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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亭卻猜測到了一二,只是不敢確定,確實真如他猜測的那樣…… 黑暗中,他的視線微瞇了一下,絞著月燭溟的發,“睡吧。”這樣的平靜覺,未來不知道還會不會有。 只是沒想到,半夜的時候,軍中忽然混亂了起來,外面都是雜亂的腳步聲,吵醒了沈牧亭跟月燭溟。 兩人披上外衣出了帳,就見一個血糊糊的人被扶了進來,他懷里抱著一個包袱,露出了一截腐爛的骨rou。 軍醫抬著擔架將他送進了帳篷。 樸青芒見月燭溟跟沈牧亭出來,迎上前來沉聲道:“是方將軍。” 方時鏡? 沈牧亭微微詫異,他們離京時并沒有方時鏡的消息,根本就不知道方時鏡在哪兒,就連方棣通被掛尸示眾他都沒有出來。 沈牧亭看著明亮的軍帳,知道他懷里抱著的那具尸體,應該是方棣通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31003492”,灌溉營養液 1 第40章 截殺 很久之后, 那明亮的軍帳才沉寂下來,月燭溟跟沈牧亭相攜走了進去,方時鏡全身是傷, 比上一次沈牧亭見他瘦了很多很多, 整個人蒼白又憔悴, 他身上繃帶幾乎把他包成了一個粽子,可見受傷多嚴重。 他失神地望著帳篷頂, 聽見聲音他偏了偏頭, 虛弱道:“王爺, 末將……” “修養好了再說吧, 不急于這一時半刻。”月燭溟聲音冷硬又沉, 全然沒有對待沈牧亭時的溫聲細語。 方時鏡聞言卻咬緊了后槽牙,他道:“王爺,拖不得了。” 方時鏡將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說了一通。 他被方棣通鎖在了皇宮的冷宮里, 準備好了很多東西,但是用藥讓他渾身無力, 有專人專門給他定時喂藥。 半個月前,宣臨城出事的時候, 他藥效剛過。 他出來的時候,知道自己的爹死了, 還被掛尸城墻示眾。 方時鏡的語氣一直很平靜,說到這里, 他轉頭看向月燭溟,“我從皇宮出來的時候, 又見到了應少安,還有孖離北國的二皇子——可爾察。”說完他的視線復雜地落在沈牧亭身上。 經過半個月的逃亡,他基本已經消化掉了自己聽來的消息, 可依舊覺得不可置信。 “他們這樣幫月凜天,除了十座城池之外,還要一個人。” “我?”沈牧亭聞言笑了,“他要我做什么?” 月燭溟卻直接一把把他摟進懷里,語氣微沉,“還有什么?” 方時鏡搖了搖頭,“我只聽到這點消息。”沒來得及多聽,他就被發現了。 他搶回了他爹的遺體,原本想葬入方家祖陵,卻一直在被追殺,好不容易擺脫追兵來到邊洲軍營。 月燭溟跟沈牧亭對視了一眼,方時鏡這一路行來艱難異常,兩人讓方時鏡好好休息,便出了營帳。 沈牧亭沉默著,難道應少安察覺到了他身體的不同? 這世上難道也有身懷異能的人? 沈牧亭覺得不可置信,這種時代不論什么都比不上他上輩子的末世。 沈牧亭從前身處的末世之所有異能者,都是長久身處末日那種極端環境的基因變異,這種什么都落后的古代,會有這種基因變異之人不成? 月燭溟心底生出了一種濃烈的不安,摟著沈牧亭的手也越來越緊,他沉聲道:“阿亭,我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 誰都不行,阿亭是他的,這個人是他的,每一寸都屬于他。 沈牧亭未置可否。 天邊已經出現了一抹光亮,紅霞在天際彌漫,烈陽漸漸露出地平線。 沈牧亭給了月燭溟安心一吻,“不會的。” 他不會離開,也不會讓自己落入應少安手里。 他不再是那個極其容易被人欺騙的幼崽,他見過很多人性的丑惡,也見過一個人未達目的能做到何種程度的不擇手段。 這個世界上的瘋子很多,沈牧亭便是其一。 月燭溟并沒被安慰到,心底的那股不安反而越來越強烈。 接下來的好多日,沈牧亭都在軍營里無所事事,月燭溟時不時會召集樸青芒乃至他手下的將士去方時鏡所在的營帳議事,邊洲軍營中的氣氛嚴謹而肅穆。 沈牧亭沒有參與,只有江瑾時不時過來跟他談天說地。 基本都是江瑾在說,沈牧亭在聽,他離了月燭溟,話便變得很少,安靜得很。 到了軍營,沈牧亭便收起了那一身盛氣,仿若變成了一個透明人,渾身懶散。 平時除了仇軒跟伏琴,也甚少有人來打擾他。 這一日,沈牧亭難得出了營帳。 此時已是近黃昏,天逐漸有了初夏的熱氣,沈牧亭看著天際那半輪紅日,不論神情還是態度都淡然得很。 “公子……”伏琴一出營帳就見沈牧亭身形單薄地眺望著落日,不由走了過去。 他們王爺近些天來忙得很,探子不停傳消息過來。前往其他二洲的探子至今沒有消息,樸青芒又派了兩撥探子過去,卻都沒有消息傳出來。 沈牧亭聞聲回首,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一聲尾音微挑的輕“嗯”,讓伏琴覺得略感心酸,他們王爺最近是真的很忙,忙到晚上只能睡一個時辰,而他跟仇軒清楚地知道,他們王爺為什么要這么拼命。 他想給公子一個“一世無憂”,一個真正的“一世無憂”,王爺一直在為這個承諾而努力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