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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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及他反應過來,懷里便多了個古怪的人,他的雙臂環在對方纖細的腰身上,觸感柔軟而冰冷。 好像很是熟悉? 自己與這位寧公子到底是什么關系 無事,吾只是有些醉了,寧霽玉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阿柒陪吾去河邊吹吹風就好了。 失去意識的陸柒難得開竅一回,主動伸出手臂道:既如此,便讓在下扶著寧公子吧。 寧霽玉面色又是一暗,只是陸柒難得主動,他又怎么舍得錯過這個機會? 陸柒一路扶著他走,非是情人間的相互依偎,反倒像是扶著個腿腳不便之人。 二人受了不少注目禮,寧霽玉又羞又惱,奈何拿陸柒沒有半點辦法。 河邊已然聚集了不少人,河燈飄飄搖搖,照亮了整片岸堤,自然也照亮了岸邊眾人交握的手。 寧霽玉默然不語,不自覺地捏緊了另一只手里提著的河燈,指節幾乎攥得發白,便連雙肩都輕微地顫抖起來。 有情人因真心十指相扣,而他與陸柒又算什么? 不過一場笑話。 后頸混雜著鮮血氣息的臨時標記不合時宜地發起熱來,蝕骨的鈍痛似是在提醒他,這一切皆是他一廂情愿的假戲。 是他強加于陸柒身上的囚籠。 啪的一聲,寧霽玉手里的河燈摔在地上,上好的琉璃連同他心底最后一絲期望一起,霎時碎了一地。 似是終于被這一陣碎裂之聲喚醒,寧霽玉漠然地別開了眼,半晌方道:罷了,走吧。 慘白的月光灑在碎片上,恍惚間,竟比一江流水更加波光粼粼,流光溢彩。 陸柒的目光遲滯地落在地上的琉璃碎片之上,猶疑道:你想放燈,為何要走? 如你所見,燈碎了。寧霽玉淡淡道。 河邊還有很多賣燈的。 噗,碎了便碎了吧,寧霽玉沒忍住輕笑出聲,而后才悵然嘆了口氣,低聲道,我是想放燈,可是阿柒不想啊。 不想?不想什么? 我該想嗎? 被寧霽玉灌的那一口酒此刻突然起了作用,太陽xue一陣尖銳的痛,腦海里原本蒙著的一層薄紗似被人生生從血rou中撕扯開來,陸柒身形微晃,面色也一片煞白,若非寧霽玉此刻自己亦是心緒不寧,便要發現他的異常。 意識在一剎那間驟然回籠,只是先前的記憶,似乎有一大段莫名其妙的空白。 陸柒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環境,似乎是嘈雜鬧市中唯一稍顯安寧的所在,便連河邊賣燈的攤販都輕聲細語,不敢高聲吆喝,生怕打破此地安謐的氛圍。 陸柒不動聲色地答道:陛下想做什么,自然都能做得。 怎么又喚我陛下了,寧霽玉面上總算聚起了些許笑意,罷了,隨你,隨你。 陸柒心跳如鼓,他雖莫名缺失了一段記憶,但他到底不傻,眼下的景況顯然說明自己是陪這位微服出來的,他突然恢復了意識,決計不能露餡。 還是寧公子的心意重要。陸柒其實不知寧霽玉在說什么,遂只能順著他的話頭,模棱兩可道。 我的心意?寧霽玉眼底明顯閃過一絲光彩,但他很快又搖了搖頭,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阿柒,陪吾回去吧。 陸柒緩緩點了點頭。 時辰雖已漸晚,但因七月半乃是冥界最重要的節日,既是萬鬼之節,又是冥主的生辰,京都仍舊很是熱鬧,獨獨相攜而去的兩人與這一城的繁華格格不入。 冥主司掌死亡之力,周身上下早已沒有一處不是冷的,陸柒的手腕被他抓住,如被萬年冰霜沾了滿手,寒意幾乎要侵入骨髓 陸柒心知那并不是因為寧霽玉當真冷成那副樣子,只是數千年的陰冷死氣集于一人之身,使得冥主身上戾氣極重。 那是在死亡熏陶下養出來的,幾乎無可撼動的可怖實力。 陸柒面上做出一副木訥的神色,心中卻已是下定了決心。 即便再不可能成功,逃離之事,也必須立即提上日程。 冥主的能為超乎他的想象,今日之事便是明證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也不知自己究竟與寧霽玉做了什么,哪怕對方并未有傷害自己的意圖,但他竟能無聲無息地控制自己的思想。 這可比上回他將自己鎖起來可怕得太多。 后頸的臨時標記依舊一陣陣地跳動,無聲地警醒他自己當下的處境 寄人籬下,受制于人,連意識都可能被人cao縱。 就連后頸都被一個坤澤打上了強大的臨時標記。 陸柒能隱約察覺到,在標記的cao縱和影響之下,他曾引以為傲的冷情和理智,正一點一點趨于削弱。 不論是冥主蠻橫的強迫,還是虛與委蛇的懷柔,作為乾元以及從前在人間的戰神,他的尊嚴都絕不容許。 哪怕只是一場虛情假意的戲,也沒必要繼續演下去。 自那日寧霽玉與他傳法以來,他閑暇之余便日日演練術法不輟,加之禁衛軍統領這一職務的確帶給他許多便利,如今他對上寧霽玉雖仍無一戰之力,但若好生籌謀,未嘗不能逃出生天。 例如做些什么,姑且麻痹一下冥主的神志和警覺心,就很不錯。 陸柒稍稍抬頭,望向一片墨黑的天幕,那里終年沒有日光,連星辰都不被允許踏入一步,唯有一輪孤月,代表著冥主的意志,一刻不停地監視著他的領地。 可縱然如此,但冥界之大,難道就不能有他一個容身之處了么? 怎么了?臨時標記的連接讓寧霽玉察覺到對方的異樣,放在平時他定然要好生獻一獻殷勤,但眼下,他自己亦是心亂如麻,見對方只是訥訥不言,也便無暇過多糾結。 路邊情人相會的情形扎眼得很,寧霽玉只顧悶頭向前走,自然也便錯過了落后他半步的陸柒眼底一閃而過的冰冷陰鷙。 那是只有真正的戰神眼底才會出現的,嗜血的欲望。 9.第 9 章 須臾之間,陸柒腦海里涌現了無數念頭。 望著冥主纖細脆弱的背影,陸柒心底沒來由地生出些許煩躁之意。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霽玉陸柒忽而停下了腳步,遲疑地喚了一聲。 你、你叫我什么?寧霽玉略略有些怔愣,黯淡無光的眼底有一簇微光一閃而過。 回應他的,是落在后頸的一連串細碎的吻。 下一瞬,他的雙眼被人粗.暴地用手覆住,一陣天旋地轉之后,他已然靠上了一處冰冷的石墻。 遮住雙目的手沿著他側臉的弧線,自眼角一路下滑,撫過他的鼻翼和唇角。 冷白的月光灑在陸柒肩頭,令戰神冷戾的輪廓都柔和了一分。 但陸柒將他抵在墻上,動作并不似月光般溫柔。 陸柒望向他的目光里非但沒有柔情和愛憐,反倒帶著一絲喋血的興奮。 寧霽玉的呼吸不由一窒。 陸柒周身的氣勢實在壓迫太重,哪怕他已不是從前那個令世人聞風喪膽的天界戰神,但鐫刻在骨血里的威壓,從來不曾丟失。 在這一刻,寧霽玉察覺到了久違的熟悉氣息。 寧霽玉心中最后一絲戒備和緊張,終于在過于熟悉和渴望的氣息包繞之下,被他暫時拋諸腦后。 哪怕方才在鬼市上二人再如何親近,也敵不過曾經的陸柒,隨隨便便的一個眼神。 寧霽玉無比清醒地意識到,自己自始至終渴望的、想要的,不是區區一個名叫陸柒、長得也像陸柒的人 而是那個一身鐵血,傲骨錚然的戰神。 而現在,他心心念念的人,好像回來了一點。 寧霽玉緩緩眨了眨眼,直直對上了對方侵略意味極強的目光。 后頸烙印著對方氣息的臨時標記興奮而不安地跳動起來,借著闌珊的酒意,寧霽玉完全放軟了身子,任由對方的手臂將自己禁錮在方寸之間。 寧霽玉心知,對方的興奮或許有假,但自己的,卻是再真不過。 他幾乎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陸柒究竟想對自己做點什么,又能對自己做什么。 乾元身量上的優勢此刻盡數體現,陸柒只消稍一俯身,便能將人完全困在角落,連一束月光都照不進去。 寧霽玉維持著微微仰頭的姿勢,余光自陸柒的散發間,瞥見了一縷冷白的光,蜿蜿蜒蜒攀上了陸柒沒有一絲弧度的唇角。 不要看月光,看著我。陸柒沉聲道。 乾元天然的威勢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意味,寧霽玉輕笑一聲,伸手替他將散發攏到耳后,繼而借著這個姿勢,雙手攀上了他的脖頸,湊到他耳邊道:好,看你。 后頸的腺體忽然被人觸碰,饒是定力十足如陸柒也不由得渾身一僵。 臨時標記因為另一個主人的造訪興奮得幾乎要跳將出來,連帶著他渾身的血液,也不由自主地沸騰起來,向某處不該去的地方匯去。 但陸柒只是冷靜地提醒自己,假情假意,不可當真。 聯想到冥王宮里封存的記憶和冥主那位不知身在何處的心上人,陸柒總算將心底那屢屢復發的愧疚和躁動暫時拂去。 心一點一點沉了下來,但陸柒面上仍做出一副情動的樣子,目光里的征服欲漸漸由瘋狂轉為癡迷,以及占有的渴望。 陸柒一把將那只在自己后頸作亂的手按住,嗓音喑啞低沉:不要亂動。 寧霽玉順從地任他抓住自己的手,目光帶笑:吾早與阿柒說過,阿柒欲要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不是離開他就好。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寧霽玉的鼻尖,幾乎燒進了他的肺腑。 他生來便體質殊異,從未感受過熱度為何,然與陸柒第一次于戰場上相遇,刀劍相向之時,他便感知到了混雜著鐵與血的熱意。 太熟悉了。 陸柒本只想做個樣子,臨了卻又鬼迷心竅。 標記、腺體和信香三者,于乾元和坤澤之間,本就代表著致命而蝕骨的誘惑力。 礙事的月光被他擋在身后,寧霽玉整張臉幾乎都遮蔽在自己的陰影里,雖看不清五官,他的腦海里卻能清晰地浮現冥主面上每一抹艷色。 在黑暗里準確無誤地找到了他唇角的位置,陸柒欺身而上,并不溫柔地吻了上去。 寧霽玉的后背本就抵在冰冷堅硬的石墻上,又因陸柒的重壓,肩胛幾乎撞碎,他卻恍若未覺。 身前這一個人,便已分去了他所有心神。 寧霽玉緩緩閉上了眼。 唇角被人兇狠地舔.吻,陸柒的牙尖磕在他脆弱的肌膚之上,瞬間留下一串青紫的痕跡,甚至滲出些許鮮血,先是流入了陸柒的口腔,進而又在唇舌相纏之際,被寧霽玉自己嘗到。 恍惚間,仿佛是對方的信香,在糾纏之際,盡數灑在自己身上。 直至寧霽玉的身子幾乎站立不住,陸柒才將他放開,雙臂環住他的腰線,讓他不至于跌倒在地。 冷風不合時宜地吹了一陣,撩亂了二人相纏不休的頭發,亦吹醒了陸柒迷蒙的心神。 他終于舍得讓月光流瀉在這一隅角落,灑在寧霽玉蒼白的臉上,映照出了對方眼尾水汽氤氳的紅痕和帶血的唇角。 理智在冷風的襄助下驟然回籠,陸柒怎么也沒有想到,事情經會變成這個樣子。 分明自己的計劃只是稍稍主動些許,麻痹一下寧霽玉的神經 可眼下,對方的確失神入妄不假,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本來只是打算輕吻冥主的唇角聊表憐惜之意,然身體的反應遠比精神更迅速,也更劇烈。 一切只在他下意識之間。 陸柒不知究竟是臨時標記的影響還是乾元的本能在作怪,他只知,自己險些錯得離譜。 怎、怎么了?寧霽玉緩緩睜開了眼,纖長的眼睫隨呼吸的節律輕微顫抖,連吐字都有些模糊。 便是那日與陸柒春風一度,他也不曾有這般放任自己耽溺于情感的脆弱的時候。 但眼下親吻自己的人,與從前的天界戰神實在太過重合。 由不得他不丟了魂,失了心。 陸柒頭腦亦有些混沌,還未想出一個既能搪塞對方,更能說服自己的借口,身后便忽而傳來一陣嘈雜人聲。 也幸而傳來一陣嘈雜人聲,將陸柒從心亂如麻中解救出來。 陸柒迅速將他攬進懷里,低聲道:總不能叫他們將霽玉這副樣子給看了去。 寧霽玉茫然地眨了眨眼,總算反應過來。 也是,眼下氣氛雖好,到底是大庭廣眾之下,許多事不宜做的,還是回寢宮的好。 下一瞬,二人仍舊是相擁的姿勢,只是已經換了個地方。 冥宮上下設下禁制,除卻真正的主人以外,無人可以撕裂空間在此處自如穿梭,因此在陸柒提出回去的時候,寧霽玉并未多想。 阿柒 身下是柔軟的床榻,身邊是從未有過如此熟悉之感的人,寧霽玉只覺自己恨不得將一身傲骨徹底糅碎,而后盡數獻予身邊的人。 也唯有重新回來的戰神才能讓他生出這般飛蛾撲火的卑微的獻身欲,便是連陸柒,都不能。 霽玉。陸柒下意識喚道。 以后都叫我的名字可好?冰冷的指尖搭上陸柒的眉眼,寧霽玉忽而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就像從前 他似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話頭驟然打住,稍稍偏過了頭不再說話,眼尾的紅暈因這個姿勢暴露得更為明顯。 陸柒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吻了吻他眼角的紅痕,那處原本便生長著一顆艷麗奪目的淚痣,此刻更是蘊藏著無邊風光。 但陸柒無心欣賞。 冥主方才脫口而出、但又很快收回的那兩個字,是從前。 從前,是橫亙于二人之間的一道巨大橫溝,是寧霽玉瘋狂的根源,更是他痛苦的來源。 還要感謝寧霽玉主動提到這兩個字,在他以身為餌卻險些入局時,再度將他點醒。 霽玉,你方才說什么?陸柒狀似不經意道。 他還需要套出更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