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書迷正在閱讀:玫瑰陛下、師姐她狠如蛇蝎[重生]、和對家在同人文里結(jié)婚了、穿成女配后男主非要攻略我、[綜漫同人]論咒術(shù)與死神的相容性、我靠做夢娶了仙尊、穿成殘疾大佬的反派渣妻、老攻的七個人格都愛我、滿世界都是我的食物、地球玩家[無限]
我有時候想不明白,陛下心中所愛,究竟是誰。見他們終于走遠,陸柒維持著將人半摟在懷的姿勢,語氣卻漸漸冷淡下來,漫不經(jīng)心道。 寧霽玉面上血色盡失,原本因難得的溫存而總算有了些熱度的體溫也迅速冰冷下來。 他身上沒有什么力氣,只能虛虛倚在陸柒懷里,若是陸柒要將他推開,恐怕輕易就能栽倒下去,原本迷蒙失神的神色亦浮現(xiàn)起一絲裂痕。 陛下不敢說嗎?陸柒并不推開他,但也不曾摟住他的腰,端的是一副對寧霽玉放任自流的態(tài)度。 阿柒莫要多心寧霽玉只覺自己頭腦愈發(fā)混沌,太陽xue突突地跳,事情敗露與失去陸柒的恐慌沖上腦海,連口舌都愚笨起來。 他還在試圖找一個說辭,就聽陸柒悠悠道:陛下以何種心思待我,我才能以同樣的心思回報陛下,不是么? 說話間,陸柒不帶一點感情的冷淡目光落在寧霽玉身上。 不是的,不是的!許是陸柒眼底的冷漠刺激到了寧霽玉,他總算勉強支起了些力氣,強撐著扶著床沿坐了起來,脫離了陸柒的懷抱,他正欲反,駁奈何才剛剛情緒激動地開口辯駁了兩下,便有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涌上喉口。 寧霽玉不欲被陸柒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常,勉強將那口氣咽了下去,面色更是慘白如紙,眼尾卻是不知何時悄悄地紅了。 甚至墜有點滴的晶瑩水光。 陛下莫不是還覺得自己委屈么?陸柒心中酸澀,但一想起自己可笑的替身身份,便覺自己所有的心軟都是一場笑話,語氣里也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嘲諷意味。 還是說,陛下是在替我委屈,或是替那位冬暖閣里的陸將軍委屈? 還以為陛下有多么情深,結(jié)果不過短短數(shù)月,那東暖閣門前便積了一層灰了,可見陛下的心意也不算什么,只怕早就積滿了灰吧。 東暖閣,正是那封存著千年回憶的宮殿。 而寧霽玉已有數(shù)月不曾去過。 自陸柒來此,寧霽玉便再也不曾去過那里,比起睹物思人,自然是與心上人朝夕相處更合他心意,只是從前數(shù)千年的隱秘心思,竟被原主說的一文不值,寧霽玉心血上涌,原本還能勉強壓抑的惡心之感再難遏制。 他面色數(shù)變,嗓音虛弱,但氣息卻很是冷冽,低吼道:出去,你出去! 自己的心思被人這般糟踐,饒是身前之人是他癡戀了千年的對象,冥主的尊嚴也不容許他在陸柒面前,表露哪怕一點的脆弱。 怎么,微臣這是戳到陛下痛處了?陸柒還要再說,忽而見寧霽玉痛苦地以手掩面,背過身去似是忍得極其辛苦,那盤桓與胸的氣頓時消了大半,頭腦還未及反應(yīng)過來,身體已是快了一步,擔憂地將人扶住。 怎么了? 替吾喚醫(yī)官進來,這里不需要陸將軍了。 腹中一陣難忍的絞痛,喉頭亦盡是欲要干嘔的感覺,寧霽玉心知不好,強忍不適,冷冷道。 陸柒見他面色不對,自然不敢不從,忙追了出去,幸而醫(yī)官正不知與阿元吩咐些什么,還未曾走遠,陸柒在連廊出口將人叫住。 那醫(yī)官疑惑道:陛下不舒服么?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陸柒面色有些復(fù)雜,顯然也想到了或許是因著自己的刺激,才叫寧霽玉狀況不對,眼下難免不生出了許多歉疚。 不應(yīng)該啊,那藥沒吃么?醫(yī)官又道。 陸柒這才恍然,原來方才他竟是一時被嫉妒和不滿沖昏了頭腦,連喂藥之事都給忘了。 見陸柒有些支支吾吾,那醫(yī)官登時了然,心中更加堅定要勸冥主不可留下這個孩子的念頭。 他與阿元步履匆匆,迅速進了內(nèi)間并將門關(guān)好。 陸柒自然瞧出了他們將自己拒之門外之意,原本要跟上去看看情況的腳步生生頓住。 也罷,自己本也不是什么陸將軍,不過是一介替身。 替身有什么資格進去呢? 便連這幫侍人,也從來不曾真正接納于他,又何況那高高在上的冥主? 連廊四面通達沒有圍墻,冷風吹打在陸柒面上,將他無聲地澆醒。 陸柒的目光不禁望向了遠處。 他原以為自己不會好奇東暖閣里的秘密,但不曾想,這個秘密竟似萬蟻噬心,折磨著他的理智。 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才能讓寧霽玉這樣高傲的人,都失去了理智呢? 即便是做個替身,他也應(yīng)當做個明明白白的替身。 陸柒定定地在連廊里站著,往來宮人皆向他行禮,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應(yīng)著,心思早已不知飄向了何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原本黯淡失色的月光都漸漸明亮起來,身后終于傳來了吱呀一聲門開的聲音。 那走出門來的醫(yī)官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阿元亦是一頭虛汗,顯得很是緊張。 從并未關(guān)嚴的門縫里,悄然溢出一縷濃重藥香。 他怎么了?陸柒茫然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不虐!不虐!不虐! 不過是我醋我自己的喜聞樂見橋段罷了! 24.第 24 章 陛下無事, 現(xiàn)已睡下了,方才吩咐我二人請將軍去書房替陛下理政呢,阿元略略側(cè)身, 將那一點微開的門縫也完全擋住, 恭敬道, 方才小人已伺候陛下用過藥了, 還是書房那邊要緊些。 陛下 陸柒還要再問, 便被阿元再度恭敬有禮地叫住:陛下方才已吹了燈歇下了,如今陛下身體抱恙, 夜色漸深, 不便面見外臣, 將軍還是莫要打擾的好。 陸柒的視線落在緊閉的房門上,半晌, 方道:照顧好他。 阿元行了一禮, 鎮(zhèn)定道:照顧陛下本就是我等本分, 我等定當盡心竭力,請將軍放心。 陸柒沉默地點了點頭。 放心? 先前寧霽玉那副樣子, 他怎么能放心? 可見他們這般態(tài)度,他又有什么資格關(guān)心? 陸柒雙手緊握成拳, 指甲幾乎嵌進rou里,終是按捺不住, 叫住了正要進門的阿元, 艱澀道:這真是他的意思? 將軍這是在質(zhì)疑陛下的旨意?因著恨屋及烏,阿元眼下并沒有了平日里對待陸柒的謹小慎微, 態(tài)度亦冷淡幾分。 好,我明白了。陸柒的面色終于沉了下來。 直至目送著陸柒走遠,阿元這才小心翼翼地進了門去。 榻上, 寧霽玉雙目有些渙散,虛虛望向遠方,便連阿元推門而入的聲音,都不曾將他喚醒。 陛下若是身子不適,還是躺下休息的好,阿元低聲勸道,到底身子要緊,病中可不禁多思。 寧霽玉仍舊不曾答話,木木地倚在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您就聽我們一句勸吧,阿元給他懷里塞了個手爐,硬著頭皮勸道,如今冥府局勢緊張,您身子也尚未大好,連藥都吃不進去,這般下去定要熬不住的。 懷里的熱度讓寧霽玉稍稍打起了些許精神,他仿佛這時才驚覺阿元的存在,輕聲道:阿元你說,吾做錯了嗎? 阿元愚鈍,近日事多且雜,陛下您說的是哪一件?阿元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寧霽玉待他親厚,此刻倒也不惱,失笑道:這千百年來跟在吾身邊又不是白跟的,你一貫聰明,又懂吾的心思,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陛下想聽真話?阿元猶豫道。 自然。不論你說什么,吾都恕你無罪。他嗓音仍有些虛弱,但比之先前已是好了許多,只是面色仍舊蒼白,眼底亦無甚神采。 阿元見他情緒已然平穩(wěn),斟酌道:這些話阿元說來本是僭越,但阿元跟著陛下日久,自然希望陛下能好。千年前陛下與陸將軍相識之時,阿元雖還不曾來到冥府,但多多少少也曾聽聞過一些,陛下與將軍的關(guān)系,正如冥府與天庭的關(guān)系一般,水火不容。 不、不是這樣的,寧霽玉慌忙將他打斷,幾乎將身為冥主的驕矜盡皆丟棄,面色煞白,喃喃道,我分明與他、與他惺惺相惜,我們一起收服厲鬼,又一起定下了兩界盟誓 阿元覷了眼寧霽玉的神色,思忖片刻才敢繼續(xù)道:阿元斗膽問陛下一句,您究竟先是冥界之主,還是您自己一人? 他語氣雖輕,但僅這一句話,便令寧霽玉面上血色盡失。 翻江倒海的惡心之感再度上涌,寧霽玉雙目漸漸無神,扶著床沿劇烈干嘔起來,阿元意識到自己恐怕說得有些過分,慌忙上前欲要替他順氣,卻是被寧霽玉一把推開。 寧霽玉掩唇干嘔了一會,先前好容易灌下去的一點藥汁盡皆吐了出來,臉色亦迅速地灰敗下去。 他已然懂了阿元的意思。 他先是冥界之主,才是他自己。 而陸柒亦先是天界戰(zhàn)神,才是他的陸柒。 甚至不是他的陸柒。 在身份與矛盾面前,他們本就水火不容。 強求而來的關(guān)系就如他后頸幾乎淡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臨時標記,在時間的沖刷下,總會有消失殆盡的一天。 這本就是一場夢幻泡影、鏡花水月 可若他所做的一切敗露,他連眼下喬裝出來的愛意溫存,都要徹底失去。 他從未輕視過天界戰(zhàn)神陸柒的聰明才智,也正因如此,他更加知曉,一旦自己顯露了哪怕零星半點的蛛絲馬跡,都可能被陸柒發(fā)現(xiàn)。 他只能設(shè)法摧毀陸柒的神格和記憶,卻根本無法摧毀某些潛藏在陸柒血脈深處的東西,那行軍打仗的天賦以及對戰(zhàn)敕望時突然覺醒的劍法便是明證。 從始至終寧霽玉都不曾奢望能將人永遠束在自己身邊,他心知陸柒始終是天界的戰(zhàn)神,早晚有一天要找回神格重回天庭。 他唯獨希望,那一天能來的稍晚一點。 你下去吧,吾明白你的意思了,寧霽玉吃力且疲憊地擺了擺手,讓吾好好想一想。 阿元自然不敢放任寧霽玉一個人在此,低聲請求道:陛下身子不適,還是讓阿元在這里伺候吧。 說罷,他見寧霽玉仍是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這才咬了咬牙道:更何況,您這副樣子又無人照管,陸將軍見了也不放心。 聽見陸將軍三字,寧霽玉神色又是一暗,但到底不似先前那般痛楚,沉沉嘆了口氣,方道:罷了罷了,就屬你借口最多。 此刻,陸柒正坐在書房里那張只有冥主才有資格坐的椅子上批閱奏章,他心思幾乎不在上面,但好在近日并無什么大事需要仔細考量,加之今日的奏報并不多,也就無甚所謂了。 他雖效率不高,但還是很快做完,陸柒有意回去看看寧霽玉,但思及方才那一場沒頭沒尾的爭吵,陸柒又覺自己無錯,實在拉不下臉來主動與寧霽玉和解。 畢竟,在這段畸形的關(guān)系里,深受擺布的,從來都只有他一人。 猶豫半晌,陸柒終是召來的為寧霽玉調(diào)理身體的醫(yī)官,欲要詢問冥主的身體狀況。 不料這醫(yī)官先是還對他畢恭畢敬、有問必答,這會子卻是支支吾吾起來,句句語焉不詳,都像是臨時的托辭。 陸柒聽得愈發(fā)不安。 今日自己刺激寧霽玉之前,對方的狀況倒也還好,并未多么難受,但在他與寧霽玉吵了一架后,冥主那慘白的臉色可不似作假。 若是當真因為他一時被嫉妒沖昏頭腦的口不擇言而害得冥界之主重傷惡化,他便是一界之罪人了。 陛下當真無事么?陸柒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醫(yī)官淡淡點頭,道:托將軍的福,陛下安好,只是前段日子陛下遠征北境,陛下坐鎮(zhèn)后方,既要周全調(diào)配,又要關(guān)心戰(zhàn)事,難免有些cao勞過度,因而才需要多多休息。 托他的福? 醫(yī)官句句不離寧霽玉之辛苦,諷刺意味明顯,好似他的逃走是多么令人心寒的背叛之事, 陸柒雙手緊握成拳,心中頗為不悅,但面上依舊不顯,勉強忍耐下來,假笑一聲,和和氣氣地將人送走。 真沒意思。陸柒煩躁地合上了面前的奏章,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窗外。 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這個冥主日日坐著的椅子上,只消一抬起頭來,就能看見不遠處的東暖閣,整個冥王宮上下唯一一處非是墨色的鎏金殿宇,在盈盈月光下熠熠生輝。 東暖閣,又是東暖閣! 嘭的一聲脆響將陸柒從炙烤著他的神志的瘋狂嫉妒中喚醒,陸柒恍然低頭,就見桌案上那方墨玉硯臺,已然碎成兩半。 陸將軍,此處可需要小人收拾一二?聽見了屋內(nèi)的響動,阿平自門外進來,恭敬地詢問道。 陸將軍,怎么還是陸將軍,怎么這位陸將軍就當真無處不在了么? 陸柒的呼吸急促起來,但好歹還記得此處并非只有他一人,淡淡道:不必,你下去便是。 阿平抿了抿唇,猶豫道:陸將軍當真不去、不去 陸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