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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在遠方發生,沒有聲息,這里的戰爭那么安靜。 秦衛能聽到不遠處,秦物升在和醫生說話。 他“父親”的聲音迫切,他極少失控,簡直像是真的關心他一樣。 醫生正在提醒他考慮秦衛這樁生意的成本核算,秦衛下次可能還會這么做,而且也許就成功了,沒必要一定留著他。 “他也是這么想的。”秦物升說。 “什么?”醫生說。 “他干這事的時候,肯定也算計過了,”秦物升說,“他覺得自己很聰明。” 他帶著一個笑容,說道:“他覺得自己贏得了。” 秦衛毛骨悚然,那不是父親那總是權威、冷淡的笑,那倒像一個人玩游戲玩上頭時的笑,可是他玩的是人性,于是笑容里充滿了血腥味。 “把他救回來以后,我要對他進行一次極限級別的懲罰,”秦物升說,“你們做好搶救準備。” “秦先生,他手術沒事,您這樣更可能弄死他。”醫生說。 “他覺得自己可以贏這一次,就需要接受教訓。”父親說,“我會抹消記憶,轉移情感指向,讓他明白他沒有任何機會。” 秦衛現在仍記得那疼痛,那真是如山一般看不到任何解決的龐大的絕望。 他看著遠方的戰爭,這是龐然大物的吞噬,能看到腐臭的骨頭和內臟,在夜色中被撕扯和吃掉。他自己的形態真是個噩夢,是個正常人大概都受不了。 但歸陵不會拋棄他的,他上一次就沒有拋棄他。 他腳下變化,成為了防滑橡膠地面。 秦衛知道,這是小時候一條通往黑市角斗場的路。 他靜靜站著,看著自己系統那恐怖的樣子,他還會繼續深入這記憶,這當然是一種自我的投射,但他沒有那么強的恐懼了。 他感覺手心這一絲暖意,在這里,這絲溫暖就是一切。 可以讓他不會沉下去。 在秦衛的意識里,地獄被具現化出來。 腳下的路是楬色的橡膠的防滑路面,以前可能是哪個學校cao場上的,還有跑道的痕跡,已經很舊,地上有污物。 它朝向地獄的更深處,兩邊全是趴得高高的幽靈生物,如山一般,帶著詭異的笑,發出笑聲,等著他往前走。 前方黑市角斗場的臺子是一片圓形的深淵,向下,能看到其中如玩物般的兩個孩子的廝殺現場。 秦衛記不清這部分記憶了,但父親還記得,于是現在變成了他的。 很多年后他終于想起一個早就被他殺死的“朋友”的臉,對方是和他一起植入奴隸系統人中的一個,秦家這種大家族當然會有一大批家養奴隸待選。 那是沒什么特殊的男孩子的臉,和他一樣年輕,年長他一歲,會給他一些生活的建議,幫他收拾床鋪。 他們當時應該關系不錯吧,但秦衛也回憶不起更多的細節了。 他只能看到自己的背影,猶豫不決,站立不動,場子上可以聽到大聲的押注信息。對方穿著一件運動服,好像這里是中學的一個賽場一樣。 這是一個從大黑暗時代培養家族大奴隸時,就定好的調教過程。 他們會毀掉你自己建立的某個關系,把之變成一個空洞,再由此引發出的內疚和罪惡感予以合理化,其結果就是他必須不惜代價忠誠于他的家族。 家族是所有罪惡中唯一的正義,沒有家人這個存在,他罪大惡極,沒有借口,沒有意義。 年輕的秦衛殺了他的對手,兩人都臟兮兮的,全是血,有內臟流出來,一切都充滿了獸性和絕望。 當然可以說是對方先動的手,但說這些沒有意義,他們就是斗狗場里游戲的動物,早知道無路可走,于是表現得都不怎么體面。 他們被教導成這樣,他們就是這樣的生物。 才十來歲的秦衛一身是血,被父親領回去,那人押了賭注,買他贏。 他把錢給了秦衛,這是他的第一筆零花錢,說道:“去吃點好的。” 在深淵里,那時的賽場變成了深淵本身,自己完全腐敗了,大張著空洞的眼,要秦衛下去。 秦衛的腳下變動,地面泛起隱隱鱗片般的光,仿佛有一條蛇般的生物在流動,那但又絕非如此,那是不見首尾饑餓的龐然大物。 他殺了他的伙伴,他決定去自殺,當他再一次活下來,他變得更加……聽話。 他想起父親興奮的雙眼,他在這場角斗中一步一步照著他想象的方向發展,即使他后來試著再去做什么,但最終他就是這個樣子了。 這條蛇盲目地向前吞食,看不見頭部,也沒有溫情、理智和自控,大約因為很久以前已經被斬殺,只有饑餓。沒人會喜歡這樣的怪物,如此的殘缺和空虛。 深淵中的怪物掙扎著被其吞沒,秦衛瞪著這一切,他用所有的注意力感覺到左手上的溫度。 歸陵并沒有松開他。 第二百二十九章 碎石路 秦衛的前方,他生活過的那些樓房、大宅和街道變成了一座幽靈的城市。 每一座建筑都是大型腐尸一樣的幽靈,不斷咀嚼著空氣,什么也吃不到,但就這么蠕動著。 而秦衛記得這里的每個細節,記得路面的質感,父親給他的沾了血的紙幣,舊日食物的味道,現在變成了惡臭爬滿蛆蟲的垃圾。他記得經歷過的每一秒的痛苦,滿手的血,崩潰和屈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