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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煥煥驚詫地抬頭看錢母,“您不是……” 母親不是一直想讓她去戶部的嗎? “你照做就行。”錢母擺手,“下去吧。” 錢煥煥拱手行禮倒著退下,都快到門口了,才聽見錢母說道:“你那庶妹蠢笨無用就罷了,你可別跟她一樣,事情沒有證據便過來質問我。滿京城,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都是敵人。” 想除掉時清的,又不止她一個,曹縣令的事情若是真往深了查,指不定能查出什么。 “離時清遠點,跟你那沒出息的庶妹也保持點距離,你不需要這么些累贅拖累你。” 錢煥煥頭低下,退了出去。 錢母抬眸看向門口方向,覺得錢煥煥還是不夠狠心。 也太過于年輕稚嫩,不知道這條路上只有權勢跟利益,沒有親情跟朋友。 等她再經歷些事情遲早會明白,自己這個當母親的都是為了她好。 至于為何要捧時清,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臨近傍晚,時清的馬車進城門。 巴寶閣的許掌事右眼皮莫名開始跳,總覺得摳門精回來了。 出來站在門口一看,果真是她。 許掌事朝身后柜臺里面的錢燦燦說,“小主子,小時大人回來了。” 錢燦燦本來正在擺弄手里新淘來的紅釉梅瓶,聞言動作微頓,想往外看又忍下了。 她低頭繼續擦著花瓶,輕輕地嗯了一聲。 時清心思細又聰明,刺殺的事情她心里肯定有數。錢燦燦不知道自己該以什么表情去見她。 “你把這個,送去時府。”錢燦燦將花瓶仔細地放進黃色錦布里,合上蓋子。 小二捧著錦盒,問,“可要說些什么?” “不說。”錢燦燦又伸手去拿別的瓶子。 時清應該懂。 至于以后繼續做不做朋友這個主動權,錢燦燦交給了時清。 問時清進京后,則要先去宮里復命。 李蕓慶同她一起,可能因為昨晚刺殺的事情,她一路上沒跟時清說過話。 “都說宰相肚里能撐船,”時清坐李蕓慶的轎子進宮,沒忍住咋舌,“就您這肚量,這輩子也就別想了。” 可能是并肩坐著,躲不過去,李蕓慶才睨了眼時清,冷笑一聲,“感情昨晚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人不是你,坐著說話不腰疼。” 現在她脖子上還有傷痕呢,李蕓慶抬手摸了一下。 時清說,“我這個年紀,就是站著說話也不腰疼。” “……” 時清勸她,“您就別摸了,就當提前演練一下,將來遲早要挨一刀。” 李蕓慶的手一抖,扭頭看時清。 時清笑,“我要是您,我昨晚干脆跟刺客搏斗,死在當場,皇上日后許是會對李家寬容一二,大家還能跟著吃個席。” “您瞧瞧現在平平安安的回京了,等著您的也就秋后那一刀,席是擺不上了,但抄家可以安排一下。” 李蕓慶臉色難看,“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本官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都問心無愧。” 時清忍不住鼓掌,“不愧是您,臉皮夠厚,這話也能昧著良心說出來。” “姨,這軟轎里也就你我兩人,不如你跟我交個心。”時清湊過來跟李蕓慶說話。 李蕓慶心臟突突跳動,以為時清要跟她聊些什么不能被第三人聽見的事情,掌心里都開始出汗了,心里掙扎忐忑。 時清壓低聲音,李蕓慶呼吸屏住。 時清問,“你告訴我銀錢都藏在哪兒了,到時候萬一是我領旨抄您家的話,心里也有個數。” 她眼睛晶亮的看過來。 李蕓慶心頭一梗,憋的說不出話。 “你就這么盼著我死呢?”李蕓慶深呼吸,冷冷地睨著她,“算命的可給本官批過命,說我能活到百歲。” 哪里來的封建迷信? “您都這把年紀了還保持著這種天真思想也是難得。”時清搖頭感慨,“人家明顯是哄你的,你還真信了。” “……” 李蕓慶跟時清聊不下去了,她掀開轎簾,“停轎,我要下去。” 轎婦疑惑地扭頭看她,“大人,這還沒到宮門口呢?” 李蕓慶沒好氣的說,“我怕我氣死在路上,撐不到宮門口。” 時清反駁道:“您肚量小我又沒嫌棄您,您怎么連句真話都聽不下去?” “我不想聽你說話。”李蕓慶拒絕跟時清交流。 轎子停下前傾下壓,她掀開布簾子下去。 只要不跟時清一頂轎子,就是讓她步行李蕓慶都愿意。 時清鳩占鵲巢,舒舒服服的坐了整個轎子。 爽~ 時清故意氣李蕓慶,假模假樣的說,“您瞧這事鬧的,我自己一個人坐一頂轎子多不好意思~” 四品大員在外面走著,六品的御史在里面坐著。 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一眼就能看出來。 “……” 李蕓慶呼吸沉沉,氣的爬回轎子里拿刀捅時清的心都有,還是李府的下人攔腰抱住她,“大人忍忍吧,馬上就到宮門口了。” 兩人進宮,先后復命。 恰巧錢母今日有事也在御書房中,瞧見時清過來不由扭頭看過去。 時清身穿寶藍色官服,長相明媚,腰背挺直,身披漫天昳麗晚霞,抬腳進來,氣質不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