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之內,原地飛升 第104節
旁邊默然不語地謝聽云忽然看了云晚一眼,眸光閃爍,也不知在動容什么。 云晚還要為師姐找藥,不可以一直讓她這么哭下去。 那方的阿黃依舊控制著那只狗腿子,既然云天意都不知道“驚羽樓”門路,那問一個小二也沒有任何意義。 “追蹤咒解了嗎?” 阿黃點頭:“進來前就消失了。” 云晚愁眉緊鎖。 這個秘境不算小,單獨找一只妖無疑是大海撈針。 線索中斷,云晚陷入兩難。 然而就在此時,蜷縮在地上的華貞抬了抬眼,忍住哭腔:“我……我知道。” 云晚一愣:“你知道?” 她咬緊下唇,眸中閃過幾分羞恥:“我之前……接待過,他們……他們都是修道者,將半妖收為己用,命半妖捕捉妖族和監視各大門派的動向。” 半妖足夠忠誠,稍加引誘就能讓他們臣服,哪怕被正派抓住也不用擔心泄露口風。 信息量有點大,云晚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華貞說出三個字:“影風堂。” 好,那他們就去影風堂! 云晚攙扶起華貞,“我會讓阿黃和這個人帶你離開,等我找到那只半妖,立馬去找你。” 一聽此話,華貞眼底閃過驚恐。 她緊緊揪住云晚袖子,淚眼婆娑:“不行,我師姐都被他們關著,我、我不能一個人走,我不能丟下她們。” 他們早已沒了宗門,不能再失去彼此。 這讓云晚很是為難,時間本就不夠用,她不可能拋下柳渺渺先去救合歡宗的那些女修;可是……合歡宗也是原主待過的地方,原主雖然在那里過得不盡如人意,但也比無極宗好,師姐們平常也很照顧她,她也不能冷眼旁觀。 左右權衡之際,謝聽云忽然撤去結陣,云晚正不解著,門就被人從外粗暴踹開。 來的正是李氏兄弟和撲騰著翅膀的半妖們。 幾張臉面面相覷,李玄游看了看地上的尸體,又看了看云晚,眨眨眼:“妖呢?” 謝聽云沉聲:“你就這么進來的?” “是啊。”李玄游沖著兩人傻樂,“一個人都沒有,賊輕松。”說完又傻乎乎地問了一遍,“我們要除的妖呢?” 謝聽云:“……” “……”云晚忍不住提醒,“你就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個圈套?” 李玄游驟然沉默 請君入甕,甕中捉鱉了屬于是。 可是來都來了,鱉就鱉吧。 兩兄弟先進屋,然后一眼注意到下面的血人,死相凄慘,驚得他倒吸口涼氣:“這是妖殺的?!太歹毒了吧!!” “這、這好像是無極宗家的那個藥罐公子啊!這妖好大的膽子,連無極尊者的兒子都敢殺?” 由于云天意自小喝藥,于是人送外號藥罐公子。 李玄游總覺得哪里不對,她又看向云晚和一身血的華貞,靜了靜:“是、是妖殺的吧?” 云晚給予沉默,片刻才道:“云天意是這驚羽樓的其中一個管事,其余者不明。既然他們都放你們進來,怕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這句話剛說完,室內機關就被啟動,無數毒針向眾人飛來,謝聽云表情驟凝,藍色結陣自掌心散開,把所有人包圍其中,毒針黑壓壓地掉落滿地。 “草?”李玄游懵了。 來不及耽擱,云晚攙扶起華貞,“我們分成兩隊。謝聽云,你帶著阿黃和這個小二一起,還有其他半妖去影風堂。李玄游,李玄明,你們兩個和我走!” 說完最后看了眼謝聽云,不忘叮囑:“找到那只妖,立馬殺他取血,然后我們一起離開。” 謝聽云知道她要做什么,什么也沒說,以沉默表達著信任。 他來到門前,劍指前方,浩然劍氣將一切機關破壞,謝聽云淡淡朝后一睨,“走。” 由謝聽云開路,云晚摟著華貞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李玄游兩兄弟暫時沒搞清楚狀況,呆頭鵝似的跟著云晚殺到外面。 “驚羽樓”突發變動,客人已提前遣散,剩下的便是“驚羽樓”各堂主與護衛,見幾人自房內出來,護衛們手持法器接連涌上。 李玄游和李玄明一左一右護著云晚,兩兄弟早已結丹,修為都不低,可以輕易應對妖族妖力。 李玄游越聽越覺得不對。 攻過來的敵人都戴有面具,妖族好認,但是……怎么還有拿劍的? 他很是納悶:“難不成這冒牌貨不是妖族開設的?” 華貞邊跑邊作解釋:“據我所知的背后勢力有飛羽門,天蛛門,還有……無極宗的云天意。” 后者已死,前者都是修道者之中的敗類。 云晚對這兩個門派印象深刻,那夜數門數派聯手攻上合歡宗,其中就有飛羽和天蛛門,他們自詡正道,實則干的都是些喪盡天良的惡事,也就不奇怪他們會借驚羽樓的名號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了。 只是云晚仍覺得怪異。 單以這些小門小派,是不可能把魔族都牽引過來的,幕后黑手絕對另有其人。 “擅闖樓者,死!” 幾只人馬妖擋在前方,一支支箭羽飛來,李玄明一劍劈開妖箭,劍息震碎半妖丹元,他扭頭問道:“說起來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救她同門。” “啊?”李玄明一頭霧水,“她同門在哪兒?” 事情復雜,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救人才是要緊事。 云晚見華貞跑得氣喘吁吁,看不過去,直接把人背了起來。 華貞怔了怔,怕拖累到云晚,又怕強行掙扎會壞事,便一動不動趴在她身上,為云晚指明方向。 這處人造秘境分成大大小小數個區域,有賭場也有交易場,最樓上的便是……青樓,合歡宗所有女修們都被關在上面。 若有客人,她們就去接待;若沒有,就被關在各自的房間里,日子過的連狗都不如。 云晚一路殺上去,透過一扇接一扇的房門,陣陣曖昧的動靜自里面傳來,跟在后面的兩兄弟聽得耳根發熱,哪怕他們沒開過葷,也知道里面都在做些什么齷齪事,再想到華貞的身份和她口中的那句同門,隱約猜出了內情。 他憋不住火氣,不禁唾罵:“一群畜生。” 多年前,合歡宗一夜被滅門,剩下的弟子不知所蹤,許多人都認為她們可能是死了,畢竟合歡宗的女修沒有自保能力,萬萬沒想到會落到這般田地…… 云晚放下華貞,一腳把門踢開。 房內的男修正強行對女修采陰補陽,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得他一個抖聳,翻身滾下來,著急忙慌扯住被子遮擋身體:“你們誰啊?沒看……” 話音未落,一道奪魂咒射穿他的心臟,男子瞪大眼睛,倒地不起。 “去找人。” 云晚吩咐下去,一間房一間房地搜,凡是遇見強行采補的男修,一個都沒放過。 還剩下最后一間房。 云晚強行破門,昏暗逼仄的房屋內,女子腳戴鐐銬,牲畜一般鎖在床柱上。 突如其來的光和陌生人讓她瞇了瞇眼,什么也沒說,默默地把腿分開。 云晚不禁屏住呼吸、慢慢接近。 那張臉是記憶之中的熟悉面孔,可是云晚卻沒有辦法把她們重合在一起,她衣不遮體,日復一日地采補讓身體到心智都遭受了巨大的傷害。 “師姐……” “寧師姐……” 自從被帶過來,她們基本沒有碰過面。 寧樰是合歡宗三師姐,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誰也瞧不上,如今卻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哪還有曾經的張揚。 師姐妹們都圍了過去,抱在一起哭作一團。 云晚很小心地靠近,害怕嚇到她們,說話聲格外小心:“你們都別害怕,我帶你們出去。” 她上前把鏈子扯斷,寧樰卻靠著床柱一動不動。 “出去?去哪兒?” 寧樰難以相信任何一個來到這里的人,略帶嘲意地看著云晚,“去哪里?” 華貞此時站出來替云晚說話:“寧師姐,她真的是來救我們的,你快點起來,我們一起離開這里。” 寧樰根本不相信。 誰會好端端地替她們涉險,她的視線先是掃過云晚,然后又看向后面的李玄明,冷笑:“我懂了,你是想把我們騙出去,再賣給他們對不對?” 耳邊已傳來腳步聲,云晚還沒來得及給自己辯解,寧樰便指著她嘶吼—— “你們都是一樣的,你們和外面那些人都一樣!” “我誰都不信!!” 她不住著癲狂地喊叫著,云晚只能暫時止步。 負責把門的李玄明看了一眼外面,著急提醒:“晚晚快點,他們都過來了!” 下面烏壓壓一片,少說也有百來號妖,憑他們幾人的實力,根本難以應付。 如果她們不配合,云晚也不能強行帶走,咬咬牙,也顧不上其他,直接撤去靈印,蹲下身好讓她們看見自己的本來模樣。 云晚扣住寧樰肩膀,強迫她冷靜:“師姐,我是云晚!” 云晚聲音不大,瞬間讓滿屋寂靜。 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澈靈力填滿房屋。 突然增長的靈力讓李玄明和李玄游愣了好久,然后齊齊看向云晚,眼睛一下子瞪直,剎那之間忘記呼吸。 她生得絕色,烏木般的長發攏著瑩玉的面龐,驚鴻艷影,眉眼似畫,竟讓這間逼仄潮冷的屋子都跟著堂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