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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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消再過一段時間,前人的輝煌徹底落幕,他恐怕也將成為這座墓園里一個沉默的石碑。 一只帶著水汽的微涼的手搭在了少年的肩上。 愛德華顫抖了一下,遲鈍地偏過頭。 寬大的袍袖隨著主人的動作微微落下,露出潔白的一截手腕。 細的好像一根花枝,用兩根手指拈住稍微用點力就能拗斷。 是那名漂亮的亞裔神父。 細雨已經飄下來了,象牙白的亞裔青年避過周圍人窺探的視線,露出一個有點靦腆的笑來。 緋紅色的濕潤的薄唇微微張開,一點雪白齊整的牙勾引似的從瑩潤的唇rou間一閃而過。 愛德華一怔。 上帝會指引老教父的靈魂升上天堂,他在天上,也在望著你們。掛在頸間的細鏈閃著細微的銀光,連同阮夭的臉,都在朦朧的雨幕里美的近乎可以褻瀆了。 可是他的語氣偏偏純潔若此,宛如養在玻璃花瓶里不染塵埃的純白玫瑰。 仆人匆匆趕來想為愛德華撐傘,但是少年用手推開了那柄黑傘。 已經到了葬禮的尾聲,他那幾個開始還表現的悲痛欲絕的哥哥一下雨一個比一個走得快。 他看著被雨水打濕的小神父,他看起來如此柔軟,像一只被打濕了翅膀的黑色蝴蝶,垂落的蝶翼都在寒雨中瑟瑟發抖。 想讓人用雙手收攏他的翅膀,讓他乖巧地安歇在自己的手心。 就算是這樣,悲憫善良的神父也還是鍥而不舍地安慰著失去了父親的少年,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里滿是金發少年的倒影。 愛德華沒有聽神父在說什么,他好像莫名其妙著了魔,盯著那雙rou粉色的唇在雨幕中一張一合。 他應該是很冷的。 愛德華出神地想,黑發被打濕了貼在蒼白纖長的脖頸上,濃長眼睫都在顫動。緋紅的唇rou里吐出誘惑的白氣。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惹眼,毫無知覺地,闖入狼窩的小可憐。 因為神父靠的離自己太近,愛德華已經敏銳地發現了身后無數道不善的眼神。似乎是在厭憎一個懦弱的軟腳蝦憑什么得到美人的青睞。 你叫什么名字?金發少年突然發問。 為什么要來這里? 少年眼神執拗,阮夭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被戳穿了,臉上都空白了一瞬。 系統在意識海里拼命給他打氣:加油宿主大人!相信您自己的演技! 當然不敢不加油,這要是被戳穿了,阮夭估計自己下一秒就得被這群暴徒打成一只七零八落的篩子。 我覺得我可能不是很適合這么危險的工作。阮夭戰戰兢兢,有點后悔這么著急進入新世界了。 要是再猶豫一會兒,說不準就隨機到別的世界了。 阮夭甚至開始懷念最開始的高中校園了。 啊,學生崽,多么人畜無害。 在愛德華的眼里,小神父像是被他陡然尖銳的語氣嚇著了,飽滿唇rou被他不自覺咬進貝齒里,印出一個深色的齒痕。 莫名的,很想舔舔 少年為自己如此荒誕的想法嚇了一跳。他怎么能有這么不敬上帝的想法。 再抬眼的時候,好脾氣的亞裔神父只是微微笑著,細細碎碎的雨珠從他天生帶著一點緋色的眼角滑落,無端的嫵媚勾人:我叫阮夭。 他一字一句,念得很慢。 這個名字對歐洲人而言實在是繞口,少年結結巴巴地重復了好幾遍,沮喪地發現自己好像總是念不準。 小神父倒是很無所謂的樣子,很寬容地沖他笑笑。 愛德華覺得他好像雨中的妖精,連笑都色氣逼人。 其實今天來的應該是我的老師。蠱惑似的香氣驟然竄入少年的鼻尖,小神父湊近了一點,笑容有些孩子氣的調皮,可惜他最近身體不好,只能讓他的愛徒,我來代勞啦。 尾音的語氣都因為得意輕飄飄地往上勾起,愛德華的魂魄好像也輕飄飄地隨著話音升天。 小神父沖他眨眨眼,煞有介事地小聲說:不要和別人說哦,這是秘密。 頭頂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下一片遮擋,愛德華這才注意到神父的手指和他的人一樣漂亮,霜白細長,握住深黑色的傘柄的時候幾乎散發出象牙一樣的瑩潤的微光。 深冬里的雨總是刺骨而寒涼,明明自己都冷得發抖,小神父還是笑意盈盈地給小少爺撐著傘,自己依然暴露在肆虐的寒風里,語氣像是憐憫又像是預言:往后還有更長的路要走哪。 銀質十字架在雨幕中微微發亮,一如小神父燦然如星的眼眸。 滴檢測到主角受好感度上漲60,當前好感度60。 阮夭強行忍住打噴嚏的沖動,全身都因為用力在發抖,可惡,這場戲份什么時候可以結束,他連《圣經》都沒有讀過啊! 這破孩子繼續和他聊天的話保準會露餡的。 慈悲溫柔的神父嘴角帶著一點平和的笑意,絕對看不出一點催促的意思:下雨了,快點回去吧。 金發的小少爺似乎迷戀上了神父的溫柔,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頭地望著他。 阮夭一擰自己濕透的袍子,跑的比兔子還快。 *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8章 My Father,My Lord(2) 雨下的越來越大。 海島上的深冬似乎很難見到這樣瓢潑的大雨,寒風混著雨絲凝成能鉆到骨頭縫里的針扎似的冷意。 陰暗窄巷兩邊巴洛克式的建筑圍成如同審判似的漆黑鐵檻,露臺上裝飾用的怪誕人面好似在譏嘲地上半死不活的野狗。 穿著一身濕透黑衣的寸頭男人狼狽地趴在濕淋淋的石磚上,從斷掉的胸骨之間發出斷斷續續的喘息,半指手套里露出的手指不正常地扭曲著,濃腥的血液如細蛇裹纏著僵白的指節,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惡犬。 雨水沖刷著這具不知是死是活的身體,像是洗刷一塊黑色腐爛的死rou。血色混雜著雨水從男人身下漫溢出來又很快被接踵而來的雨絲沖進了兩邊的下水道口。 他好像連動都動不了了。 小腿不自然地抽搐著蹭著很有些年頭的破碎石磚,男人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隔著雨幕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好像是教堂的尖頂建筑。 教堂 他不自覺發出一聲嗤笑。 神誰都救不了。 小羊皮靴踩在水坑里不小心濺起水花。 恍惚間瘋狗萊恩好像聽到一聲懊惱的驚呼。 又細又弱的嗓子,光是聲音就可以判斷是個用一只手就能按死的孱弱羔羊。 難道要被這種軟弱的生物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慘狀嗎? 男人喉間擠出一聲帶著血的兇戾笑聲,手指緊緊地曲起。如果這只該死的小羊敢靠近自己,他會毫不猶豫地用最后一點力氣拖他和自己一起下地獄。 雨勢已是大到可怕的地步,從高空墜落的水珠打在身上隱隱帶著叫人難以忍受的痛楚。 但是很快,這種連綿不絕的苦痛被人為地隔絕了。 一點柔和的香氣撥開血腥和暴雨,安撫似的親吻他的鼻尖。 男人腦子暈暈乎乎的,感覺這香氣詭異的迷人,讓人聯想到鼠尾草和風信子的味道,干凈清爽,好像鄉下曬滿陽光的谷堆,令人昏昏欲睡。 在陰雨連綿的黑色城市里想起這樣不合時宜的場景只讓人覺得可笑。 滾。耳邊雨聲嘈雜,年輕的男孩卻依然清楚地聽到那一聲充滿嫌棄的拒絕。 拜托,你要死了誒。 可是你受傷了。男孩哆嗦著,有點慌張地攥緊了手里的雨傘,用可笑笨拙的姿勢試圖給男人擋住一些肆虐的暴雨。 男人臉上手上的血跡已經被沖的一干二凈,男孩只能看到被臟水浸泡得猙獰發白的傷口。 善良又柔軟的小羊羔,隨意向危險的陌生人釋放沒用的好心。 趴在地上的男人嘲笑似的看了他一眼,男孩的五官被淹沒在傘的陰影里,只能看到一截蒼白的細頸。 還有懸在胸口的,一枚閃著銀光的十字架。 啊,一個神父。 一個軟弱,沒用,虛偽的爛好人。 就算不遇到他,也會遇到別的怪物,借用他的濫好心殺死他自己。 少年戰戰兢兢地伸手想把男人扶起來,可是自己實在是瘦小,一只手撐傘的話絕對沒有辦法讓男人站起來的。 對不起。男孩猶豫了一會兒,看男人好像是不喜歡被陌生人觸碰的樣子,先是誠懇地道了歉,然后丟開了手里的傘。 雨很快淋濕了他的黑發,稍長的發絲濕漉漉地黏在瑩白的后頸上。濃長的眼睫上瞬間掛滿了細密的雨珠。 被雨水稀釋的香氣很快又重新溢滿男人被凍僵了的鼻腔。 他被少年艱難地扶起來,最后趴在了瘦到幾乎能用一只手按住的脊背上。男孩真的很瘦,隔著厚厚一層神父袍,蝴蝶骨仍然清晰地硌在男人的胸口。 斷掉的胸骨頓時讓男人臉色都扭曲了一瞬。 一口溫熱黏膩的血液咳在霜白后頸上,圓潤突起的小小骨頭上瞬間染上過于艷烈的紅色,像是被猛獸強行叼住了脖子進行過一場慘無人道的標記。 很愛干凈的男孩子身上猛地一僵,聲音帶著無措的慌亂:我就住在前面的教堂里,你再堅持一下。 男人沒有理會他。 在這稀奇古怪的一頓痛擊下,他終于暈了過去。 撐開的傘很快被風刮到了巷子的另一端,但是小神父顯然沒有更多的精力去管那柄飛走的傘了。 現在他的身上,趴著一個氣若游絲的,再不救治就會死掉的殺手先生。 時間倒退回半個小時前,阮夭剛從壓迫感嚇死人的黑手黨家族中脫身,系統突然在腦海中尖銳鳴笛:監測到主角攻受傷,宿主不進行救治的話,主角攻不排除死亡可能。 不排除死亡可能。 阮夭趕到的時候,沒忍住敲打了一下笨蛋系統的金屬腦殼,這要是沒有人來的話主角攻必死無疑啊! 這可是主角攻誒,難道不是應該左手玫瑰右手AK打得敵人屁滾尿流順便英雄救美嗎,怎么會被揍成現在這樣隨時要斷氣的樣子? 系統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話是這么說,但是劇情是流動變換的嘛,主角攻也不是萬能的,為了保護一下他的逼格,只能麻煩宿主大人先救一救啦。 話是這么說,但是 阮夭從齒縫間溢出一聲痛苦的喘息。 這人也太重了,一身光是肌rou估計都要有兩個阮夭重了。 可憐瘦弱一小神父,冒著大雨顫顫巍巍地背著一只昏迷不醒的重量級大狗,走路都踉踉蹌蹌,好像隨時要摔倒。 昏迷中的男人,隱隱約約地好像聽見有人在絮絮叨叨地念著什么。 他很用心地去聽,發現是一點似曾相識的片段。 他曾經在教堂里聽過老神父虔誠帶領下聽著唱詩班念這樣冗長又不知所云的詩,最后他在圣光的沐浴下二百米開外射殺了那個參與禮贊到熱淚盈眶的虛偽jian商。 老人的頭顱瞬間炸成血花,唱詩班潔白的衣裙上布滿猙獰的鮮血。哭泣和尖叫顯然比管風琴更讓男人心醉。 我知道我的救贖主活著,末了必站在地上,我這皮rou滅絕之后,我必在**之外得見上帝。 上帝? 別搞笑了。 阮夭忙忙碌碌地給男人擦干凈,又讓他躺到房間里唯一一張木板床上。神父的房間狹小整潔,一張床也像他人一樣小,男人太長的腿只能另外找椅子搭著。 看起來有點可笑。 他傷的很重,小神父顯然也不知道要怎么處理這些奇怪又慘烈的傷口,只能先找點簡單的工具和一些外傷藥,給他上藥的時候細白手指都抖的不成樣子。 小神父應該是猜到自己救了一個怎樣的危險分子,可惜虔誠到固執的信仰讓他完全沒有辦法對眼前只剩一口氣的家伙做到見死不救。 帶點涼意和水汽的柔軟手背抵在男人前額上,又被燙的飛快收回手。 男人在發高燒。 阮夭擰起眉毛,傷到這個程度如果不找醫生來看的話一定會死的。 纖細手指哆哆嗦嗦地給昏迷中的男人解開衣扣,在看到風衣下藏著的一把木倉時阮夭沒忍住吞了口唾沫。 在他碰到槍柄的那一刻,一只綁著繃帶的手瞬間死死握住了阮夭的手指,用力之大幾乎要把他手指捻斷。 阮夭疼得小聲叫了一聲,男人從昏睡中睜開一雙狼一樣的鋒利眼睛,警告似的瞪著滿臉無辜的小神父。 純潔的亞裔男孩戰戰兢兢地揉著被捏紅的手指,說話都不太順:我只是想幫你叫醫生,你身上這個會被人發現的。 他垂著眼睛有點為難地轉過視線,濃長眼睫像是兩扇顫動的蝶翅,在窗外透過的昏沉天光里艷麗的驚人。 神父可以長得這么漂亮嗎?男人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些不該想的地方。 像這種充滿了罪惡和無序的城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美人就像是一塊掛在餓狼眼前晃來晃去的肥美生rou。 除了被撕碎拆吃入腹,好像再沒有別的下場。 更何況還是個濫好心的笨蛋。 我不需要醫生。男人轉過臉去,一臉厭倦地閉上眼睛。 好固執的狗男人! 阮夭深吸一口氣。為了自己的業績都不能讓這個家伙死了。 小神父脖子上的銀質十字架隨著他走動的方向四下里晃動著,被水浸泡的羊皮靴已經壞掉了,悶得很難受。 阮夭賭氣似的把腳上的鞋子踢開,露出一雙赤luo的纖細雙足。 沒有辦法了。 雪白腳掌踩在地上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像是一只幽靈悄無聲息地飄到了男人的身邊。 你怎么還不男人皺起眉有點不耐地睜開眼睛。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溫和善良的小神父抬起的手掌。 對不起。小神父還是那副很誠懇的樣子和他道歉,語氣卻很敷衍,手指聚攏成掌狠狠給了男人一下。 給你看看什么叫做華國功夫,崽種。 脖子上一陣劇痛,男人悶哼了一聲頓時沒了聲音。 阮夭淚眼汪汪地握著手吹氣。 痛死了,這男的鐵做的吧。 阮夭氣哼哼地拍了拍男人的臉,雖然知道一個高冷霸氣的主角攻是小說的基cao,但是不識好歹就很讓人生氣。 這可都是為了救你。阮夭撇撇嘴,把從男人身上搜出來的那把木倉隨手丟到了抽屜里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