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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雀詢問她有沒有被燙傷時,鶴江花魁低頭輕聲道:“不必擔憂。” 纖長白皙的脖頸落入阿雀的眼底,她滿心滿眼只有這幅柔柔弱弱的模樣,發自內心地覺得鶴江真的好可愛。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位“鶴江花魁”的心理活動和她完全相反。 ——神代雀很可怕。 無慘的心底里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因為無慘這時候才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不敢再直視她的眼睛了。 分明是他看過了無數次的眼睛,在無數個沒有陽光的角落里他曾長長地注視著她的眼睛,甚至覺得在她的眼里閃爍著墜落的星辰。 但現如今他卻從那破碎的星辰底下看到了更加深邃的黑暗。 那些東西令人毛骨悚然。 這種溫度的茶水根本不會給鬼舞辻無慘帶來任何傷害,甚至不足以令無慘的皮膚泛紅。 所以無慘才更不能讓神代雀看到自己毫無變化的手,這無異于徹底將自己暴/露在她的面前。 無慘忽然遲疑了,他覺得自己今天親自來見她或許不是個正確的決定。 但當他陷入沉思的時候,阿雀忽然詢問她是否要換身衣服。 雖然身上的和服被茶水泅濕的面積并不大,但花魁們都格外講究,大多數衣服穿了一次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這也是為何大多數花魁明明很有錢卻沒法脫離花街的原因。 賺得多并不代表存起來的也多,她們為了維持自己的花魁排面花出去的錢,從來都不是小數目。 但問題是鶴江花魁現在是在別家的店子里,如果要換衣服,換的是誰的可想而知。 坐在她們對面的墮姬忽然開始懷疑阿雀究竟是她的“新造”還是鶴江花魁的“新造”了。 不過墮姬的想法并不重要,因為阿雀才是她的老板,并且前兩天才把她摁在地上讓她哭了一頓,以至于墮姬現在完全不敢在阿雀面前說半個“不”字。 她知道自己的口才并不好,這點還是阿雀親口告訴她的,所以墮姬不需要說什么話,她只需要當一個沒有感情的點頭機器就可以了。 不管阿雀說什么都是對的,墮姬只需要堅信這點就足夠了。 鬼舞辻無慘選擇拒絕。 阿雀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有些可惜,這更讓無慘覺得,自己的拒絕果然十分正確。 雖然用的理由是“不想過于麻煩蕨姬花魁”。 “蕨姬花魁不會這樣想的,”阿雀別過臉去,像是才想起來墮姬的存在:“對吧?” 墮姬沒有說“不對”的資格。 “……對。” 勉強的意味顯而易見。 墮姬的不擅長交際在阿雀面前被展現得淋漓盡致,她現在恨不得把哥哥放出來,讓自己鉆進他的身體里去。 讓她獨自一人面對阿雀,還要面對那個讓她覺得有種莫名的奇怪感的鶴江花魁,實在是太為難她了。 活著好艱難,活在阿雀的眼前更艱難。 墮姬又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了。 好在那位鶴江花魁看出了她的勉強,善解人意地再次婉言謝絕。 雖然阿雀還是很想和她多相處一會兒,但鶴江花魁說自己的身體略有些不適,所以還是匆匆向她們告別,和守在門外等著她的“禿”一起離開了京極屋。 阿雀望著她的背影,忽然問墮姬:“你討厭她嗎?” 墮姬愣了一下,“……不討厭?!?/br> 不是因為害怕阿雀生氣,而是她的真心話。 雖然她自己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聽到這一回答的阿雀盯著墮姬看了好一會兒,在墮姬被盯得心里發毛時忽然又笑了。 “很好哦,”阿雀摸了摸墮姬的腦袋,柔聲夸獎她:“墮姬現在也變得更可愛了。” 這一瞬間墮姬竟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 雖說被那日鶴江花魁的主動來訪引得倍感好奇,但在京極屋里,目前還沒有哪個女孩子敢主動去詢問蕨姬花魁這種事情。 哪怕現如今的蕨姬花魁,已經因為她jiejie的到來變得脾氣收斂了許多。 所以阿雀自然就變成了被拉住詢問的最佳人選。 雖然和蕨姬花魁是姐妹,但脾氣性格比起蕨姬花魁來說好了一萬倍的阿雀,在京極屋中的風評也比蕨姬花魁好上一萬倍。 “鶴江花魁為什么過來拜訪嗎?”阿雀露出思考的模樣,“這種事……我也不太清楚呢?!?/br> 聞言,圍在她身邊試圖聽到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的女孩子們大感失望。 到底是頭一次有別屋的花魁前來拜訪的情況出現,就算不知道對方的來意,大家也想知道發生了什么。 阿雀攤了攤手,“就是坐在房間里喝茶呀?!?/br> 字面上的意思大家都懂,可其中的暗濤洶涌卻不一定所有人都懂。 只不過大家都以為是蕨姬花魁和鶴江花魁之間的暗濤,誰也不會想到,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阿雀才是“鶴江花魁”最為忌憚的存在。 但這個被忌憚著的人卻沒有絲毫的自覺,甚至還在想著她和鶴江的下一次見面會是什么時候。 墮姬覺得阿雀完全被對方迷住了。 就像那些被墮姬的美貌迷昏了頭的男人們一樣。 千方百計地琢磨著她的喜好,然后想方設法投其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