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他會變得這樣喪心病狂! Уāǒgǒ
丁明琛瞬間后背發涼,出了一身冷汗,如夢初醒般,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禽獸不如的事。 他血液凝住,硬脹的性器疲軟下來,草草結束,將秋雨放到地上。 秋雨雙腿打顫,踉蹌了一下。 丁明琛的心也隨之一顫,這一刻只想殺了自己。 他試圖將秋雨扶到懷中,秋雨推開他,扶住了墻。 她垂首,纖長的手指摁在墻上,在墻上短暫地靠了一會。 丁明琛就挨在她身邊,離她很近,呼吸相接,可他沒有勇氣再碰她。 這短暫的幾秒鐘,令房中陷入了可怕的寂靜。 秋雨邁出腳步,自己慢慢走著去了洗手間,“啪嗒”一聲將門帶上。 地上有一小攤透明的水跡,還帶了一絲淡淡的血跡,丁明琛看得心驚,太陽xue處“突突”直跳。 剛才像一場夢。℉ūtāxs.?ò?(futaxs.) 夢醒了,他幾乎不敢相信,他做了這樣的事。 驚懼中,心臟毫無節奏的狂跳,隨時要沖破胸膛一樣。 他身體冰涼,面無血色,舉起同樣蒼白冰涼的手輕輕叩門,聲音干澀,“秋雨,好了嗎。我給你涂消炎藥。” 秋雨的聲音很小,“不用了。一會我自己涂。” 她在里面獨自待了一會才出來,將唇上的血擦拭干凈。 丁明琛一直不安地守在門口,聽著里面的動靜,生怕秋雨做出什么想不開的事來。 秋雨出來后,仍低首垂眸,看不清神情,聲音有些啞:“我不舒服,要早點睡了。” 她擦過丁明琛,進了側臥。 丁明琛深知自己不可饒恕,一個字都不敢多說,將藥箱提到側臥,拿出消炎藥和棉棒放到床頭。 他站在床邊,眼神粘連在秋雨身上。 她蜷成一團,面朝里躺著。 典型的自我保護姿態。 雪白的大腿根上有他鮮紅的指印,內褲邊緣沾著白色jingye,還有淡淡的血跡。 這觸目驚心的一幕,“突突”戳著丁明琛的眼眶,讓他眼皮直跳。 他眼圈發紅,囁嚅著說:“秋雨,對不起。” 可這句話是多么蒼白。 傷害已經造成了,道歉又有什么用。 他恨,他無比恨。 為什么不能控制住自己。 秋雨仿佛沒聽到,蜷在那里一動不動。 抱著膝蓋,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像個小孩子。 她那受傷后無聲又脆弱的模樣,簡直讓丁明琛悔痛到生不如死。 想拉開衣襟,劃開那層皮rou,讓秋雨看看他本真的心意。 他全身上下都“砰砰”亂跳,忽然跪在床邊,扯下秋雨的內褲,打開她的雙腿,埋首花心處,替她舔弄。 男生溫熱的唇舌舔過破皮紅腫的花心,兩滴熱淚也自他通紅的眼眶中落下來。 他突然間做這種事情,秋雨并沒有激烈的反應,更沒有躲,她看了他一會,輕輕將他推開。 丁明琛紅著眼抬起頭來,為她花心處涂藥膏。 秋雨臉向里扭著,頭發遮住側臉,雙腿大開著,由著他在她雙腿間涂抹。 涂完后,秋雨再次背過身去,將自己縮回被子里,說:“我想休息了。” 從始至終,她都沒正視過他,也沒有再哭,只是低著頭。 也不跟他說話,更沒有提分手。 捕捉不到秋雨的眼神,也看不清她現在的情緒,丁明琛整個人像被扔到了火架上。 悔恨、驚慌、不安、痛苦交替炙烤著他,令他跌入了地獄的深淵,不知怎樣才能超生。 他跪在床邊,直直盯著秋雨的背影,耳中聽到自己要爆炸一樣的心跳聲。 “秋雨,我在地上睡行不行?”丁明琛小心地問。 他怕,秋雨會在半夜悄悄離開,再也不會回來。 秋雨沒有說話,臉也縮在被子里,只剩漆黑的發頂在外面。 丁明琛將被子鋪到地上,睡在門邊。 這一夜,他頻繁地醒來,每次一醒,心就揪緊。 要去床上那里看看秋雨,觸摸一下她溫熱的小臉才會放心。 熬到第二天早上,秋雨仍是靜靜地朝里躺著,沒有聲音。 丁明琛過去輕輕推她,“秋雨,怎么樣了?” 秋雨卻是醒著的,她沒有轉頭,背對著他說:“一會就起。” 丁明琛想了想,先出了房間去洗漱。 果然,秋雨沒一會也起來了,拿著藥膏和衣服,去了另一個洗手間。 過了好久她才出來,身上已換了件連衣裙,臉上化了妝,遮擋浮腫的臉和眼。 丁明琛一直在等著她,問:“涂上藥了嗎?” “嗯。” “那,吃飯吧?” 秋雨終于抬首看他,搖了搖頭,“我去餐廳吃。” 她原本明亮的黑眼核黯淡無光,腫得有點變形,黑亮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貼在額上、兩頰處,遮蓋臉上的腫相。 藏青色的寬松連衣裙在她身上晃晃蕩蕩,越發顯得她露出來的手臂和小腿雪白纖細,仿佛可以一把折斷。 一向陽光健康的秋雨,像個脆弱的、沒有靈魂的木娃娃。 丁明琛心中的難過和痛苦豈是幾句話能形容的。 他眼圈泛起紅色,第無數遍地罵自己混蛋。 隨之一個可怕的念頭襲來:秋雨與他在一起并不快樂。他將秋雨變得不像秋雨。 巨大的挫敗感之后,是洶涌的恐慌。 他拿出自己寫的保證書,再次道歉,懇求原諒:“秋雨,對不起。我保證,我以后不會再說那些混賬話,做傷害你的事了。要是下次還有,我自動離開你!” 秋雨沒有接他的保證書,她輕輕地說:“連你都那樣看我,別的男生更不會珍惜。你放心吧,分手了我也不會再找男朋友。我沒必要讓自己被人嫌棄。” 丁明琛全身繃緊,臉色陡然漲紅,急得幾乎要咬到舌頭,“秋雨,我沒有看低你的意思!我就是嫉妒,怕你離開我,才說出那些混賬話!你就當我失心瘋了吧!誰都會犯錯,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再犯了!” 秋雨好像沒有聽到,背上書包,轉身走了。 從頭到尾,沒有提分手,也沒有想要原諒他的意思。 丁明琛一顆心吊在高空,無心做任何事,他給秋雨發了幾大段內心獨白,啰里啰唆地道歉,秋雨沒有任何回應。 他心神不安,隔一會,就拿出手機看一下秋雨的定位。 還好,她沒有關定位,這是他唯一的慰藉。 下了課,團支書黎笑非跑過來,笑瞇瞇地問:“班長,今晚班委聚餐,還是去老地方嗎?” 這種班級公務活動,丁明琛一向都是參與的,這次他卻說:“今晚你組織吧,我要接我女朋友。” 黎笑非愣住,要是丁明琛不去,她這好多天的期待直接落空了,她就繼續游說:“班長,你不去怎么行呢?可以接完女朋友再去嘛,我們等你!” 丁明琛說:“看時間吧,你們不用等我。” “哦,好吧。”黎笑非失望地回去。 他從來不會把話說死,更不會直面拒絕讓人沒面子,這句話等同于是說他不會去了。 她發信息問同學,秋雨是不是外出比賽學習了,得到的回復是:“沒有啊,在我前面聽課呢!” 黎笑非蹙眉:就在學校里,還說得鄭重其事的“要去接女朋友”,為此都不去聚餐。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丁明琛,他長睫垂著,在做筆記,抬眸看向黑板時,眉宇間冰涼,輪廓分明的臉上目無表情。 比起他平時面色溫和、內里疏離的樣子,看起來更難接近。 大概是跟女友鬧矛盾了吧。 羨慕秋雨,能輕易cao控班長的情緒波動。 黎笑非回首,有些失落,也打消了過去繼續游說他的念頭。 * 秋雨沒去米丹給她占的位置上,獨自坐在教室后面,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又有消息進來。 她反扣手機,想起昨晚被強入時撐裂的痛,還有那幾句充滿戾氣的話,眼眶又一陣發酸。 他內心深處,并沒有把她當情侶尊重。 她只是被他占有過的物品,打上了他的烙印,有他用過的痕跡。 他自信,除了他,沒人會接受這件用過的二手物品。 離開他,她就沒有了價值。 秋雨從未被這樣深深地傷害到過。 她一直在痛,又在努力地為自己舔舐傷口,不想被擊倒。 如果跟他在一起的是童馨冉那樣的女生,他會這種話嗎,會強暴她嗎。 不會。 去年那個令她痛苦的念頭再次涌出:一切都是因為秋雨這個人,是個實在微小得可憐的人。 他很喜歡她是真的,可心內輕視她也是真的。 因為無論怎樣對待她,他都不會為此付出風險。 她沒有反抗的能力,唯一反抗的方法就是提分手,卻又分不了。 他看得很清楚,所以會一次次越線。 人在失望了之后,會變得沉默,連一句話都不想說。正如她這次。 這一道傷疤,大概永遠不會愈合。 從昨天起,關于怎樣才能風平浪靜地分開,她想了很多。 目前可行的方法大概是讓徐念泓阿姨介入。 寂靜的課堂上,忽然有女生痛哭出聲,秋雨抬起淚眼,見前方的陳硯舒抖著肩在哭泣。 教授和同學們嚇了一跳,米丹和舍友連忙將她扶出去。 下了課,秋雨去洗手間,聽見陳硯舒崩潰的哭聲:“他為什么說分手就分手,我什么都給他了……” 周圍的女生在安慰她,她大哭著打男朋友的電話,卻傳來無情的“正在通話中”。 秋雨看了眼披頭散發的陳硯舒,冷漠地走開。 這是惡人的報應吧。 中午回到寢室,見米丹和幾個室友圍著,陳硯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啊?” 米丹說:“你們當時沒做安全措施嗎?” “做了!我不懂為什么會懷孕……”陳硯舒雙手捧頭,眼淚不止,“他怎么能這么狠心,讓我自己去流掉……嗚……” 秋雨身體發涼,立刻想到了自身。 丁明琛幾乎每次都是內射,如果她懷孕了,在他眼中,她會更沒有離開的能力。 她現在回味過來,他說想讓她早點生孩子,是想讓她快速貶值吧。 如果,一切如他所愿,那昨晚的話就不只是那樣了。 會變得更惡劣。 幸好,即使是安全期,她都會吃避孕藥。 無論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都讓她覺得男人令人失望。 陳硯舒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開始尋死覓活,舍友都在拼命地勸著。 宿舍內充斥著她的嚎叫。 秋雨毫無同情心,厭煩地起身,給了她一條不中聽卻又理智的意見:“有這哭的功夫,還不如趕緊去醫院打掉。現在還能藥流,越拖越受罪。” 陳硯舒將一股瘋勁對準了秋雨,“你不用得意,你遲早也有這一天!” 秋雨冷淡地說:“有這勁,還是去給自己多買點補品和衛生紙吧。要是不注意保養以后懷不上,后悔一輩子。” 陳硯舒愣了一下,確實沒勁跟她吵了,轉而害怕起流產的痛來。 秋雨夾了書出門,去教室找位置趴了一會,起來編輯要發給徐念泓的短信。 她刪刪減減,忽然覺出,將那些事情化成文字形式,無異于重新細致地將之回顧了一遍,會讓自己更痛苦。 秋雨放下手機,眉頭壓著烏云。 也許她該直接約見徐阿姨。 她煩躁地看向窗外,找出徐念泓的號碼。 忽然發現一直在樹下落灰的那輛自行車,不見了。 她站起身來,將那一排自行車打量了一遍,的確不見了。 武大風什么時候回來了? 中午的天氣炎熱,路上幾乎沒有人。 一個戴鴨舌帽的身影騎著自行車走近,到了樓下,將車子推進去,與其他車子擺成一條直線。 蒙灰了半年的自行車被他擦得锃光瓦亮,像新的一樣。 他忽然抬起頭,秋雨猝不及防地與他對上目光。 可能是服藥的緣故,武大風比上次還胖,模樣與之前有了很大變化。 秋雨心中唯有難過與愧疚,沒有與他直面的勇氣,下意識地從窗邊縮了回去。 手機響起,是個陌生號碼,秋雨知道是誰。 她想了一會,鼓起勇氣接起:“喂。” “秋雨,是我。”武大風的聲音傳過來。 秋雨調整了一會情緒,才說:“你好了嗎?” “嗯。” 兩人陷入沉默,只有對方的呼吸聲在聽筒里輕輕劃過。 武大風先開了口:“秋雨,你現在好嗎?我看你瘦了,也不開心。” 秋雨感覺嗓子好像被堵住了,說不出話來,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武大風繼續說:“你為我做的,我都知道。卡片一收到,我就知道是你寫的。我出院前,秋醫生跟我說了你的難處,我不恨你。” 這份突如其來的諒解,帶著深不可測的溫情,秋雨不禁流淚,忍不住抽泣出聲。 武大風似乎也很難過,聲音微微顫抖,“秋雨,我思前想后,有件事必須要跟你說。” 他深吸口氣,“我之所以生病,是因為他給我發了一張圖片,一個視頻。” 秋雨聽到這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聽武大風說:“是一塊手帕,上面有血跡,還有……” 說到這里,他難以開口,說:“你應該見過。” 秋雨腦中“嗡”的一聲,身體打了個寒戰,想起訂婚當晚,丁明琛墊在他們身下的綢緞手帕。 “那個視頻,你也應該知道是什么內容了吧?”武大風低聲說。 秋雨直接崩潰了,她握著電話的手在劇烈發抖,眼淚“嘩嘩”地流,武大風聽她呼吸急促,連忙說:“也不是你想的那樣,看不清楚,只能聽到聲音……” “對不起,我想靜靜。”秋雨聲音嘶啞得厲害,匆忙掛斷了電話,沖進洗手間。 關上門,她掩唇大哭。 想到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別有用心地錄下親熱的視頻,存起來,當作工具去攻擊無辜的人,秋雨后背發涼,全身冷汗。 還能在她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她懷疑時還被他倒打一耙,絲毫沒有愧疚。 秋雨無比震驚,憤怒,痛苦。 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她覺得惡心。 她到今天才徹底看清楚,他是個怎樣黑透心的人。 為了一己私欲,不擇手段。 她現在也相信,張帥說的都是真的。 他不僅害過武大風,還傷害過張帥! 而她,還選擇相信他,讓她的朋友傷害更深。 她的愧疚這輩子當牛做馬也還不清。 為什么,為什么她喜歡的人會是這樣? 為什么他會變得這樣喪心病狂! 她從初二開始的少女青春,全都付錯了人。 秋雨感覺自己撐不下去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圍,天崩地裂之際,腦海中只有父親堅實的肩膀,她打電話給秋豐實,泣不成聲:“爸!我想離開這里,你快來,帶我走,你快來……” 女兒從來沒有這樣失態崩潰過,秋豐實已猜到了什么,也沒有多問,不敢怠慢,立刻坐高鐵來了A市。 他叫了輛出租車來到教學樓下,接上秋雨,帶著女兒離開了A市。 一放學,丁明琛準時來到秋雨的教室門口接她。 卻沒有見到秋雨的身影,他打她電話,已經關機了。 他攔住米丹,臉色不好:“秋雨去哪里了?” 米丹有些為難,“她上了一半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啊。” 其實秋雨是請了長假,并把自己的抽屜鑰匙給她,若是有什么要上交的資料,好幫著交一下。 事出突然,秋雨只說自己有事要處理,懇求她不要告訴別人。 沒想到,竟然連丁明琛都不知道。 米丹也是才知道,秋雨這是單方面分手了。 丁明琛立刻回了公寓,只見里面擺設如常,并沒有少什么。 秋雨的物品還都原封不動地放著。 他拉開衣柜,秋雨的衣服也整整齊齊地迭放在那里,洗手間里,她的護膚品和洗漱用具都在。 可撥打她的電話,仍然是關機的。 丁明琛心沉下來,把圖書館、餐廳、宿舍等秋雨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甚至去了一趟秋朗家,都沒有秋雨的身影。 他立即打電話給杜梅,杜梅支支吾吾地說:“秋雨心情不太好,你叔叔帶她出去散心了,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你叔叔沒跟我說,就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不用擔心。” 丁明琛語氣急促地問:“要去多長時間?” “具體沒說,只說可能會長一點。” 他一秒不敢耽擱地打電話給秋豐實,也是關機狀態,他回來問杜梅:“阿姨,秋雨和叔叔的新號碼是多少?” 杜梅說:“我也不知道,他們說會再聯系我,讓我等著。” 丁明琛將手機扔到沙發里,疲憊地雙手抱頭,手上青筋凸起。 思索了一會,他起身,開車回了青城。 將青城找了一遍,發現秋雨確實不在后,他又連夜驅車去了秋雨的外婆家C市,也一無所獲。 灰著心獨自回到A市,返回公寓中,再去看秋雨的東西。 還是一樣不少,原封不動地擺在那里。 終于,他像瘋了一樣地打秋雨的微信電話,明知沒有回應,仍一遍遍地撥打著,聽著聽筒里響起的音樂,幻想著下一秒會接通。 “秋雨,對不起。別躲我,回來吧,打我罵我都行。” “秋雨,能不能讓我跟你說一句話,我都沒有跟你好好道歉。” “秋雨,你是不是在懲罰我,要懲罰幾天?我再也不敢了,讓我見你一面好不好?” “秋雨,回來好不好,哪怕是回來跟我分手,我也同意。” “秋雨,求你了,別這樣對我。” …… 丁明琛一連發了幾十條語音過去,每一條都卑微到塵埃里,哀哀求著秋雨,渴望她的憐憫。 半夜醒來,他去看手機,沒有任何回應。 噩夢交織中,早上醒來,他充滿了希望,挨個房間去看,去找秋雨的身影。 家政阿姨做好了早飯,見丁明琛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隨口問:“明琛,秋雨沒在家嗎?” 丁明琛微笑:“她在校園里。” 他又輕聲自言自語:“秋雨不可能曠課,她最重視成績了。” 想到這里,他重新振奮。 他沒有去上課,游蕩在校園里,挨個角落去找,去看,過篩子一樣,到燈火通明時,已將偌大的校園找了一遍。 黎笑非給他打電話關心:“班長,你今天怎么沒來上課?” “我有事。”丁明琛冷漠地掛掉,也沒有管微信上好多同學的問候。 第二天, 他去商廈的抓娃娃機旁邊到處找,一家一家地找。 仍然無果后,他又盯著甜品店蛋糕店,巡回地找。 最后,一個新的想法令他燃起了希望:秋雨會不會回他家了? 大晚上,他興奮地開車回家,一見到傭人,就問:“秋雨什么時候回來的?” 傭人感到莫名其妙,“少爺,秋小姐不是跟您在一起嗎,她沒有回來啊。” “秋雨!”丁明琛越過傭人,奔向了他跟秋雨住過的臥室。 真的沒有。 他退出來,去書房找,去羽毛球場找,在走廊上遇到了徐念泓,他問:“媽,你看到秋雨了嗎?” 徐念泓被兒子的形容嚇了一跳,心都提了起來:他胡子拉碴,面容憔悴,比上次見他瘦了些,眼中布滿血絲,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色,像是在發燒。 她走過去,拉著兒子的手,柔聲說:“明琛,你在做什么?秋雨她沒回來過。” 丁明琛眼神虛空,囈語似的,“那她去哪里了?怎么不見我?” 徐念泓察覺出兒子不正常,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擔憂,很快紅了眼圈,撫著兒子的肩膀,哄著說:“乖,你發燒了,去打個針,好好休息下,秋雨很快就回來了。” 丁明琛沒有動,喃喃自語:“她不會回來了。她要跟我分手。” 徐念泓像哄小孩子一樣,“聽mama的話,媽會幫你聯系秋雨回來的,你先去調養身體,秋雨肯定不喜歡看到你這樣子。” 聽到秋雨會回來,丁明琛眸中泛起喜色,順從地應了,“好。謝謝媽。” 晚一些,丁慎航回來的時候,徐念泓跟他爆發了自結婚以來最激烈的爭吵。 丁慎航說:“一開始肯定會難受,時間長了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事實證明,他說的時間還是保守了。 幾天后,丁明琛病愈后就恢復如常了。 徐念泓擔心兒子悶在心里,多次跟兒子談心,卻發現在兒子那里好像是翻篇了。 兒子并沒有什么難過的情緒,也只字不提感情的事。 他本就話不多,現在似乎變得更沉默了。 到暑假的時候,丁明琛已經看不出任何異常了。 每天早晨,他定點起來健身跑步,然后跟著父親去公司里上班。 日程也很忙:去重要部門中輪崗實習,跟著父親出席交際場合,學習公司管理。 晚上回去,就看視頻做題,做教授交代給他的作業。 周末就陪著父親釣魚、高爾夫、會友,或者親朋好友間相聚。 他變得更心無旁騖,同以往一樣嚴格要求自己,丁慎航十分欣慰。 公司上上下下的員工也都很喜歡這位接班人。 午餐過后,兩個男同事在休閑區喝茶,討論著一個什么新聞,其中一個說:“一個男人,老婆跑了,絕對是他有問題!” “哈哈哈,說說看,哪方面有問題?” “哪方面都有問題!” 前方特助的身影頓住,朝他們看來,眼神陰郁。 他們也止住了嘻哈,聽見特助冷淡地說:“可以小點聲,有些吵。” 隨行的總裁秘書也看了他們一眼,似乎也認同他們吵。 可這是休閑區耶。大家平時都在這里嘻哈放松。 丁明琛直接進了會議室,總裁秘書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感覺特助跟半年前不一樣了。 這次特助來公司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 可能是夏日熬人,明琛很明顯瘦了,五官輪廓更棱角分明,連帶著眼神也變了。 以前他總帶著淡淡的笑意,現在他的眼神是沒有溫度的,變得銳利冷漠。 整個人看上去有幾分陰郁。 原先溫潤的氣質蕩然無存,跟以前風度翩翩的美少年判若兩人。 才十九歲的人,不茍言笑,穿上襯衣西褲,竟跟二十五六歲的同事看不出年紀差別。 以前秘書還覺得特助跟總裁氣質迥然不同,是個很有溫度的君子。 現在覺得特助簡直是總裁的翻版。 下午,丁慎航跟幾個朋友小聚,他沒叫司機,讓丁明琛開車送他過去,說:“霏霏要去舞蹈班,你把她送過去,她念你念了好幾天了。” 父親很希望自己和朋友家孩子多互動,他們之間也經常開結親家的玩笑。若不是童馨冉有了男友,父親大概還會再撮合他跟童馨冉。 丁明琛內心深處無比反感這種接觸,他很明確地對父親說:“我并不喜歡她。” 丁慎航笑,“你是在霏霏面前,是哥哥,她不喜歡司機送,你順路送他一趟。想那么多干什么。多添了多少煩惱。” 丁明琛還是不肯,“我怕她誤會。” “你當霏霏是傻子?快去吧!”丁慎航催著他。 丁明琛將父親送到私房菜處,霏霏已經在門口翹首以盼了。 她興奮地跟著上了車,想坐副駕駛,拉開門一看,上面堆了好多東西,丁明琛這時說:“去后座吧。” “可我想坐副駕!你把東西放到后座嘛!”霏霏撅嘴撒嬌。 “后座安全系數更高。”丁明琛為她拉開后門。 霏霏只好上了后座,一坐下她就打量丁明琛的車,車內一塵不染,只有皮革的清香,也沒有多余的裝飾,只有車前面擺了一排小小的毛絨玩具。 “好可愛哦!”霏霏探過身去,拿了兩個打量。 冷不防地,丁明琛將她手中的毛絨玩具拿出來,語含警告:“不要亂動。” 他將玩具放回去,順便把被碰歪的另外幾個重新擺放了一遍,擺得整整齊齊,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霏霏哼了聲,“前女友送的?” 丁明琛臉色沉了一分,沒搭理她。 霏霏怎能受得了臉色,何況是自己喜歡的人。 她又說:“既然明琛哥哥還放不下前女友,為什么不追回來呢?是前女友不想回頭嘛?” 越野車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盤,停在一旁綠化帶邊,丁明琛寒著臉說:“下車。” 霏霏愣住了,做夢也沒想到,一向對人溫和的丁明琛會翻臉。 她沒有立即動,想解釋什么,丁明琛卻不想聽,再次冷冷地驅逐:“下車。” 霏霏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陽,只好哭喪著臉,憤憤地下了車。 越野車“轟”地一聲從她面前加速離去,不一會就看不到影子了。 丁慎航一出門,秘書心理上就輕松了許多,正在替丁慎航整理桌面,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玻璃墻上穿過。 秘書還在納悶丁明琛怎么出去沒多一會就回了公司,就接到了丁慎航電話。 “特助在公司?” “在的。” “讓他接電話。” “好的總裁。” 看著秘書遞過來的手機,丁明琛冷冷地看了一會通話界面,才接過來,“喂,爸。” 丁慎航責備的聲音傳來,“你怎么能把霏霏扔下?天這么熱,她差點中暑。” 丁明琛既不道歉,也不辯解,淡淡地說:“下次不會了。” 丁慎航氣笑了,“還有下次,人家霏霏還能坐你車?” “那正好。”正如丁明琛的意。 兒子這沒有絲毫愧疚的態度讓丁慎航窩火,他蹙眉,“你對秋雨也這樣?明琛,將心比心。別讓爸爸難堪。” 丁明琛的眼神像被刺了一下,劍眉蹙起,神色變得陰寒。 他掛掉了電話。 秘書噤聲,想不到特助敢掛總裁的電話。 不過,特助居然把糾纏他的嬌小姐扔到大日頭地里,還真是……挺有種的。 丁慎航當天有些惱火,不過回到家,見兒子仍對他恭敬親厚,他也就消火了。 畢竟他也有些過于激動了,不該提秋雨。明知兒子那么痛苦過。 不喜歡就不喜歡,來日方長。 中午時分,秘書經過會議室,見丁明琛又在打電話。 特助每天都會發信息、打電話,不過從來沒聽到他跟誰接通過。真是有點怪。 秘書穿行過去,聽見丁明琛低沉溫柔的聲音傳來:“秋雨,生日快樂。” “今天是你十九歲生日,我替你認養了一棵十九歲的水杉,讓它陪你一起長大。等你回來我帶你去看,你肯定會很喜歡。” 丁明琛發了水杉的照片過去,又發語音說:“寶貝,這次你陽歷陰歷生日都是今天,幺九,要久。我不在你身邊,不能為你慶祝,你要記得吃碗長壽面。等你回來,我再補上。你想要什么禮物?” “天又熱了,你是不是經常去游泳?記得安全第一,不要游太長時間。上次你抽筋了,要不是我在身邊多危險。” …… 秋豐實一大早就去趕集,買了一大堆食材,為女兒做了豐盛的生日餐。 看著女兒圓潤的小臉上又有了笑意,不再像剛出來那會情緒低落,他心里高興,不由得多喝了兩杯。 “爸,你做菜辛苦了,我給你捏捏肩。”秋雨起身,體貼地為他捶肩揉背。 秋豐實樂呵呵地享受著,覺得他以前追求的功名利祿,跟和女兒的溫馨相處比起來,一文不值。 奔五的人了,經歷了許多事,才掂量明白這個世上最愛他的人是誰。 是他的寶貝女兒。 他是個無能的父親,失敗的男人,但女兒對他始終不離不棄,也沒有抱怨過,還一直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早點養他。 秋雨成長過程中,他沒有單獨帶過她,這段父女倆獨處的日子,讓他常年被挫敗、愧疚、怨憤填滿的心重歸寧靜。 有小孩過來叫門,秋雨立刻起身說:“爸,我回來再給你摁,先去輔導了。” “嗯,快去吧。”秋豐實目送她離開。 這個偏僻的村里資源有限,出去一趟縣城又麻煩,秋雨主動攬下給房東女兒輔導功課的活兒,房東就給他們免了房租,還經常送吃的過來。 能省下這一筆錢,秋雨很開心。 她一開始擔心父親請長假會影響工作,后來發現那份工作好像也遇到了麻煩,他經常皺著眉頭看手機,有時候躲出去打電話,回來就會情緒煩躁。 上次姑姑去A市手術的時候,他就這樣了。 秋雨識趣地沒問。 正如秋豐實去A市接她的時候,也并沒有細問到底怎么了。 父女倆心知肚明,達成了一種默契,不過問那些令彼此難受的事。 所以,如何賺錢、省錢,仍是秋雨面臨的首要問題。 她開了個網店,賣山里特產,有時候還會跟父親一起,去縣城里賣自己挖的山貨。 聽聞秋雨是A大高材生,房東閨女的同學也一起來上她的輔導課。 這里的輔導費跟A市不能比,但勝在人多,也攢了一小筆。 她經常會跟父親匯報她攢了多少錢,主要是想讓父親寬心:工作那點事不要放在心上,開心點,我又不需要你養了,該我養你了。 這里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節奏很慢,秋雨努力調整自己,不去想那些人和事,心情也越來越好。 晚上,父女倆在院子里乘了一會涼,早早睡下了。 半夜,秋豐實起來,想起那一筆久追不回的錢款,一時間沒有了睡意,去院里坐著抽煙。 熟睡著的秋雨忽然哭起來,發出一連串的尖叫:“別碰我!別碰我!別碰我!” 秋豐實站起來,快步走到女兒窗邊,側耳聽了聽,確定女兒只是在說夢話。 “好疼,放開我……” 秋雨又哭了一會,嘴里說著一些聽不清的話,聽起來很害怕,好像是在用力掙扎。 鬧了一會,她漸漸睡去。 秋豐實愣在窗外,煙都燒到了手指才反應過來。 他不敢深思女兒從A市出來之前,經歷過什么。 都是他造成的。 他的噩夢果然變成了現實。 秋豐實跌坐在地上,趴在女兒的窗下,捂著臉直流淚。 他是世界上最窩囊的男人了吧。讓女兒替他還債,讓女兒傷痕累累,他卻什么也做不了。 這一晚上,秋豐實未曾合眼,想了很多。 有幾個極端的時刻,他忍不住想連夜去A市殺了丁明琛這個混蛋。 早上,秋雨醒了,他又裝作若無其事,做好了飯,陪著秋雨去跑步,中午陪著秋雨去淺水里游泳。 “秋雨,等你開了學,我在A大旁邊租個房子,再陪你住一段時間。” 其實秋雨也想父親多陪自己,跟父親在一起很心安,但考慮到房租的問題,她說:“爸,你早點回青城吧,外面房租挺貴的,我住宿舍,宿舍有門禁,外人進不去,沒事的。” 秋豐實說:“我想多陪陪你。” 很難聽到父親這樣直白地表達父愛,秋雨心內很感動,就乖巧地答應著了。 * 八月底,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丁明琛也即將結束實習。 除了霏霏那個小插曲,丁慎航對他整個假期的表現都很滿意。 兒子的兢兢業業也得到了許多朋友和下屬的稱贊,讓他引以為豪。 自兒子長大以來,這個暑假父子倆相處時間前所未有的多,兒子對他言聽計從,父子關系更加親密。 兩人去垂釣,丁慎航興致很高,沒多大功夫就有了收獲,丁慎航更高興,難得露出年輕人才有的欣喜。 一直很安靜的丁明琛忽然說:“爸,秋雨要回來了,你和媽對她好一些,好嗎?” 丁慎航頓住,明白過來兒子這些時日以來,像小孩子般的乖順聽話是為什么了。 他探究地望著兒子,“她不是——不跟你在一塊了?” 丁明琛的神色很認真,“秋雨沒說分手,我們還沒有分手。” 看上去他就是真心這樣認為的。 雖然兒子死心眼,不見黃河不死心,但旁觀者清,丁慎航很清楚人家小姑娘是真的不想談了,否則怎么會直接消失來擺脫這個傻小子。 他當然也沒必要當惡人得罪兒子,丁慎航就和藹地說:“你要是真的還是放不下秋雨,就放心去吧。我們想管也管不了。你倆經過點波折,說不定感情會更好。爸祝福你們。” 等來父親的這句話,丁明琛很高興,說:“謝謝爸。秋雨自尊心很強,很在意你和媽的看法,你們要是也很喜歡她,她會很高興的。” “行。會的。為了你,我們以后會真心接納她。你放心吧。”丁慎航安慰兒子。 看著兒子開心的樣子,丁慎航心內嘆氣。 這個一張白紙的小伙子很快會再次嘗到挫敗感。 也好。哪個年輕人不是多摔幾跤,才成長起來的。 下午,天氣最熱的時候,溫度高得要將柏油路化掉一樣。 秘書要和丁明琛一起外出,他先打電話讓司機發動起車,開開空調降溫,涼快了才跟丁明琛上車。 坐在涼爽舒適的車內,怕熱的秘書擦了擦汗,看著窗外酷暑下的行人,也替他們熱得慌。這年頭,掙口飯吃真不容易。 前方,有個穿白裙的女孩中暑倒在了路邊。 四周都是寬闊炙熱的大馬路,陰涼處離著比較遠,行人門圍過去,著急地看著四周,很明顯是想找輛車。 秘書探尋地望向丁明琛,卻見特助目無表情,仿佛沒有看到。 特助不發話,秘書縱然有心,也不敢越權,只得裝作沒看到。 車繼續行駛,卻聽見丁明琛說:“停!返回!” 他盯著后視鏡,神情激動,雙眸發著亮光,眼神像磁石一樣吸在后視鏡上,生怕離開一下眼里面的人會消失。 司機連忙掉頭回去。 丁明琛視線黏在車窗上,臉上涌出激動的紅色,連額頭和耳朵都泛紅,像是喝高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中暑的女孩那處,整張臉煥發著光彩,莫名地笑。 車還沒停穩,他就“噌”地跳下車,飛一般奔出去。 真的是飛一般,連影子都捕捉不到。 秘書貼在窗上,看到特助奔向了熱心群眾中的一個女孩。 很善良的女孩,自己暴露在烈日中,撐著傘為中暑的女孩遮陽。 ———————————————————————————————— ———————————————————————————————— 小雨真的是死心了。 小丁:秋雨沒跟我說分手,我們沒有分手! 媳婦都跑了,自暴自棄的某人,連裝都不裝了。 作者:拜托你別壞了。 * @李德芙:小丁發黑變質的原因是,他本以為秋雨跟他兩情相悅,兩人間一言一行都充滿了柔情蜜意,沒想到這“兩情相悅”中一直有個第叁者武大風。并且秋雨是放棄了他,移情別戀,喜歡上了武大風。親眼看到大風哥哥能說會道,跟秋雨歡歡樂樂、甜甜蜜蜜的,他淪為棄子,并且知道自己性格無趣,沒有競爭優勢,挽回的可能為零,小丁就崩了。費盡心機把秋雨奪過來之后,他就擔心噩夢上演,對秋雨身邊的異性警醒過頭,覺得誰都比他會討女孩子歡心,所以,就越來越病,直到現在病得無可救藥,其實秋雨給他派了很多次定心丸的~ * 尒説 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