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久而久之這里成了社會底層人士的聚集地,黑市、強龍地頭蛇盤踞。 江危曾經去過的那個廢棄墓地位于東區的邊緣地帶,天氣更加惡劣,鬼氣橫行連一般的混混都不愿去。 天色漸漸全黑下來,東區墓地最前面的建筑物上站著小小不起眼的黑色身影。 兩根圓柱中間有道瘦弱的黑霧鬼氣不斷變化著形狀,一會兒變人形一會兒變成歪歪扭扭的鬼形,他太害怕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形狀,好在那位大佬并沒有生氣。 黑崽沒有現身,他只是隨便抓了個存活了三百年的小鬼幫他解答幾個問題。 小鬼被這股神秘力量壓制著,并不知道大佬要對他做什么,只感覺到了一股強大到預知不了的力量在他腦袋附近轉了一圈。 三百年小鬼的記憶與智力便被黑崽瞬間復制到自己手里,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沒多停留一秒便離開。 小鬼在原地戰戰兢兢地等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那股力量的余波徹底離開,他才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大口黑色的霧氣。 壓制的氣息徹底散去之后,盤踞在此地膽子較大的鬼魅才一個接著一個從地面墓地各處鉆出來,繞著三百年的小鬼七嘴八舌地聊。 喂,老李頭,你陰齡最大,快說說這大佬是誰啊? 我聽說上次大佬來的時候是跟一個五百年的鬼打了一架? 什么五百年的鬼,那鬼只是鬼珠五百年,受了懲罰重傷倒退了,其實應該有一千五百年吧。 哇哦,大佬就是大佬,強啊 那個被點名的老李頭鬼搖了搖不存在的腦袋,嘆氣:不知,看不出來。 我之前有個從中區來的好友鬼,他說中區之前曾經預言過,神明蘇醒,秩序將會被重新定義,會不會就是這位大佬啊? 噓老李頭捂住這五十年的年輕小鬼,讓他閉嘴,再聊多了他們這一群鬼非得被帶走不可。 其他鬼聞言也不敢多待,這位大佬的脾氣摸不清楚,但他們可摸得清楚中央聯盟那群人的嘴臉。 剛進入星際時代時,各方勢力盤踞,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仗,獸類、人族、神族甚至是機器改造人等等死傷無數,這樣的局面足足混亂了五十年才逐漸平息。 但也因為這短短的五十年死傷過多,冥界也掀起了不少的戰火,恰好那位還在沉睡,沒絕對實力的壓制,猴子也能稱大王,管理不嚴有些鬼便在人間滯留了數千年之久。 冥界不管上面的事兒,聯盟也沒辦法管這些摸不著的東西,但這不代表可以任由他們為非作歹。 犯了重大錯誤的鬼還是受到了聯盟聯合圍剿清理了大半,剩下的鬼也不敢再肆無忌憚,威懾夠了的聯盟便對他們睜一只閉一只眼。 深夜十二點剛過,中央奧斯納神殿的中心大殿頂端,黑崽踩著虛空站立在此。 這里視線很好,可以俯瞰到整個洺水星,斑斑點點的亮光點如同天空無數個星星。 黑崽一眼就看到了北區江危在的位置,紅色的眸子瞇了一下,笑意一閃而過,這個點兒怪人該睡了吧,但一想到他就這么睡著,黑崽心里有點不舒服,很想跑回去看一眼。 若他真睡了 黑崽跺了下腳,他會非常非常生氣。 中區是號稱第一星系最嚴密的安保地區,黑崽卻在這里來去自如,他沒驚動任何一個守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大殿中央。 大殿中央地面有十米大小的金色陣法,陣法中的銀色水霧圍繞著陣法不斷地流動,其上方懸空著五個水晶,水晶呈五角形狀。 五位沉睡的祭司只有最中央的一位感知到黑崽的存在睜開眼,但他并沒有看任何地方,銀色的眸子像冰凍一樣沒有任何生氣。 黑崽眨眼間恢復神形,高大俊美的男人赤腳懸空與陣法之上,身上的黑袍從頭裹到尾,這次連銀色的頭發都沒露出來。 只有他身上黑袍的金色咒符一閃一閃,與下方的陣法頻率相同。 褚暝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小截下巴,他透過兜帽與中央的祭司對視了一眼,視線觸及瞬間,祭司冷冰冰的臉出現一絲皸裂,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神明降臨,秩序重塑。空靈的男聲在大殿中央響起,平淡的語氣透著一絲慍怒與嘲笑。 你要不試試,預言自己何時被收割? 蘇醒的祭司沉默不語,或者說是他被壓制到無法開口。 我的耐心只有三個月。這么久若還是找不到他,別怪他沒給機會。 褚暝說完便離開,他的氣息再次被消滅,仿佛他從來沒來過一樣。 褚暝從神殿出來,腦海中江危的樣子一閃而過,他蹙眉不懂自己為何此時會想起這個怪人。 突然,右手小拇指猛地刺痛了一下。 右手從黑袍袖口伸出,小拇指浮現的金色咒文光芒漸漸微弱直至消亡,變成了黑色。 褚暝望著前方從中區聯盟基地不斷涌出的戰士,緩緩的蜷縮了下右手,他的靈魂鏈接斷在這些人手中是嗎? 缺了兩魂你還敢大刺刺地出現在這兒,是嫌自己還睡得不夠久?褚暝身后有一道聲音響起,比起他冰冷空靈的聲音,這道聲音多了些溫度。 褚暝不用回頭看就知道他是誰,也只有他才敢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若是江危在就能聽出來,他就是那個讓自己完成養崽任務的巨樹。 鏈接都斷了,還不回去。昇珉見他無視自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自己動手揪著他衣領丟在江危面前。 昇珉跟褚暝認識這么久,除了因那件事,褚暝抱著那誰出現自己面前要他救命之外,他就沒見他聽過自己的話。 要不是他靈魂鏈接斷了,他才不出來找氣受。 你做什么我都不想管,但在你鏈接沒修好之前,你敢暴露身份,我就敢斷了他的鏈接!昇珉溫和的臉龐出現一絲笑容,蛇打七寸,全世界唯一知道他命門就是他,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呢。 威脅我?褚暝瞬間出現在昇珉面前,周身黑霧越來越濃厚,朝著他壓制過來。 褚暝袖口下手指動了一下,就算看不見他那張冷冰冰的俊臉出現了什么樣的表情,但他的怒意還是完整地透出來。 他忘了那個人的名字、相貌,卻始終記得自己在等他。 用他全部時光,換一次再見到他。 是不是威脅取決于你。昇珉最討厭別人破壞他的規矩。 他的命,全看你怎么做了。昇珉說完就開溜,溜之前沖他得意地笑了兩下,能威脅到褚暝,全世界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江危暈了醒,醒了暈,最后一次醒來已經是要跟展意一起出發的早晨。 感知不到黑崽的氣息,江危一早上就垮了張臉,托著疲憊的身體去洗澡換衣服,托著行李下樓 陽臺窗戶閃過一道黑色殘影。 江危在原地愣住。 黑崽,回來了? 行李被江危丟在樓梯上,他從樓梯飛奔下來,看著那道從陽臺繞到大門,推開門走進來的黑色身影,跑到門口急忙剎車,忍住抱他的沖動,站在離他一米遠的位置不敢動。 他怕自己沒經過容許就抱他,會惹得它又生氣。 江危慢吞吞地蹲下,努力讓自己的視線跟黑崽保持一致,伸出手問:兒崽,你終于回來了! 能讓爸爸抱抱嗎? 黑崽看著故作委屈的江危,沉默著沒動。 江危見黑崽沒任何反應,疼暈過去又被疼醒一夜沒怎么睡好的江危有點委屈,他現在打不得罵不得這小祖宗,就連抱抱都不行嗎? 我的心好痛啊,除非你讓我抱一下,我就不疼了。江危眨巴眨巴眼,擠出兩滴眼淚委屈巴巴道。 我這么喜歡你,抱你一下都不行嗎?江危說完垂下腦袋,軟踏踏的頭發跟著垂下去,擺出大寫的委屈可憐。 黑崽聽到那句喜歡,胸口又有點不受控的狠狠跳了兩下,臉也在不斷地升溫,這怪人怎么可以對他說這些話! 江危見黑崽有點小動作,再接再厲道:就讓我抱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下,很快的! 黑崽低下頭,心想一下就一下,他還怕這個怪人不成? 江危見黑崽低著頭往前走了一步,他青蛙跳了大大的一步,坐在地上伸手抱住黑崽,右手揉了兩下它的腦袋。 江危在心里給自己比了個耶。 今天的江爸爸又抱到兒子了,原地復活! 黑崽: 他再也不要相信怪人嘴里的一下下了。 8. 第 8 章 我在哪,我兒崽就在哪兒 江危坐在地上抱著崽充電,原地復活后一蹦一跳地跑去廚房準備早餐。 黑崽臉上的熱度還沒徹底消下去,怪人這句喜歡攪合的他心跳頻率都不對了。 江危從光腦里學會了做三明治,興沖沖地煎了蛋、培根還有面包片,沒一會兒廚房里乒乒乓乓的聲音沒了。 他端出兩碟有點焦的三明治,笑瞇瞇地看著黑崽從椅子跳到了桌面:第一次做有點不太好看,但吃著應該還行,你試試? 黑崽抬頭看了一眼,怪人倒是很期待,他湊過去聞了一下,培根的香味無孔不入,勾出了他的饞蟲。 怪人看樣子應該不會害他。 何況,這個世上還沒誰能真正弄死自己。 黑崽說服了自己,一屁股坐在桌邊,圓圓的身子像一小團黑巧克力球。 巧克力球伸出兩只手,捧起三明治嗷嗚吃了一口,雖然有點焦,但味道出奇的好吃。 江危見它吃進去沒吐也沒什么別的反應,放下心來吃自己的。 他從來沒見過跟黑崽同一個品種的崽,更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屬性,更不清楚它能不能吃自己的食物,但之前吃了小餅干也沒事,說明他們倆可以一起吃。 對黑崽一無所知的江爸爸只能摸著石頭過河,讓黑崽自己以身試毒。 兩人相安無事的吃早餐,偌大的房子此刻只有餐廳這一塊兒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展意拎著大包上門,見他們兩吃早餐不客氣地搶了一塊多余的三明治墊墊肚子。 吃完他才對江危說這次雖然沒什么危險,但最好還是不要帶這個黑煤球了,省得路上出什么叉子,不如把它放家里安全,他會安排人來照顧。 江危聽完第一個不同意,開什么玩笑,他要是不帶黑崽,晚上挨痛的可就是他。 見展意還想說話,江危抓起桌上小餅干塞進展意的嘴:你閉嘴!,他動作利索的生怕黑崽聽到生氣又跑了。 黑崽還在桌上坐著啃三明治,從他這個角度只看見江危傾身捂住展意的嘴,沒看見他手里的小餅干。 他心底突然一股無名火升起,手不斷使勁,三明治里面夾著的菜跟培根都被捏得爆了出來。 怪人靠這蠢貨那么近做什么。 展意感受到來自黑崽的死亡視線,鼓著腮幫子主動后撤了一步,江危的手也順勢放了下來。 我在哪,我兒崽就在哪兒。不帶他,我就不去了!江危警告完轉身收拾桌上的盤子。 展意為這感天動地的主寵情挑了下眉,慢吞吞吃著嘴里的小餅干,注意力全在餐桌上坐著的黑崽,等它離開才放松了下繃直的身板。 這是他遭受危險后防備的訓練反應,沒想到這只兇崽子居然能帶給他這么強烈的恐懼感。 而且他從來沒這么感到害怕,像無法抗拒的天性一樣。 展意見黑崽跳在地上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廚房走去,盯著它的背影多看了一會兒,江危養的這只崽跟他見過的所有兇獸都長得不一樣,直覺告訴他兩者本質就不是一回事。 他還想再多觀察一會兒,江危抱著黑崽出來,他壓下心里的好奇,帶著人一起出門趕往東區。 江危出門時只通知了黑崽一聲自己要抱著它走,抱起它后在出門時感受了下懷里的反抗與掙扎。 沒等他松手,懷里的崽已經安安分分地待在他懷里不動,走到陽光下感受到灼燒后更是扒拉開江危衣服往里鉆。 江危哂笑,沒想到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兇崽居然討厭太陽,是嫌曬嗎? 黑崽躲進江危的衣服里,江危一路上專挑蔭涼地走,上了飛船后叮囑展意不要走陽光太強的地方。 展意坐在駕駛座上,聽到江危的要求也沒什么太大反應,他提的要求就沒哪一個是不奇葩的,相比起來不走強光之地都算是最簡單的了。 三位到了東區后,展意特意帶著江危去逛人流密集的地方,高調掛臉上,要所有人知道江危來這里寫生。 這也符合江花孔雀之前的作風,沒人感到奇怪,只有一部分人把注意放到了江危懷里圓鼓鼓的東西,都很好奇但沒膽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