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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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里卡多足夠聰明的話,他會照常回家,告訴別人他的鼻子是喝醉了不小心摔斷的,把今天發生的事徹底爛在肚子里。如果他不會,也沒關系,她遲早要去找維托.盧卡諾的。 眼鏡男沒有提到博士的試驗場有療養院的存在,李好有理由懷疑是博士的新據點。 這座城市名字里帶溫泉療養院的只有兩所,李好打著為父親尋找術后休養康復場所的名義先去了其中那所養老療養院。她在停車場見到了兩輛貼著療養院首字母的白色廂型車,車看起來有段時間沒用過了,她也沒有聞見安吉拉。療養院的可探視時間還未結束,工作人員帶她把主樓的叁層樓都參觀了一遍。 二十四小時監控,護工數量正常,李好詢問了工作人員車的事,她告訴李好他們可以為一些腿腳不便的老人提供接送服務,但大部分老人都是能自理,來短期理療居住的,車很少用得上。李好提出自己在院子里四處轉轉,工作人員沒有反對,她在療養院里繞了一圈,除了處處充滿老年人身上特有的氣味外并沒有察覺到什么異常。 隨后李好驅車去到另一所療養院,兩者間隔得不算遠,只有十幾分鐘車程。 李好走進大堂,伴隨著催眠音樂聲的是茉莉香薰的氣味,李好忍不住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應該買把槍的,李好想,這樣她就能把它頂在前臺標準化的笑臉上,禮貌的麻煩她帶自己去找安吉拉,折騰了一天,她的耐心所剩無幾。但她沒有,她只是上前詢問還有沒有空房間。漸漸入冬,泡溫泉的人逐漸增多,這附近以溫泉做賣點的酒店不少,這家相比起來價格并不實惠,相對客人也不算多,就算沒有預約也有空房間。她隨便選了個獨立的希臘式小屋,自帶不大的露天泡池。穿過大堂來到游客區,她的鼻子頓時好受很多。 李好在經過一個公共溫泉泡池后,捕捉到一絲氣味。極其微弱,似有似無的氣味,足夠讓李好確定安吉拉就在,至少曾在過這里。 她循著斷斷續續的氣味走,對躲避監控已經頗具心得,逐漸遠離建筑區,她不得不隨時停下,分辨方位,就算她現在的嗅覺比曾經靈敏好幾倍也還是不夠,她不是沒想過就在這里變形,畢竟鬣狗能嗅到十公里外的氣味。可現在還是白天,路上還偶爾有一兩個穿著浴袍出來享受郊區空氣的人走過。 這時她聽見微弱的談話聲,當機立斷順著走了過去,那是個偏離人行道的方向,雜草快長到膝蓋,她可以聞見雜草折斷處散發的香味,被汽車輪胎碾壓過,痕跡很新鮮。安吉拉的氣味也越來越明晰,她加快了步伐,有五個男人在數他們老大回來的時間,并說等基地的人來“收貨”后,就去溫泉放松放松,對話中夾雜著李好無法理解的代號,李好直覺他們也許是軍人這類。 很快一棟像是水泵房的小房子出現在面前,聽不見機器聲,橫在門前的鎖鏈上面掛著“旅客止步”的牌子,看起來已經廢棄,車胎痕跡延伸到小屋后面,白車就停在空地上。 李好繞著屋子轉了一圈,確認不了安吉拉的具體位置,她不敢貿然闖進去。 “收貨”的人還有一小時到,她還有時間。 “有人嗎?”李好敲敲門,聽見短暫的靜默中保險栓打開的聲音。 她又敲了敲,“我剛聽到有人在說話,可以幫個忙嗎?” 半晌才有個男人甕聲甕氣的回答,“這里禁止游客進入,女士” “那個牌子?當然啦!我看到了,可是我迷路了,我這人方向感天生不太好,所以可以為我指個路嗎?” “不行!我們還有,......檢修工作要做,你朝屋子相反的方向一直往外走就行” “我手機沒電了,或許你可以讓我打個電話叫個侍應生來接我?”,李好發出盡可能可憐的聲音。 “不行,請你馬上離開” 好吧,聰明的小豬。 “走了?”,外面的抱怨聲消失后,靠在角落里的男人探出頭,他的身影被一堆生銹斑駁的機器零部件遮得嚴實,身邊還有個女孩一動不動的靠在水管上,像是睡著的樣子。 守在前門的兩個人用眼神做了簡短交流,其中一個把門打開一條縫,迅速觀察四周后鎖上門,他肯定的點點頭,幾個人才放下手中的槍。 看來只是個碰巧迷路的蠢女人。 分別守在前后門的四個人往屋子中間靠攏了些,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你們有聞到什么嗎?”,離門更近的人抽了抽鼻子,疑惑的問自己的同伴。 “什么?” “好像是,糊味?”,他湊到門口,透過門板傳來不正常的熱度,“著火了!” 絲絲縷縷的煙霧一開始難以察覺,很快大量白色濃煙爭先恐后的從兩邊門縫里灌進來。屋子只有在靠近屋頂的地方有通風孔,煙很難排出去,沒多久屋里就充滿了刺鼻的橡膠味和煙霧,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們覺得房間里的溫度也變高了。 “去看看”,看守安吉拉的男子向其中兩個人下了命令。 試著打開后門的人被guntang的金屬把手灼傷手掌,他好不容易才打開鎖卻無法打開門,“見鬼!門被堵住了”,帶著熱意的黑煙從門縫中涌入,刺鼻氣味嗆得他們連連咳嗽,他連忙關上門。 他們畢竟是訓練有素嗎,沒有表現出慌亂,而是迅速來到前門,發現門口綁著一大捆燃燒的樹枝,不夠干燥的樹枝燃燒釋放出大量煙霧,火勢卻不旺,他們迅速踩滅了火焰。 “有人把我們的車點了,保持警戒” 屋子里的叁人默契地抬起武器,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們現在進來,等等,那是什么?”,話音未落,屋內的人就聽到屋外和耳機里同時傳來開火聲,隨之而來的慘叫聲,接著再也無人應答。所有人的神經緊繃起來,當他們的注意力還留在開火的方位時,屋頂傳來不尋常的響動,碎裂的水泥和瓦塊伴隨著重物砸落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塵,一只動物從煙塵中站起來,離安吉拉咫尺之遙。 它剛落地就立馬把安吉拉隔在自己身后,它的身型慢慢變得很大,張開巨口,攜著一陣勁風朝離得最近的人咬去,這人到底訓練有素,在短暫的震驚后立馬回過神來,敏捷的躲開了它的攻擊,并迅速對它展開反擊,短短十幾秒時間,他就清空了整個彈夾。 “不是那個女孩!”他的兩個同伴喊叫著加入戰斗,步槍消焰器噴出的氣體驅散了空氣中的煙塵,野獸的模樣清晰的展現在他們面前,那是一只巨大的,差不多有一人高,約莫五六米長,長得像狗一樣的怪物,殺氣騰騰的盯著他們。 在叁個人持續圍攻下,它只是因為沖擊力變得踉踉蹌蹌,它的毛皮硬得像鎧甲,身體并未受到多少傷害,在持續的彈雨中,它執著的奔向最初的獵物,狹窄的屋子里沒有多少躲避的空間,他才把匕首拔出來,野獸一口就咬斷了他的手,像咬斷一根手指餅干那么輕易,接著他被攔腰咬住,那感覺就像被巨大的液壓鉗死死鉗住,他聽得見自己的骨頭和犬齒摩擦發出咯吱聲,繼而是碎裂的聲音,內臟像揉面團那樣被慢慢擠扁,被迫朝不同方向伸展,身體像要爆開那樣難受,紅黑色的血爭先恐后的從五官中流出來,視線里全是紅色一片,他感覺身體驟然變輕了,就像壞了的水龍頭,各種東西都嘩嘩的往外流,他覺得自己八成是失禁了,后來他發現那是他內臟掉出來的聲音。他看見自己的兩個同伴試圖逃走,然后被接連咬斷了頭,倒在門口。 “就不能來個痛快的嗎!”他氣壞了,喉嚨里卻只能涌出一堆血沫,只能眼睜睜看著野獸的身形慢慢恢復到正常鬣狗大小,叼起那個女孩,飛快地跑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