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陛下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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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問君沒再見過沈灃,沒再收到他的信息。只在每個學期末,沈灃會給她發送一份很漂亮的成績單,附帶一筆錢。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只言片語。 他們兩個都沒有想過,再次見面,會是在聲色犬馬的會所。 第10章 .10我帶他走。 大學畢業之后,陸問君正式接手路安。 她年紀輕,又是女人,難免有些戴有色眼鏡的人,對她心有不服。覺得一個黃毛丫頭什么都不懂,不過是仗著有個好爹,才能當上這個總裁。 女人在生意場上容易被看輕,年輕的、漂亮的女人,尤甚。 陸問君接手的過程并不十分順利,遭遇了公司一些老資歷管理層的反對,當然,最后也都被她解決。 任何方面,她都不輸男人,膽識、能力、魄力、包括在酒桌上的酒量。 那時她的應酬很多,任何一個客戶、合作伙伴、相關部門領導的認可,都需要她自己去掙得。 陸家在君和有一部分股份,自己家的地盤方便,經理都認得她,陸問君招待客人,大多選擇這里。 那天晚上她到君和,經過西側走廊,正好服務生送酒,打開一扇房間的門。 陸問君隨意投去一眼,就這一眼,看到沈灃。 他坐在沙發一側,姿勢有些緊繃,臉色也緊繃。 離他不遠坐著一個女人,四十多歲年紀,身上像是展柜,堆著五顏六色珠寶,臉上妝化得濃,黑眼線斜飛上翹,扭身朝著沈灃笑的樣子,活像個吃人的妖精。 門只打開短短的片刻,在那片刻里,沈灃似有所感,轉過視線。 四目相視的一剎,他臉上閃過分明的窘迫。 他當即想站起來。 門外,陸問君像不認識他似的,淡漠地收回視線,經過。 沈灃絕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陸問君,以這樣的方式。 事情若要往前追溯,很難界定問題的根源出在哪一刻。 沈灃的為人無可指摘,在同學之間口碑一直很好,如果不是同系的富二代李良群三番五次展示敵意,沈灃甚至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得罪過這樣一個人。 李良群對他的敵意來自何處,沈灃一點都不在乎,他如何在言語上挑釁,沈灃也都不為所動。 但室友紀舒為他打抱不平,得罪李良群,被栽贓設計,扣上了盜竊名貴手表的罪名,如果告發到學校,輕則退學,重則判刑。 當日沈灃為此事找李良群,他說:“想讓我不追究,也行啊。今天晚上,跟我去個地方。” 這個地方,就是君和。 沈灃套出李良群承認自己栽贓陷害的話,錄了音,解決了紀舒的麻煩。 但被陸問君看見那樣一幕,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目的達到,沈灃起身離開,李良群惱羞成怒叫來四個保鏢,他和紀舒只有兩個人。 沖突一觸即發。 門就是在這時被推開的,經理點頭哈腰地抵著門,陸問君站在外面。 屋里那根繃緊到極限的弦,停滯在即將斷裂的前一秒。 陸問君看了眼沈灃,臉上丁點表情都沒有:“你過來。” 沈灃站在原地,眼神說不清道不明。 陸問君要笑不笑地看著他:“沈灃,我不喜歡重復第二遍。” 李良群臉色變了一變。 李家跟聞家有點裙帶關系,聞家跟陸家又是世交,李良群自然認識陸問君。或者說,他們這一代二世祖里,沒幾個不認識陸問君的。 在她面前,李良群態度明顯恭敬不少:“問君姐,你認識他?” 陸問君的視線這才往他掃過去,問話都不答,直接說:“我帶他走。” 李良群表情不大好看。 “有問題嗎?”她問。 李良群僵硬地笑笑:“當然沒問題。問君姐的面子,我肯定給。” 沈灃讓紀舒先回校,隨陸問君過去。 她從李良群那把他帶走,卻沒理會他,大步走了。經理把沈灃引到二樓一間空房,送了一堆酒水果盤,讓他稍候。 沈灃在那里等到零點,經理過來叫他,說陸小姐那邊結束了。他走到會所門口,陸問君站在那兒,靠著墻,手里拿了支煙。 她那時已經學會了抽煙。 沈灃走過去時,聞到濃重的酒味,她臉上瞧不出什么異樣,只是聽到腳步聲抬起眼,眸里有種疲倦的迷離。 “陸小姐。”沈灃叫她。 陸問君一哂:“又叫陸小姐了?” 沈灃沒說話。 “會開車嗎?”陸問君問。 “會。” 她把鑰匙拋過來,沈灃接住,聽她說:“送我回家。” 陸問君上了車就闔眼,她好像很累。沈灃不確定她有沒有睡著,車停到她公寓地庫時,她睜開了眼。 下車的腳步有些踉蹌,沈灃過去扶她,她沒拒絕。 上樓,開門,進屋。 沈灃把她扶到客廳沙發,找到杯子給她倒水。 陸問君沒接,頭枕在沙發上,微仰著頭,落下的光照著她明亮的臉。她眼里有譏誚。 “出息了啊。” 沈灃手收回,把水放到茶幾上,低頭沉默地看著她。 他想向她解釋,又覺得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陸問君卻站起來,和他面對著面,指尖勾他下巴,動作、眼神、和之后在他眼前說話的聲音,無一不輕佻。 “喜歡伺候人,不如來伺候我。” 沈灃愣住,沒料到她會說這種話。 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有異樣,耳朵也有點發燙。 他想說“你喝醉了”,還未說出口,下巴上那只手就撤掉了,落在他肩膀。 她整個身體,向他傾靠過來。 帶著醺濃柔暖的體溫。 沈灃不想承認自己那一刻心跳有加快,他下意識抬起手,想要扶住她。 然而陸問君只是在他肩膀上撐了一把,借力,便繞過他走了。 “今晚在這睡吧。儲物間有被子。” 她回房間,身影消失在幽暗沒開燈的臥室里,很快有水聲傳出來。 客廳只剩他自己,夜深而靜,除此之外別無聲響。 依沈灃的個性,他不會留下。 但陸問君醉得很厲害,進浴室時腳步虛浮,他沒離開,以防她有意外。 翌日陸問君醒來,客廳已經沒人,空空蕩蕩,沒留下一絲有人借宿過的痕跡。 她以為沈灃半夜走了,卻又聞到隱約的香氣,循著香味走去廚房,火上煨著粥,餐桌上玻璃罩起來的三明治和沙拉,人卻是不見了。 - 那之后又是兩三個月不聯絡,再見面,是工程竣工,陸問君作為總負責人去驗收。事情結束之后,順便到沈家坐坐。 適逢暑期,沈棉放假在家,沈灃那天恰巧也在。沈爸爸留她吃飯,陸問君也沒推辭。 沈棉見到她很高興,跟她炫耀自己語文考了滿分。沈爸爸笑得無奈:“你一天說一遍,都說一個暑假了。” “那我厲害吖。” 陸問君問她:“數學呢?” 沈棉眼珠子轉了轉,說:“九十。” 卻被沈灃拆臺:“八十八。” 沈棉就噘嘴,小聲辯解:“四舍五入不就等于九十了嘛。” 陸問君勾唇:“這不學得挺好的。” 吃飯時,沈爸爸說起,要她帶些山楂回去。今年雨水豐沛,山楂也比去年給她送去的更甜一些。 “去年?” 陸問君眼睛轉向沈灃。沈灃也看了她一眼。陸問君從他眼神里讀出什么。 逢年過節,沈爸爸都會讓沈灃給她送一些東西,有時是自家特產,有時是應節禮品。 但,顯然,那些禮品從未送到她手中,甚至連一句簡單的問候祝福都沒有。 陸問君沒在沈爸爸面前拆穿。 她回去時,沈爸爸叫沈灃送她,兩人一前一后走到馬路上。 車在路口等著,離車還剩兩三米時,陸問君停了腳步,回頭跟他算賬。 “沈叔讓你給我帶的東西呢,都被你私吞了?” “那些東西,你并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