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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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也會受不住的。” 顧望舒看出他不想繼續(xù)回憶,只因自己詢問才不得不作答。 于是抬手揉揉艾葉落肩的發(fā),“話說回來,這兒真的是繡谷林?” 艾葉立刻來了精神:“你到過的繡谷林離這兒還遠著呢,當下放眼整片都屬繡谷。要說繡谷林是人跡罕至,那我們這兒就是,與世隔絕的!” “可你怎么能短短幾個時辰,從荊河到這兒行千里路?” “顧望舒啊,我可是日行千里的昆山大妖,比你想象中厲害得多!” 群山籠了最后一層丹艷,但并非陷入絕境黑暗,更是一輪巨大圓月玉毫燁燁,在這山間愈加唾手,照得世間清冷寒蟬。 短暫的走神中,艾葉忽然躋身他身前,擋了視線。 顧望舒本就站得離崖岸近,身前容不下一人位置,艾葉如此危險繞身,半個腳跟都懸在萬丈之外! 嚇得他眼疾手快一把將其環(huán)住貼緊面前,忿意低斥道:“不要命了!” “小妖怪,”艾葉故作神秘地笑靨滿面,“送你個禮物。” 顧望舒不敢松手,聽艾葉腳下碎石骨碌滾下,更沒了興趣緊張發(fā)話:“要什么禮物,你先回來!” 艾葉趁機使勁撲進顧望舒懷中,砸得顧望舒倒退幾步才把人抱緊。 卻在艾葉一頭埋進顧望舒頸窩時,沒了遮擋再得視線的眼前閃現(xiàn)大片開闊夜空, 遙遙天際間,窺得點點紅光徐徐升入長夜,于一輪十五玉盤上映出萬千綽約光影,薄云下燭光團徽成淺淡金紅,將那恒古不變的遠山水墨染成鮮活的,靈動的,燦爛的! 天燈? 從地面升上長空的紅光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直到整片天都染成了橘色! 顧望舒在訝異中看呆了眼,連背脊都挺到僵直,被絕景觸動到失語。 艾葉將他再抱緊幾分,含情脈脈道: “旦逢良辰,順頌時宜。” “顧望舒,歲安。” 顧望舒心間劇烈一顫,像被推倒了什么墻,灑下漫天銀輝流進肺腑,這股暖流澆得人發(fā)漲酸澀,是個酸甜苦辣五感交集, 瞬間喉嚨生了銹,硌得火辣發(fā)疼。生來從未體會過這種滋味,好像積攢了二十六年的冤屈苦楚失意難過在瞬間混雜了幸福歡暢,瞬間全都潑灑而出。 他玉睫翕動,眼前光色忽地融化開來,于黑夜中交織糾纏。 喉嚨哽堵得說不上話,一字一頓強壓這情難自控的古怪心緒。打顫的雙唇張合數(shù)次后,勉強回問: “今日……并非我生辰,這是為何意?” “可你不知自己生辰,不是嗎?”艾葉埋臉在他雪白肌頸,輕柔道: “顧望舒啊,堪透經(jīng)書道法,為他人算盡八字命理,卻不知自己今昔為誰。救得了蒼生百姓,卻就不得自己一個。不苦了,不苦了,今后不會再讓你如此苦命了。” 他把人如獲至寶似的抱在懷里,貼在后心的手清晰觸碰得到懷中人心跳鼓擂難以平歇,輕拍著試圖緩他安寧。 “你眼看的那方便是益州城上,今日不是仲秋月節(jié)嗎,你說過想與我賞天燈共團圓的,我?guī)銇砜戳恕n櫷妫裟悴恢剑共蝗绱松砣缭拢闩c月同生吧。” “就當人間曾經(jīng)那個不堪破碎的蜉蝣微命已死在荊河滾濤肆虐,現(xiàn)今,放下一身塵埃,與我重生。” 顧望舒再難一言,只在內(nèi)心跌宕苦熬中愈發(fā)難以自持,無依垂著的兩手握拳捏死,望向華燈的遠景早已被目中水光模糊成千道四散長光。 這世間千萬句語都道不出的思緒,攪動得心旌搖蕩。 “我看向別處去。”艾葉道:“不要忍著,想哭就哭。” --- “羅娘!地龍再燒熱些吧?” “哎呦將軍,天還沒那么冷呢,孩子小,捂壞了可不行。” “得,思安,喚聲爹聽聽。” “咿——呀——” “……將軍,看夠了沒。桌上待批的文書堆成山了,都等我一人做吶?” 馮漢廣行軍歸來長刀都還未卸,用束掛臂甲的手搖著那在他面前更顯小巧的搖簍,滿眼歡心看著床上抓布偶的娃娃笑說:“催什么催,不就陪我兒多待一會兒,文書什么時候閱不是閱,若都我一人全做了,還要你做什么。” 姚十三椅在門前覷眼看著,臉上笑意不改,眼神卻全是異樣的煩躁不安。 秋風北襲的天把手中羽扇搖得急,鬢角兩綹垂發(fā)吹得亂飄,半晌才冒出一句:“馮漢廣,見異思遷。” 羅娘聽得一愣,沒想姚大人能直接喊出將軍名諱來,緊著裝成沒聽見,繼續(xù)收拾孩子物件。 馮漢廣倒也笑笑沒在意,起身把奶嘴塞回娃娃嘴里,背對著道:“姚十三,公事堆積那么多不做,跑這偷閑。怎么,想依消極怠工軍法處置啊。” “好,行軍十里還是杖刑三十?小將軍樂不思蜀,再傷了我,益州城可真就無人掌事咯。” “行行行,這還有人不樂意了,那我過明兒再來。” 那孩子定了名,喚做思安。 思安思安,是居安思危,道是前些日子姚十三趣道當下日子,只能勉強稱得上居危思安吧—— “那且就叫他思安。”馮漢廣趁機立下決意。 沒想到,最后那小野崽子的名到底還是自己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