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點過來？”，池信問雷希。

    “九點鐘，這邊天黑得晚，天亮也晚，應(yīng)該快到了，稍等一下哈。”

    池信看了眼手機，還有十五分鐘九點。

    柏曉天走到池信旁邊，“師父，你看田桃特意化了妝，口紅涂得跟蕃茄醬一樣。”

    池信警告，“田醫(yī)生她爸是副院長，你以后說話小心點兒。”

    “切，我才不怕這個。”

    柏曉天來回對比著看了兩眼，說：“我?guī)煾覆换瘖y也好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

    “少拍馬屁。”

    “……雕飾。”

    雷希從外面回來，拍拍手，開講：“大部隊要來了，大家準(zhǔn)備好哈！”

    “什么單位啊？雷醫(yī)生能提前透露一下嗎？”

    “來了你就知道了。”

    雷醫(yī)生特意賣關(guān)子，池信卻沒什么好奇心。

    ……

    很快，門診大門雙排打開，一堆身著特警制服的男人列隊走進來，滿屏大長腿占據(jù)所有人的視野。

    “我去！警察叔叔啊！”

    柏曉天從外面沖進診室里，和他的一臉驚訝相比，田桃和寧寧則眼冒桃心，嘴角快咧到耳邊了……

    “走，去看看。”

    田桃拉著寧寧就往外跑。

    “師父，你不去看嗎？”

    “……”

    池信低著頭，她為腦子里剛剛蹦出的念頭嚇了一跳，她想，柳山南會不會在那堆人里。

    應(yīng)該不會這么巧，要在的話田野早告訴她了，再說邊境那么多地方，哪容易碰上。

    想到這，池信深吸一口氣，頓了兩秒再慢慢吐出，反復(fù)幾次，緩解緊張。

    “師父，我先出去幫忙，你坐這等著看體檢結(jié)果就成。”

    “沒事兒，我也出去吧。”

    池信說著起身和柏曉天走到門診大廳，果然看到烏泱泱一群特警隊的人，眼下正排著隊聽雷醫(yī)生指引。

    在人群中掃了一圈，沒有柳山南……她暗暗笑自己傻。

    “咱們上午一共來了七十人，十人一組，按照體檢表上的項目一項一項做，聽明白了嗎？”，雷醫(yī)生站在隊伍前面沖大家喊，他個頭不高，卻擲地有聲。

    “收到！”

    整齊而又響亮的聲音把池信震到了。

    接下來主要是做指引，因為早上已經(jīng)把醫(yī)院參觀了一遍，這里不像南京那邊的醫(yī)院大，所以池信輕易就記住了各科室的位置，就算記不住還有導(dǎo)診臺。

    一般體檢的項目包括血常規(guī)、尿常規(guī)、肝臟功能、腎臟功能、血糖、心電圖、胸片以及腹部B超、測量身高、體重、血壓等……，順利的話下午一點之前應(yīng)該能全部完成。

    就這樣，邊忙邊習(xí)慣市醫(yī)院的節(jié)奏，池信四人和這里的醫(yī)生大多打了個照面。

    忙到十二點半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組，這些特警身上大大小小都有些傷，但疾病類的不多，體質(zhì)一流。

    “師父，下午還有一批。”，柏曉天把手里的盒飯遞給池信。

    “？！”，池信飛快轉(zhuǎn)頭，干澀的眼睛瞪大，“還有？”

    “嗯，但是人不多，四十人，都是一個特警隊的。”

    池信打開飯盒，聞到菜香時疲憊一掃而光，“吃飯吧，吃完抓緊干活。”

    援助第一天，工作量這么大都快趕上她在南京出急診了。

    十分鐘吃飯時間，十分鐘休息，池信出去買個牛奶的功夫就見門診大廳又站滿了人，看衣服應(yīng)該是下午那批特警。

    她低頭，咬著牛奶吸管一路小跑回去。

    ……

    “師父，有做完檢查的人啦，馬上過來給你看體檢單。”

    柏曉天開門喊完這一句就消失了，速度飛快。

    沒等他說完兩分鐘，敲門聲就響了，“咚咚咚”三下。

    “請進。”

    池信說著把牛奶盒扔進垃圾桶。

    開門進來的人腳步聲很輕，很快走到池信面前遞上體檢單。

    她接過單子，沒顧上抬頭，說：“請坐。”

    視線落在體檢單上，姓名：柳山南，性別：男，身高：187cm，體重……

    池信手指發(fā)麻，心臟加速，感覺有股無形的力量壓著她，想抬頭卻抬不起來。

    會是重名嗎？

    “池醫(yī)生。”

    “……”

    完了，一模一樣的聲音，是柳山南沒錯了。

    池信緩緩抬起頭，對面，柳山南腰身筆直地站著，瘦了，也黑了，只有發(fā)型還是寸頭，沒變。

    視線又重回體檢單上，辦公桌下的手在大腿狠掐了一把，池信努力將注意力放在體檢數(shù)據(jù)，一項一項接著看。

    “沒什么問題，就是有點兒瘦，回去多吃。”

    體檢單子放到桌角。

    時隔一年，這個男人又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了面前，還是那么帥，那么英氣，而他在面對重逢時只說了三個字：“池醫(yī)生。”

    陌生而又官方的稱呼。

    “沒睡好嗎？昨晚。”

    池信一眼就看到了柳山南的黑眼圈。

    “這周我晚上站崗。”

    也就是值夜哨。

    柳山南見過這座城市二十四小時里每分鐘的模樣，看著腳下的土地和這里生活的人們，連身上的疲累都加持了意義。

    池信的視線自上而下，落在柳山南制服上，他的制服并不干凈，褲子粘了幾處明顯的灰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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