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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米之內,原地飛升 第87節

    皮rou撕綻,甚至能從翻開的紅rou里看見白骨,傷口不再流血,但也沒有愈合的跡象。

    “怎么弄得?”她不知道自己說這話時的表情有多擔心,謝聽云屈膝而坐,手肘撐著膝蓋,掌心托腮,笑意有幾分慵倦的意味。

    “取珠時惹怒六首蛟的神隨,不敵我,便使用jian計。”他滿不在乎,“無礙。”

    結合琉璃鏡所看到的畫面,云晚越聽越覺得扯,“真的?”

    謝聽云篤定:“真的。”

    云晚:“可是我看到你在琉璃鏡上搖人哎。”

    謝聽云靜了瞬,“閑來無事,找樂子。”

    果然,他就是在扯犢子,云晚沒有拆穿,強忍著笑給他上藥,紅色的藥酒涂在傷口處更加猙獰可怖,怕謝聽云疼,嘴唇湊過去吹了吹:“疼不疼?”

    “不疼。”他滿是無動于衷,反倒讓云晚心疼了好久。

    “那你折騰這么久,取上蛟珠了嗎?”

    “嗯。”謝聽云一揮袖,掌心多出一個小盒,里面正是光澤圓潤且飽滿的六首蛟珠。他只給云晚看了一眼便收好,“你呢,龍骨拿到了?”

    “拿到了。”云晚也給謝聽云展示自己的勞動成果,眼眸亮晶晶,“我一拳就把天吳打趴下了,你也是嗎?”

    謝聽云微一思襯,恬不知恥點頭:“也是。”頂多就是打不過又搖不到人的時候讓薄昭招呼來一群弟子,只有那個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是蒼梧宮的宮主。

    云晚沒有再問其他,安安靜靜地給他包扎傷口。

    夜色寧靜,謝聽云那雙黑瞳一瞬不瞬望著云晚,她在專注的時候格外動人,明明只是六七章未見,卻讓他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不知月夜蠱惑,還是氛圍恰好。

    他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向云晚靠近,指尖自然而然把她垂落在臉頰的發絲別在耳后,雙眸逐漸幽深。

    謝聽云的觸碰讓云晚手抖,正當兩人的氣氛越來越黏膩,眼神越來越糾纏時,身后毫無預兆地響起柳渺渺的聲音——

    “晚晚,我夢見你和師叔在幽會,你是一個人在外面嗎?”

    宛如一道驚雷當頭劈下,讓云晚瞬間清醒。

    艸!

    師姐你的夢里是裝了雷達嗎!!!!

    第67章 “打……打疼你了?”

    云晚著急把藥瓶塞到他掌心,小跑著擋在柳渺渺面前,挽住她手,重新向寢房走去:“師姐你也說是做夢啦,我們快回去。”

    “唔……”

    柳渺渺睡意朦朧,迷迷瞪瞪,任由云晚推著走。

    她最后朝謝聽云所在的方向看了眼,還調皮地對他做了個鬼臉,他沒說話,只是柔和了眼梢的冷清,月光一籠,溫柔得不可思議。

    云晚心中微動,背影消失在紅幔帳內。

    **

    回到玉徽院后,云晚把天吳靈骨交給琉塵。

    確認無誤,他小心收好,又遞來一瓷瓶:“每日一顆,連續服用十五日,之后便能換骨。”

    瓷瓶里的藥丸子和琉璃珠似的晶瑩剔透,嗅上去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云晚擱放掌心,左右打量,愈發的稀奇:“師父,這是什么?”

    “護心丹。防止換骨時心脈俱裂而亡。”琉塵邊說,邊瞟向站在后面的謝聽云,意味深邃,“只有莽夫才不做準備,隨隨便便抽出一根靈骨。”

    謝聽云目光收緊,半握拳在嘴邊低咳一聲,極為刻意地避開了二人的視線接觸。

    琉塵拂袖:“去把你師姐叫來,我先和你師叔聊會兒天。”

    云晚拜別琉塵。

    青竹小院剎那只剩下謝聽云和琉塵,樹葉颯颯作響,他新沏一壺熱茶,抬手示意謝聽云坐。

    謝聽云不像琉塵那般在意禮儀繁縟,坐得散漫隨意,順手把取來的蛟珠丟過去,“債務一筆勾銷。”

    琉塵對著那顆蛟珠挑挑眉,“然后呢?別告訴我你賴我這兒不走……”

    “了”字還沒出來,謝聽云便扶住肩膀,痛苦地皺眉哼唧兩聲,演技高超,讓琉塵一陣啞然。末了嘆息一聲:“罷了,玉徽院沒多余的別院,你先在我這應星院湊合幾日,養好傷就滾,別擾我清凈。”

    謝聽云等的就是這句話,一直用混淆術早晚被掌門老兒發現,不如明目張膽窩在這里。

    他懶得繼續裝模作樣,恢復如常,順便薅了一把青鳥的漂亮尾羽。

    滄山冥海也有一對鳳凰,機靈倒是機靈,就是倨傲不給摸,日常除了索要吃喝,連鳳凰毛都難見,這讓謝聽云很是羨慕琉塵的青鳥,隨叫隨到,還品性溫柔。

    琉塵覺著謝聽云礙眼,招呼來小青鳥:“小青,去瞧瞧她們怎么還不來。”

    小青啾了聲,撲騰著翅膀撞上山池,摔入泉中,它很快飛出來,若無其事地甩去一尾巴的水,像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飛向魔界的方向。

    謝聽云:“……”

    算了,養寵物還是機靈點好。

    說話間,云晚已帶著柳渺渺過來。

    兩人行禮,琉塵淺笑盈盈對著柳渺渺說:“你新多了師妹,師叔剛巧也在,機會難得,給他們奏一首白夢記。”

    云晚這才想起柳渺渺是個音修。

    說起來這么久,她還從來沒見師姐彈過琴,奏過曲兒,一時好奇,想知道她是不是也和琉塵一樣以弦作刃,十步殺一人。

    見她還在害羞,云晚不住慫恿:“師姐我想聽,你別害羞。”

    柳渺渺的臉騰地一下子就紅了,雖然答應過等師妹平安回來就給她拉白夢記,但……但多多少少有點禿然,她還沒準備好呢……

    “師、師父,人有點多……”她不好意思。

    琉塵笑道:“無妨,都是自家人。”

    柳渺渺……只能拉了。

    她搬了張凳子坐下,云晚雙手托腮,眼神滿是好奇。

    然后——

    柳渺渺當著她的面掏出一把二胡!

    二胡一出手,柳渺渺那清冷的氣質都變得微妙許多,見她認真調整著兩股弦,云晚狠狠的震驚了,“師姐,沒看出來你竟然是個胡修?”

    “也就一般水平啦~”柳渺渺紅著耳根,坐直身體,在幾雙視線之下拉響二胡。

    當曲音奏出來的瞬間,天邊刮起邪風,魔音入耳,瘋狂摧殘著神智。不能說是跑調,只能說是離譜,就好像宮商角徵羽有它們自己的想法,一個個在弦上放飛自我,自由發揮,每個調子都會落在云晚想象不到的地方。

    云晚痛苦面具。

    再看坐在旁邊的兩個人,琉塵聽得較為認真,津津有味,時不時贊賞點頭;謝聽云也在認真聆聽,這讓云晚生出一種她耳朵有毛病的錯覺。

    一曲終于結束,柳渺渺靦腆一笑:“師父,我結束了。”

    “不錯。”琉塵問謝聽云,“你覺得如何?”

    謝聽云附和:“挺好。”

    云晚“……?”突然覺得這里面就她一個正常人。

    師父和師叔都發表了各自看法,現在只剩下云晚了。

    柳渺渺手握二胡,滿是期待地看向云晚,她那亮晶晶的眼神讓云晚脊梁一僵,緊張捏了捏指節,不自在地點頭,并且勾出一個假笑:“好、好聽,天籟之音。”

    柳渺渺這才松了口氣,滿意地笑了,“好聽的話,下次再拉給你聽。”

    ……這就不必了師姐!

    會死人的!!

    云晚苦著張臉,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再看身旁兩人,就像是達成某種默契,彼此一唱一和:“我想聽渺渺還不拉給我聽呢,這可是你的福氣。”

    謝聽云跟著點頭,笑容里滿是壞意:“晚晚,還不快謝謝師姐。”

    魔鬼師兄弟嗎你們是?

    不當人了?

    柳渺渺的那一手二胡讓云晚到晚上時還是恍惚的,甚至出現了幻聽,就好像白夢記還在腦海里重播一樣。擾得她腦殼疼,睡不著,決定出去找個清凈點緩一緩。

    結果剛出清風苑,就又聽到《白夢記》。

    聲音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應該不是幻覺,云晚捂住耳朵,跟著二胡調子的方向走,很快便來到琴冢——柳渺渺叮囑她不要進來的禁地。

    這里葬著無主的琴弦;也葬著無法歸來的亡魂。

    柳渺渺身單影只跪坐在地上,就著清寂宵暉,專注而緩慢地拉著二胡。

    “師姐,小師妹也說我拉得好聽。”柳渺渺垂睫,夜色之中的嗓音清緩,“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師叔也給師父取來蛟珠,相信師父的身體也會變好的,玉徽院……早晚會恢復到從前。”

    柳渺渺不住對著琴冢絮絮叨叨,二胡音中除了難聽還多了一絲悲傷。

    云晚放下手,正考慮著要不要接近,突然有一雙手從后面撈住她的腰,云晚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對方帶入到云頂神樹上。

    神樹已有千年壽命,日夜吸收天地靈氣,生長得光輝茂密,這里同樣也是昆山制高點,低頭可俯瞰整個人間。

    云晚驚魂未定,眼前之人卻毫無覺察,向眼下的風光示意:“美嗎?”。

    “美個屁啊!”她沒忍住,一拳頭砸了過去:“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謝聽云捂著胸口悶哼,濃眉微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云晚這才想起他是個重傷患者,立馬把手收回,“打……打疼你了?”說完又把責任甩過去,“……誰讓你偷偷抱我的。”

    謝聽云也不計較,倏自緩過痛意,“若被你師姐發現你去琴冢,她會生氣。”

    “我睡不著路過那里。”聽謝聽云話里面的意思,好像對那里很了解,她調整好坐姿,“我聽見渺渺師姐也叫師姐,難道那里……”她沒有把話說全。

    謝聽云頷首,“玉徽院死去的弟子都葬在那里。”

    云晚驚得瞪大眼睛,謝聽云淡淡說道:“你柳師姐是琉塵收的最后一個徒弟,資質不如別人,拜師大典上其他三院都拒收,后來就入了琉塵門下。她不是音修的苗子,練來練去也就二胡趁手。那時她年幼,同門師兄都寵著讓著。”

    原著里對這些小角色著墨過淺,并不會詳細描述每個人的背景故事,聽到謝聽云這樣講述,云晚突然來了興致,“然后呢?”

    “雖然你師姐音修一般,但是在術法上頗有造詣,于是琉塵主要教她術法;至于二胡……也就在同門面前拉一拉。”

    沒錯,要是在外面拉,會被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