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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這座超自然的垃圾場,這就是他靈魂的樣子,他對這個世界的感知。 其中一些幽靈如此龐大,他參與權力的爭壓,被教導如何保證家族的利益,一切顯得那么的重大,可又是無數腐朽之物無意義的糾纏。 這座裂縫自信可以得到他,確實如此,這里每一處都有他的痕跡,他已經被融入這片腐尸的世界了。 但歸陵仍拉著他的手。 在擊退一次襲擊之后,秦衛發現城市的地面變成了碎石子路。 這不是他舊日記憶中的任何一個地方,是他在同云宅子的小路。 桃源——或各個地方的景區——常見這類環保仿碎石路面,上面點綴了些綠意,走在上面時腳下柔軟,像走在草地上,也能行車。 秦衛之前還帶歸陵去了北山的一處別墅區,那邊也是這樣的路。 他和歸陵數次走過,比起秦衛之前漫長的人生,他身為韋安時走過這樣的路面的時間并不長,但他可以放心地踏在這樣的碎石路上。 雖然他倆身份都是假的,到了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歸陵的。 他只知道這人很溫柔,長得很帥,簡直是TMD夢幻故事中的男主角那種長相。 在這破地方,青草甚至掛著露水。 秦衛順著這條路往前。 他周圍一派群魔亂舞的景象,龐大獵物的頭、腐敗的娃娃,和他系統那盲目蛇形的東西在畜欄中撕殺。 他盡全力去關注腳下的路,還有他身邊只靠如微小幻覺牽系著的人。這是他的武器。 秦衛發現自己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槍,這是他潛意識中的武器,在這樣的戰爭中很脆弱,但他從小就握在手里。 他朝著前方開槍,覺得自己回到了過去,拿著槍想要找到一條出路,他沒有找到過。 但現在和那時的不同,是他身邊有個同伴。 秦衛覺得自己非常冷靜,像他很多次進行戰術計劃一樣——如果他不想回去,不想陷入地獄,就必須緊緊抓住這唯一的同伴。 父親的背影仍在前方,像是印在他視網膜上的一個污染的斑點。 這污斑突然加快速度,整個世界飛掠過來,撞上他—— 下一刻,那大片空間虛化,他踏進歸陵系統創造出的一個短暫的安全區。 秦衛松了口氣,在那人可怕數據化的虛無力量中,貪婪地感覺這一絲暖意與關切,他的整個人生都沒有得到過。 他盯著腳下的碎石路面,是歸陵清理出來的,上面點綴著青草,其中一只甚至貼心地開了朵橙黃色的花,是他花園里種了很多的那種。 秦衛笑起來。 他從逃離秦家后,就在盡力創造和尋找一種意義。在最重要的時刻,這的確成為了他唯一可走的一條纖細如絲的路。 他喜歡歸陵,他不知道有多喜歡,他性情中全是偏執的索取,還有冷酷的計劃,大約就像父親會做的那樣。 看深域系統,這樣就知道他這個人內部是一種什么樣恐怖和扭曲的狀態了,他有時會因為對他的渴望、以及得到原諒的幻想感到羞恥。 安全區散去了,前方趴著一只巨大的幽靈,朝他沖來。 那樣子像是秦亦,在父親的地獄里他又變成了這樣,伏在地上擋著路,一副癡傻的樣子——一個渴望關注的人,但表現出來的總是莫名的惡意,永遠找不到位置。 秦衛毫不猶豫地射擊,它散開,碎石路又出現了。 “歸陵。”秦衛說。 他感覺對方的注意力轉向他,似乎在詢問怎么了。 “沒什么,”秦衛說,“我只是想叫你的名字。” 當掠過秦物升的記憶,秦衛仍能看到那人對自己這個買來兒子莫名的偏執。 那人在某些時候,的確表現出了某種感情,像個父親那樣喜愛和關注他,好像他這種情感有什么意義一樣,值得他去回報。 這回溯中的某一刻,秦衛回到了父親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天色陰沉,科學部的編外實驗室主樓剛經歷爆炸,還燒著火光。 父親在辦公室和實驗區的負責人說話,他看了眼窗外,秦衛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被幾個保安抓著,穿著件偷來的保安外套,很狼狽,跟只臟兮兮被逮到的野生動物似的。他不甘心地盯著大門的方向,雖然那個角度根本看不見,但他差一點就成功了。 他聽到父親說:“我就要這個。” “你要他干嘛?”后面有人說,是當時的實驗區行政負責人,“這小子也就是在這里,出去就是個當罪犯的料子。” “確實。” “我知道你喜歡的那套,像馴匹烈馬,”負責人說,“你不是不去賽馬俱樂部了嗎?” “沒什么意思。”秦物升說,仍看著他。 “我喜歡他的樣子,”他說,“像我小時候殺的一只小狼。” 那人饒有趣味地說:“它就是馴不了。” 這交談一掠而過,真是極為無聊和隨意的談話,他的命運是這么決定的。 秦衛當然曾經想過為什么,為什么自己就是這么倒霉。 如同一只動物,本來還有一點人生和自由,但被秦物升給盯上了,被他烹飪和炮制,變成家族的盤中餐。 父親說,“我看到你就很喜歡,我想像個父親一樣愛你,但我也是你的物主,你要忠誠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