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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要特意給魘夢加血,是為了讓他絕對不會失敗。 退一萬步講,倘若真的運氣不好,讓產屋敷那邊先聯系上了土御門家,導致魘夢遇到了“柱”,阿雀也還有童磨這個正在待機的工具鬼可以用。 在土御門家中有一樣東西,她是時候要拿回來了。 很多年前的時候,阿雀曾和安倍晴明許下承諾,將自己的名字交付給對方保管,當他使用這個名字時,她會作為“式神”供對方驅使——僅限于他還活著的時候。 等到他死了,他們之間的“緣”也會隨之消失,約定自然也會一同消失。 但在這個過程中,稍微發生了一些意外。名為安倍晴明的陰陽師,在世時曾寫下了無數的典籍,而在其中,也有記載著關于“入內雀”信息的一本書。 那是阿雀在他臨死時才知曉的。 白發蒼蒼的老者,他的眸子變得渾濁,可說出來的話卻一如既往的清醒。 他說:“你是什么樣的妖怪,我再清楚不過了。” “阿雀,一直以來你都說,我也是你的朋友,可我其實明白,對于你而言,我只是牽制。” 安倍晴明是強迫了她壓抑自己本能的陰陽師,是讓神代雀一直都頗為頭疼的男人。 她一直都在等待著對方的死亡。 而安倍晴明,卻一直都在注視著她的變化——沒有變化。 入內雀仍是他最初所見的入內雀,她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所謂的克制與惱怒都是做給他看的假象,是哄他開心的幌子。 安倍晴明從始至終都對此心知肚明,但他樂得看入內雀在自己面前演戲,對她這樣的大妖怪而言,裝模作樣的前提是重視。 于她而言,安倍晴明是不得不被重視的存在。 所以在他臨死之前,她也無論如何都要來見他最后一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用某種解釋來看待,人類和妖怪有著許多共同點。或者說,這世間的萬物都有著不可回避的共同點。」 「萬物之所以是萬物,天之所以是天,地之所以是地,都是因為擁有了“名”。而在擁有名的同時,也正在被定義著其“形”。」 作為平安京中屈指可數的大陰陽師的安倍晴明,掌握著只需要見到妖怪的本體、真正的形,便能夠掌控其一半的能力。 「另一半呢?」 阿雀似乎問過他這個問題。 「是名。」 同時掌握“形”與“名”,便可以用自己的力量,驅使妖怪為己所用。 安倍晴明將這樣的方法,也記載在了書上。 而這些書,都在他過世之后,被留在了土御門家。 阿雀知道其中的原因——妖怪并不可信。人類都是這樣認為的。 正如同妖怪也并不信任人類一樣,不同族類之間若是想要相互理解,顯然并非是簡單的事情。 入內雀和安倍晴明,是屬于能夠互相理解,卻并不認可對方的存在。 所以他們與其說是“朋友”,其實更準確地來說,是真正的“對手”。 是哪怕死去多年,也要為后人,為其他的人類留下壓制她的方法的對手。 只不過,為了達成必要的平衡,在某些地方的進步,也要伴隨著某些地方的退步。 現如今的陰陽師,已經一代不如一代了。 從魘夢帶回來的一堆書里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本,記載著“入內雀”的詳細事宜的書卷之后,阿雀問魘夢:“你看過了嗎?” 她問這個問題時,魘夢正跪在地上將腦袋抬起來,一臉憧憬地望著她。 雖然她批評了魘夢思想不積極,但在魘夢的理解中,這或許有著其他的意味。 ——沒有任何緣由去折磨他人,是單純的變態。可如果是有緣由的,是能夠做出合理解釋的,那么無論再殘忍的行徑,都可以為自己標冠上“積極向上”的名號。 在魘夢看來,神代雀就是這樣的存在。 她和前任鬼王有著極為相似的不擇手段。只要是為了達成必要的目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 魘夢合著雙手,他的目光落在阿雀的手背上,她的手指正搭在他帶回來的書卷上。 “沒有您的命令,沒有碰過。” 阿雀滿意極了。 這是個和童磨一樣聽話——甚至說比童磨更加聽話,還比他更加懂事的工具鬼。 “你有著很優秀的潛質。” 阿雀對他說,“在這世上,更加優秀的人總是比尋常人更容易做出一些大事來。” 無論是好的事,還是壞的事。 童磨雖然也好用,并且不用再花心思培養,但在某些時候,他的好奇心似乎有些太過旺盛了。 而且膽子還很大。無論是在她的前男友面前還是在阿雀面前都一樣。 比如說前些時候,他就在明里暗里地打聽著,在鳴女將鬼王之位已經換人的消息告訴了人類之后,阿雀那邊和鬼殺隊那邊的反應。 阿雀沒有任何反應,因為,本就是她讓鳴女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了。 將沒有用的工具鬼們舍棄,這樣的念頭,時至如今依舊沒有被阿雀徹底打消。 沒法給她帶來利益,或者說,死去的利益,高于活著的利益的工具鬼,并沒有繼續從她這里獲得力量,在她的羽毛底下活下去的資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