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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開始,這樣的念頭便在老板娘三津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將自己的手從阿雀的手里抽出來,笑容有些勉強。但一想到阿雀和蕨姬花魁之間的差別,總算是看到了一點未來的希望。 “那么是要把這些東西都搬過去嗎?”阿雀面對著那些堆積了近半個房間的禮物問她。 “不,”老板娘本就不是打算讓阿雀來當勞力的,自然不會把這種活計全放在她身上,她從那堆禮物中挑出了一個精致的盒子——這是一個富商送來的首飾。 老板娘將盒子遞給阿雀說:“先把這個拿回去吧,其余的我會讓其他人整理好了搬過去的。” ——*—— 阿雀回到房間的時候,墮姬還是沒有回來。 那間北側陰面的房間里,屏風后面只有妓夫太郎在等著她。不說內心對她的看法如何,起碼表面上是恭敬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綠色頭發的鬼有著極為丑陋的樣貌,亂糟糟的頭發、臉上的黑色胎記、身形瘦小而又難看——并非是因為變成了鬼才這樣,當他還是人類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 阿雀沒有對他的出現露出半分驚詫,她在矮桌前坐下,隨口問了一句墮姬去哪了。 妓夫太郎半跪在她面前,干巴巴地回答道:“她去了外面。” 這個回答沒什么問題,起碼妓夫太郎是這樣覺得的。 但阿雀下午才對墮姬說讓她去調查那個花魁,自然而然便會覺得墮姬是去干這件事了,也就沒讀取他們的思想——其實也是持續不斷地讀取工具鬼思想這種事太累了,而且沒有必要。 畢竟阿雀怎么也想不到,墮姬竟然有膽子去吃她剛看上的人。 但現實就是這么的奇妙且出乎意料,尤其當知曉事實,并且以為阿雀也通過讀取自己的思想,從而知曉了這一事實的妓夫太郎有些緊張地抬起臉來看她的表情時,竟然在上面看出了幾分滿意的意味。 ——新鬼王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測。 他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了。 雖然前任鬼王其實一直以來都更加看好妓夫太郎,但由于他平日里一般都是和墮姬見面并且鼓勵墮姬,所以妓夫太郎一直都覺得,比起自己來說,前任鬼王應該是更喜歡自己的meimei。 但新鬼王似乎都不太喜歡——畢竟他們兄妹在她面前的待遇都差不多。 區別僅在于一個被打爆一個被揉碎。 而做出了這么兇殘的舉動之后,阿雀還是能用一副平靜而又和善的表情出現在他們兄妹的面前,甚至在察覺到妓夫太郎太過緊張時安慰他說放輕松一點。 因為阿雀不僅體恤下屬,還是個十分具有親和力的友善鬼王。 ——她自認為的。 在聽到她讓自己起身時,妓夫太郎遲疑了一下,然后才在她的注視下慢慢站起來,變成了俯視她。 他覺得這個角度不太好——起碼以前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視角注視過前鬼王。 阿雀大概也是發現了,妓夫太郎站起來之后她要仰著臉看對方,脖子酸。 “那就坐吧。” 說實話,妓夫太郎不太敢和新鬼王平起平坐。 但既然這是她的吩咐,那也只好聽從。 坐下來還沒到半分鐘,阿雀便又問他:“墮姬有說自己什么時候回來嗎?” 說話時因為無聊打開了老板娘讓她拿回來的那個盒子——里面躺著一支頂端尖銳的發簪。 這時候的氣氛就讓妓夫太郎又升起了一種緊張感,仿佛下一秒阿雀就要和他商量墮姬回來之后要怎么弄死她。 他們之間的腦回路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了。 而另一邊的墮姬,更是和他們不在一個頻道上。 墮姬甚至覺得自己大概和其他人都不在一個世界上了。 因為在明確地知道了鬼王鬼舞辻無慘已經死去的數月之后,她再次見到了對方——在吉原花街這種地方,以誰都料想不到的方式。 ——*—— 不久之前,吉原花街的時任屋來了一位新花魁,她自稱為“鶴江”,聽說是某個家道中落的貴族之女。 因為身體柔弱,所以平日里,就算是在時任屋也極少出現,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間里,今天下午是頭一次外出會見客人。 而稍微掌握了些花街的消息的人都能意識到,這位鶴江花魁,在某些習慣上,似乎與京極屋的那位蕨姬花魁極為相似。 不僅是習慣,鶴江花魁同時也有著足以與蕨姬花魁相提并論的美貌,所以才能在不過半月的時間內,便在吉原花街聲名鵲起。 但真實的情況,卻與這些人盡皆知的傳聞有些差別。 艷麗的燈籠掛在店鋪的屋檐上,外面的嘈雜與喧鬧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房間里的情況。 鶴江花魁的房間里,京極屋的“蕨姬花魁”畢恭畢敬地伏跪在這位“鶴江花魁”的面前,心底里卻是遏制不住的興奮和喜悅。 “無慘大人……”墮姬剛開口,便被對方打斷:“聽我說就可以了。” 無論是外表還是氣息都完全發生了變化的原初之鬼,以陌生的女性之容對墮姬說:“墮姬,現如今的情況你也已經知曉了。” 雖然已經過去了數月,但鬼舞辻無慘依舊將那天發生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 曾經有種說法,人在臨死的時候,眼前會浮現出回顧自己一生的走馬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