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不亡空國!天不亡空國!” 然后,他倏地旁邊自己曾經的長史,問道:“許樂兄,你說,這是不是?” 許樂多日來陰郁的心情也因為這唯一的好消息,消去了一大半,他淡淡笑了,但回答這個問題時,卻是異常堅定。 “是。” “好!好!這孩子,必定不是池中之物……”龐隱的話語微微有些癲狂。 他復又看向嬰孩,像是囑托,又像是詛咒。 “為了空國,為了您的母親,您一定要殺回徐國!” 嬰孩眨了眨眼,在龐隱的面前,滴溜溜地轉了下眼珠子,對著他翻了個毫不顧及的白眼。 龐隱的思緒卡殼了一瞬。 隨后樂觀地想:這定是他恍惚,看錯了。 第2章 邊陲小國 徐國,西處某處邊陲諸侯封地。 剛過冬季,春寒料峭,乍暖還寒,放眼望去,一馬平川,全是枯黃的草地,間或可能看見幾處丘壑,丘壑被密密麻麻一層鵝黃色的枯草覆蓋,與早春融為一體。 “踏踏踏”,三聲馬蹄,自丘壑那頭蜿蜒處由遠而近,兩位風華正茂的男子,騎著兩匹駿馬,疾馳而來。 突然,一男子騎在馬上,拿出弓箭,快速從背后掏出箭矢。 他拉滿弓弦,如同一輪彎月,手指微動,那置于弓箭之上的羽毛箭尾已經急速向前,射進了前方那正欲對一家平民百姓動手的野蠻外族人的胸腔之中。 那光裸著左肩,穿著皮裘的粗壯大漢,瞬間僵直了身體,瞳孔瞪得老大,手中的大刀應聲落在冰冷的草地之上。 其余幾個外族人因著這一變故一愣,被濃密毛發遮蓋的臉頰瞬間看向了那箭矢射過來的方向。 只見一前一后兩位騎著駿馬的男子,看相貌都還很年輕。 前面那射中他們同伙的男子上身是一件頸瘦的黑色外衫,衣袖被護腕牢牢固定,而下/身則是合襠褲,腳穿的是皮革制的靴子,一看便是習武之人的打扮。 他一身偉岸正氣,劍眉星目,漆黑的眼眸堅毅果決,看起來便不好招惹。 至于另外一位靠后的男子,則一身白色大氅,對襟長袖、系帶因為騎馬的動作隨風飄蕩,樣式雖然簡單,卻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穿的。 這幾位外族男子一時拿不定主意,嘰嘰歪歪說了好一會話,終于做了決定。 其中一人當即放了手中的婦孺,轉身就朝著那殘害了他們同伴的黑衣男子沖去。 黑衣男子已經重新又拉滿了弓箭,這一次,他直接用了三根箭矢,隨著他手指的動作,箭矢再次以破竹之勢,“嗖嗖嗖”向前朝著那些個外族男子飛去。 下一瞬,痛呼聲、慘叫聲,在這平原之上不斷響起。 像是終于明白了眼前的男子并不好招惹,其余還活著的外族男子又嘰嘰咕咕地互相喊了幾聲,咬牙切齒地拋下同伴的尸體連滾帶爬地跑了。 黑衣男子再次掏出手中的弓箭,正欲再射,卻聽身后的白衣男子高聲道:“奕則哥,罷了,他們已經逃出了羊家地界之外,不歸我們管轄,不好再動手了。” 被喚作奕則的黑衣男子轉頭看了對方一眼,垂眸收下了自己手中的箭矢,重新放入了自己身后的竹筒之中。 那老弱婦孺三人受了驚嚇,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眼中皆是懼意。 徐奕則翻身下馬,牽著馬繩快步走到幾人面前,蹙眉打量了一番。 這些人,倒也不像是他們羊家地界的人。 徐奕則身后的白衣男子也已經下了馬,他的表情柔和,相比徐奕則多了一絲平易近人,看起來稍微好說話些。 這些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其中一位老人,大約是他們家的長輩,立刻跪拜在地,哭喊。“多謝兩位恩公救命之恩。” “老人家,請起,請起,莫要折煞晚輩了。” 徐奕則似笑非笑地看著白衣男子,揶揄道:“羊箋,看他們這樣,倒像是我們才是那幾個外族大漢,專門來搶他們的。” “不敢、不敢。”老人家大約的確是怕徐奕則這個兇神惡煞,趕忙連連搖頭,“只是恩公滿身貴氣,我們這些人,不敢臟了恩公們的眼。” “嘖,麻煩。”徐奕則嫌棄地揮了揮手,對著羊箋道:“這事我不管,你看著辦吧,畢竟也是你要管這勞什子閑事!” 說完,他牽著馬大踏步就往回走,離遠了些,才堪堪停下,照料起了自己的愛馬。 老人家偷偷看了一眼這兇神惡煞般的年輕人,只覺對方對自己的馬倒是愛護有愛,眉宇間都少了一絲兇意。 他料想那人救了他們這些人,應該也不是什么壞人,只是氣質稍微兇悍了些,威壓凌厲,令人承受不住。 那黑衣男子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打量,閑閑地瞥了這邊一眼,老人家倏地低頭,不敢再看了。 他只是對著眼前看起來更為和煦溫柔的公子哭訴道:“小人的確不是羊家封地的人,只是小人老家那發了洪水,現在為了討個生活,只能舉家搬遷到此,只是沒有想到,半路竟然遇到了那些土匪……” 說道此,他趕緊拉扯著身邊還傻傻站著的其他家人跪下來,叮囑道:“趕緊叩謝恩公,是這位大人救了我們的命。” 婦孺兩個人懵懂,一雙眼睛中誠惶誠恐,卻是只能跟著老人家的要求來。“謝謝恩公、謝謝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