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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斬釘截鐵的說著,握緊了她的手。 她手指溫涼,真奇怪,明明方才還是guntang的。 云羨重重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她眼底一片清明,是從未有過的冷靜和理智,她知道他要做什么,雖不忍,卻知道她勸不動他。 他會為了她犧牲一切,就像她會為了他犧牲一切一樣。他們同樣固執,也同樣愛著彼此,哪怕什么都不說,她也懂得。 “你做完那件事之前,宮中的嬪妃……” “你放心,朕會妥善安置好她們。她們若想回家,朕便放她們回去,若是不想,朕便幫她們隱姓埋名,給足生活用度。” 容洵說著,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道:“有一封信……朕已命紫蘇替你收著了,等你出了京城再看罷。” “還有那扇墜,你一定貼身放著,不要假手于人,知道嗎?” 他一字字的囑咐著,不厭其煩,而云羨的淚水卻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知道這結局,只是沒想到,竟是他為了她,親手安排的結局。 “別哭。”他替她拂去淚痕,“等朕安排好了,便去找你。” * 翌日,云羨一行人便離開了京城,趕往行宮。 這日格外的冷,好像一夜之間便入了冬似的。 云羨裹在毛毯里,一動也不想動,只閉著眼睛假寐。左右馬車搖晃著,再怎樣體面的人,此時也有些昏昏欲睡的。 紫蘇見她看了信之后便神色懨懨,只當是信里容洵寫了什么不中聽的話,惹得云羨多思憂心了。 紫蘇見她心情不佳,也就不打擾她,只坐在一邊縫補著衣裳,偶爾抬頭看云羨一眼,見她睡著,便又低下頭去。 偶爾的,馬車停下來休整,紫蘇和劉君澤說話的聲音有那么一兩句傳到了云羨耳朵里。 “娘娘睡到現在了,奴婢瞧著,娘娘大約是半夢半醒的,有時候明明是睡著的,眉頭卻是緊蹙著,便是連夢里都不自在。”紫蘇說著,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陛下寫什么了,娘娘本就心思重,哪里受的住這些……” “哎……jiejie素來聰慧,會明白陛下的心意的。” “奴婢怕娘娘就是太明白了,才會心傷。” “……” 云羨猛地睜開眼睛,望著馬車的穹頂發呆。 容洵信里什么都沒說,除了讓她珍重,只告訴她,一年后的某某日,在皇陵相見。 那個日子,分明是她當初讓欽天監算出來的。 他……大約是全知道了。而不出意外的,他選擇放棄這江山,隨她一道離開。 她心中酸澀,既心疼他,也恨這命運,當真是半點不由人的。若他們當真能一起離開也好,可她怕自己的身子,或許拖不到那一日,又或許回到了現代也沒多少時間。 那時候,容洵該怎么辦呢? 他會不會恨,他放棄了一切,卻只換來與愛人的短暫相守,又或者,他們連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那也太殘忍了。可命運又總是殘忍的。 云羨不敢細想,不敢去想一年后的那日他們是否真的可以穿越時光,不敢去想容洵是否真的可以和她一起離開,更不敢去想,沒有了她,容洵在現代該如何立足……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道:“紫蘇。” 紫蘇應聲進來,笑著道:“娘娘,您醒啦?” 云羨點點頭,道:“還有多久能到行宮?” 紫蘇笑笑,道:“已經快到了,只等著沈大人遣人來接便是了。” “沈大人?”云羨有些詫異,不是說容洵對沈讓棄之不用了嗎? 紫蘇遞了茶盞給她,道:“是啊,就是沈讓沈大人,他辭了皇城司的差事,如今倒成了這行宮的侍衛統領呢。沈大人素來對娘娘忠心,陛下如此安排,娘娘也可安心了。” 云羨木然點點頭,卻未見得有多高興。 紫蘇正猶疑著,便聽得外面一陣響動,紫蘇手上一頓,道:“大約是沈大人來了。” 云羨沒說話,只靠在枕靠上,輕輕啜自己手中的茶,神色倦怠。 沈讓的聲音很快在馬車旁響起,道:“臣沈讓,見過娘娘。” 紫蘇見云羨不說話,便道:“沈大人請起身罷,娘娘身子不適,便不多言了。” 沈讓的聲音有些急切,道:“娘娘鳳體如何?可還是咳血嗎?” 云羨看了紫蘇一眼,紫蘇會意,便道:“娘娘無妨,只是小病,沈大人不必……” 話還沒說完,只見沈讓猛地將馬車的車簾掀起,饒是他長得再好看,如今的目光也顯得有些陰戾。 他盯著云羨的臉,苦澀道:“娘娘鳳體違和,已到了一句話都不愿與臣說的程度嗎?” 劉君澤趕忙趕上來,攔在沈讓身前,將車簾放下來,淡淡道:“沈大人逾越了。” 見沈讓眸光晦暗,劉君澤便接著道:“娘娘是君,我們是臣子,再沒有臣子質問君主的道理,娘娘想如何便如何,沈大人無從過問。” 他說著,看了看那簾子,見簾子拉的好好的,方道:“更何況外面風涼,仔細涼著娘娘。” 沈讓不服氣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馬車,見眾人都在,他到底不敢發作,方道了聲“娘娘保重身子”,便拂袖而去。 劉君澤看著他的背影,不動聲色的瞇了瞇眼睛。見他走遠了,方才低聲道:“jiejie沒事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