,數(shù)只長有鷹翅的半妖浮現(xiàn)而出,為首的阿黃左手開弓,右手拉箭,一箭射穿云晚身前的蛇妖。

    云晚收起玄靈,長久不安躁動的情緒在見到謝聽云的瞬間便被撫慰。

    謝聽云一劍劈開擋在面前的妖族,手腕抬動,強行使靈力把云晚拽到懷間,溫熱掌心以不輕不重的力度貼服在她纖細的腰身上。

    云晚還惦記著身受重傷的柳渺渺,顧不得其他,忙問:“妖血取來了?”

    謝聽云攤開手掌,水滴形的小瓶里墜著一滴搖晃的紫血,瑰麗紫色更顯得他指尖蒼白。

    看見妖血,一直高懸的心徹底放回到肚子里。

    情勢扭轉(zhuǎn),李玄游自二樓飛躍而下,一劍抵住某只半妖的脖脈,“說!誰讓你們冒充驚羽樓的?背后主使是誰?!”

    李玄游還沒等到回答,就見阿黃飛舞而來:“昆山弟子將此處包圍了。”

    簡短幾字,激起一滿地嘩然。

    被制服住的幾只妖族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緊接著就在李玄游驚愕地注視下自毀妖丹,動作干脆,毫不留戀,令人猝不及防。

    妖族們一只接一只倒下,到最后一個不留。

    “cao。”李玄游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半妖天性如此,選擇自盡護主也不是什么罕見事,他們當下要做的是快點從這里離開。

    云晚自己是走不了了,一把推開謝聽云,著急叮囑:“你護送他們逃走,我來拖延時間。”

    謝聽云緊抿唇瓣,分明是覺得不妥。

    云晚已經(jīng)感受到不住逼近的氣勢,很熟悉,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郁無涯。他們這里不但有半妖,還有剛被救出來的合歡宗弟子,一旦被擒,再想跑就難了。

    “記得把妖血帶回給師姐,若真有難事,你再來救我,當務(wù)之急是先掩護他們回宿問宗。”云晚道,“要是被郁無涯抓住,我們誰都跑不了。”

    謝聽云沒再猶豫,立地結(jié)陣強行將秘境破開一條路。

    李玄游兩兄弟護著女修們騎坐在半妖的脊背上,阿黃吹了聲哨子,眾鳥張開雙翼,飛往夜色。

    他們離開的一剎那,百來名昆山弟子闖入其中,兩字排開,將整間樓宇圍堵得密不透風。

    云晚又看向門前。

    郁無涯踱步而來,兩人相隔不遠,他那只冷漠攝魂的眸子定定凝視著云晚,片刻一揮手:“將她帶回。”

    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云晚沒有反抗,老老實實被兩名弟子架著。

    郁無涯淡淡地掃過一眼,抬指下令:“搜。”

    **

    昆侖山內(nèi),長夜如火。

    云晚劫獄之事不脛而走,各院長老連夜重設(shè)結(jié)陣,弟子們都被臨時叫起把守山界,整個昆侖宗因她一人進入到戒備狀態(tài)。

    云晚直接被看押在戒律堂內(nèi)。

    焦灼地在小黑屋度過一夜后,眼前緊鎖的房門總算有松動的跡象。她急忙起身跑過去,木門自兩邊打開,郁無涯滿目肅冷,頓時讓她卻步。

    云晚舔了舔干澀的唇,“我?guī)熃阍趺礃樱俊彼灰箾]睡,喉嚨發(fā)干,嗓音也跟著澀啞,“她好了嗎?”

    郁無涯沒有回答,眼神朝后示意:“帶走。”

    云晚被人強行推搡著向外走。

    她依舊不死心:“我問你我?guī)熃阍趺礃恿耍慷窘忾_了?”

    郁無涯全程和個悶棍似的不吭聲,云晚也懶得繼續(xù)在他身上白費口舌。

    已是天明,凡是路過弟子都會朝她投來探究的眼神。

    穿過幾條回廊和兩個院子,一棟威嚴屋邸矗于眼底,黑色牌匾上提著幾個大字——戒律堂。

    郁無涯大步走在前面,云晚還沒仔細打量就被兩名弟子按倒在地。

    堂內(nèi)長老齊聚,為首的灰袍道長應(yīng)該就是戒律堂大堂主元仲平。

    “晚晚。”

    元仲平的目光帶有審視的意味,云晚毫不畏懼地對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