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在他身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什么不好的?為什么偏偏要騙他,他月凜天好不容易去相信一個人,卻信來一場騙局。 他為他做了那么多,轉頭卻就瞄上了沈蚩? 他在這場逼宮里究竟出了多少手?埋了多少線?挖了多少坑讓自己跳? “皇上,草民曾知言與你,為帝,仁慈不得,你太膽小了。”應少安語氣頗為失望。 殺天下而穩千秋,不予王侯論將相。 月凜天做事總以這句話提醒自己,可卻也敗在了這句話里。 他信了應少安,不求官職,只求…… 求什么呢? 月凜天此時想來,每當他問及這句話時,應少安都是一句“能為皇上分憂解難,是草民的榮幸”,可他到底求什么? 月凜天死死地盯著他,好似想用眼神將他千刀萬剮。 應少安無動于衷,手中拿著一個小巧的鼎,沈牧亭了然了,問道:“你是孖離北國的人?” 他言一出,眾人皆是震驚,盛宣從未跟孖離北國的人有來往,應少安怎么會是孖離北國的人? 就連月凜天都詫異了,他查到的消息是應少安是邊州人,他家世代為醫,祖上曾在盛宣當過御醫,后辭官歸鄉,便再也沒有進過宮。 他的身世清白得很,找不到分毫污點。 他怎么會是孖離北國的人? 月凜天忽然想起孖離北國與他協定,借與他死士…… “是不是你?”這一切都在應少安的算計之內,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皇上還是不夠了解我。”應少安輕輕道了一句,他要的并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要的是盛宣,與其舉兵來犯,不如從內破。 有沈蚩為表,他做事容易得多,而且…… 他看向挾持著月凜天的沈慕華——她本就是孖離北國之人。 這一點,就連沈蚩也不知道,他那位國公夫人究竟做了什么,沈牧亭雖為妓子所生,但確是真真切切沈蚩的血脈。 沈蚩不在乎什么孖離北國不北國,他要活下去,他只知道自己不能任人魚rou,他為權,也為命。 月燭溟等人全都被包圍了起來,這時,被月凜天一手提拔的侍衛營統領站了出來,他走到月凜天身邊,“皇上,想要活下去,還是束手就擒吧!” 這是月凜天想要一手提拔的人,此時自己養的狗,轉頭卻來咬他這個主人。 月凜天怒不可遏,可他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他是盛宣的帝,是盛宣的天子,哪怕明知不敵,他也不會做這等將江山拱手讓人之事。 月凜天此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看向月燭溟,道:“皇叔,你的腿跟朕沒有關系,朕只想讓你交出兵權。”他若真要殺月燭溟,辦法多得是,隨便給他安一個謀逆之罪都能將他手里的兵權奪過來。 身為重臣擁兵自重與謀反無二,他雖做得錯事頗多,卻并不悔。 心里也是恨月燭溟的,他明明只要朝他走進一步,他何至于在朝堂中落得個里外不是人的下場。 月凜天的視線掃過在場之人,最后落在沈牧亭身上,眼神憤恨。沈牧亭是沈蚩的幺子,不管他有什么手段迷惑住了月燭溟,他都不會放過,死也不會放。 沈蚩已經射出了這支箭,斷然沒有回頭的道理,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他沒有知會沈牧亭,從心底里厭惡著這個兒子。 他緩緩舉起了手,周圍早已埋伏了一批弓箭手,將他們團團包圍,包圍圈里有朝中重臣,就連方棣通也在其內。 方棣通看向沈蚩,“沈國公,你何至于走到如此地步。”謀逆可是要誅九族的,他就當真不怕他沈家再也沒有一個人了嗎? 方棣通又看向坐在月燭溟懷里的沈牧亭,火光將這方襯得通紅,那人面上卻平靜清淡得很。 月燭溟的腿疾跟月凜天無關,那么…… 沈牧亭看向沈蚩,“爹,你何至于這么想不通呢?” 沈牧亭一語雙關,挾持了月凜天卻不動手殺,猶豫之外,他又想得到什么? 月凜天此時沒死,他就已經失了先機了,月燭溟不論如何都不會讓月凜天死的,就算知道不管成敗,月燭溟都會落得個護駕不利的罪名。 沈牧亭打量著應少安,這人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實在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過么…… 沈牧亭翻身下馬,無視了那些對著他們的弓箭,護城衛已經將那些文臣護了起來,伏琴小聲喊了一聲:“公子……” 沈牧亭仿若未聞,他在離應少安丈遠之地頓住,看著他手中的小小鼎爐,“你的小鼎很好看!” 應少安不語,而是打量著沈牧亭,身高五尺三左右,襯得這人身形單薄得緊,他道:“沈公子若是喜歡,在下可以送你幾個。” 一段對話卻聽得眾臣心驚膽戰,齊齊都在心中責怪月燭溟養虎為患。 沈牧亭卻笑了,“不用,我就喜歡你手上那個。” 別人不知道,沈牧亭還不知道么? 這種東西在末世太常見了,常見到沈牧亭懶得搭理的程度,但是因為武/器不同,也沒有各種驅蟲藥劑,這東西在這種世代,無疑是殺傷力極大的。 方才一路過來沈牧亭沒見著這種小石子,可這種石頭蟲是能寄生的,孖離北國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地方,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