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顧望舒沉思片刻,道:“那我多釀些給你,幸好今年采的桂花夠足。” “真的太好喝了。”艾葉面色發紅,嘆著美味的同時不禁撐臉遐想起來。 “你說我們以后要不要在這兒開家酒家,一年四季經營這什么桂花酒釀的生意,保準是個能發財的門道!” “發什么財。”顧望舒笑了:“這荒郊野嶺莫說人跡,就是生靈走獸都少得可憐,你要開什么酒家啊,連位客人都沒有。” “誰知道往后時過境遷,此處會成何模樣。” 顧望舒伸手攬住他低頭吃飯時險要滑進碗里的頭發,提起他一只手來轉到腦后,將木箸塞進手里。 艾葉:“?” “自己學著弄。”顧望舒抓著他的手一并攏了頭發盤成一團,再把木箸當成簪子固定住。 “學不會啊。”艾葉嘟囔著往嘴里塞著rou。 “多練,五歲孩子都會的事,你還能學不會。” “不要。”艾葉扭頭道:“你很煩,什么都讓我學著做,那我要你做什么。” “……” 顧望舒靜止了會兒,猛然抬手“啪”地一巴掌重重敲在艾葉頭上! “啊——!你干嘛!!!!” “好了,束好了。” “??喂!!!” —————— 西出跑馬探視的小將軍歸府時,胯下嘯鐵烏黑皮毛熱得騰起層霧,與自己身上檀甲一般火烈。 已然開始數九的天卸下紅纓盔后一甩高馬尾,潑得滿身汗水。 馮漢廣隨手把盔丟進齊銘懷里,邊扯披風帶子邊道:“齊銘,沒信嗎?” 齊銘追在后頭趕忙應道:“回主子,哪兒那么快呢,才二十余日,就算先生入了京那日馬上傳信,那信馬也沒這么快呀……” “知道了。”馮漢廣倒是不露聲色,明明擔憂得要命,還是不在下人面前展半分動搖,繼續道:“思安呢?還睡?” “是呢,小公子正長身子,多睡是好事兒。” “那回屋。” 馮漢廣身高跨步寬,快步邁起來齊銘跟著費勁。 以往小將軍帶著姚先生走路時總會不知覺步伐放慢,這會兒人不在,可真是不留情面走得帶風啊。 馮漢廣推開房門,才往里探了半步,忽然駐足不動。 身后火急火燎跑過來的齊銘險些沒停住,晃晃悠悠勉強停下,問道:“主子,怎么了?有什么吩咐?” “齊銘。”馮漢廣沉了聲,冷道:“你下去吧。” “啊主子?我先幫您把甲子卸了的呀,不方便的。” “叫你下去!”馮漢廣慍聲道,“甲子我自己會卸,不用你管。也別在門前候著,吵。” 齊銘不敢多言,不知道自己一向安安生生何時又吵到主子,只得悻悻“是”了退下,聽馮漢廣閃進屋子,“嘭”一聲將門鎖死。 馮漢廣在這空寂屋內四下掃視,悄然扣住刀柄反制,低喊了聲:“猴子!” 不出所料,屏風后響一陣豎耳難測的碎聲,繞出個黝黑矮小男人。 馮漢廣這才松了氣放開刀,穩當端坐到靠椅,解著衣甲束帶問: “怎么,這是查到這什么了?要說也過了太久……” “將……將軍。” 猴子開口,聲音帶著澀啞,背后滿是難隱恐懼。 馮漢廣聽了這聲叫喚古怪抬頭,才看到本就膚色黝黑的猴子此時臉色更為鐵青僵硬,活像個下葬了幾天的死人。 “怎么跟見鬼了似的。” “將軍說姚大人有暗衛是嗎。”猴子緊聲道來,像是許久未休息的滿眼血絲, “小人忽然憶起這事,之前小人從俘虜營虜來安插的暗衛曾身患重疾,我是以答應放其家眷代價才得他有限生期替姚大人賣命,因此他不可能還……活到今天。” 馮漢廣眉頭一鎖,未做言語,只狠勁扯下胸甲。 “小人為防萬一暗中跟蹤幾月,并未見過姚大人有同什么可疑人等來往交談,不過……” “不過?”馮漢廣已耗不下鬧心。 若無暗衛,那姚十三到底如何自己從趙文禮的幾十私兵中逃得出來? “別賣關子,快說!” “將軍,小人,小人是不知當講不當講……不然,您隨我去個地方……” 猴子話講得是個小心翼翼,卻讓馮漢廣更加煩躁。 “什么地方,用話說不行嗎,我看起來很閑?” 第149章 紅梅運籌 “是小人發現這個東西的地方……” 馮漢廣在猴子攤開手心時目瞪啞然! 那是一塊已經噙了血的小黃玉腰牌,上書端整趙字。 “是趙家小公子的腰牌。趙文禮失蹤益州前幾日,他的獨子也在皇城內一夜間不翼而飛。家眷尋遍京郊也未有半分線索痕跡,殊不知……竟現身在……” “在那處……” 馮漢廣寒噤上涌,頭腦中倒現全是當年與家父冤案牽連者逐一死于非命的消息。 曾以為惡有惡報,是老天開眼,但如此頻發到“馮將軍陰魂不散”的傳聞都散出皇城引到處惶恐,比起痛快—— 他更覺得脊背發涼。 ——“將軍,哪怕是不擇手段背離人倫,您也想報這個仇嗎?” 他隱約記得花樓醉酒,一夜歡愉后姚十三曾枕其寬臂,問過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