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宋遠這才恍然大悟,干笑著玄乎其玄道,“大師兄那幾日臥病在榻是不知道,怎么也沒聽別人私下議論的嗎?” 顧長卿不悅道:“閑言雜語聽它做甚,少故弄玄虛,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走啦,就二師兄那性子,能留住朋友才是出了鬼!”宋遠嗤笑一聲搖頭道: “您是不知道,也不知那二位鬧了什么矛盾,艾葉被他趕出來在門外悶聲整整坐了兩天三夜,最后是挨一夜的雨才算死心!說出來都是頭皮發麻的狠心吶,這期間二師兄別說心軟喊他回去,硬是狠下心寧可餓著自己不接飯食也不開房門!別說是個妖,就是天上的神仙都沒那好性子陪他耗著受他那爛脾氣,不走才怪!” 宋遠說到最后刻意抬高嗓門,生怕顧望舒聽不見似的,還不忘往前邊瞟了幾眼。 “您不是說那巨邪是他們倆攜手除的嗎?到最后這功可全立在他一個頭上,還真受得起!” “宋遠,休得無禮!” 顧長卿趕緊低聲喝止,眼神恍惚瞄了顧望舒依舊不為所動的身形。 他二師弟只是眼睛不好,又不是耳朵也有問題,斷然聽得到宋遠的“悄悄話”,他那么個好面子的人。 定又是在往自己肚子里生咽了。 好在看起來也不像有什么反應的模樣。 顧望舒在那城樓上獨自站了很久,直到人群散去,夕陽西下,黃昏落日熔金。 身在高處,看得見余暉透過薄云盤踞在長空,城瓦街陌映得金光燦燦,遠山峻嶺在那片光霧之后醉得像是另一片天地。 夕陽再被飛鳥斜云一片片割碎,仿佛是自我毀滅與消亡前最后的愴歌。 長夜快要到了。 他舒一口氣,在塔樓陰影中,和那已然彌留紅光之下,收起手中素傘,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漠然開了口。 “你還在這兒等什么呢。沒熱鬧可看了。” 顧長卿椅在墻邊,抱臂而立,目光也向著遠方孤鶩。 “你跟艾葉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說絕便絕。” 顧望舒沉默了會兒,他并不想聽人提起這個名字。 “一言不合。” 顧長卿挑了眉,道:“君子得一知己,絕非易事。你就這么輕易把他趕走了?” “知己?”顧望舒苦笑。 “成了家室的人,我還把他困在身邊做什么。” “嗯?”顧長卿扭頭詫異著眼神給他掃了個遍,“且不說他那是不是你情我愿的姻緣,你尋個知己與人家有沒有家室有什么關系?” 講到這,顧長卿猛然愕神。 “莫非……?!” 顧望舒嗖地撇開頭,慌道:“莫非什么,你想什么?” 顧長卿見他反應這么快,神色更為怪異的再看他一眼,玉面難消登然攀上的紅暈,越發覺得不對勁兒,但也不敢妄下結論,只能斜眼挑著,老半天才憋出話來。 “……我想你也不能是。” —— 時間晃得飛快,轉眼已有兩月又過半。 漸漸入了六月初夏,無草木遮陰的總鎮府總是頭一個開始覺得熱的。 齊銘風風火火沖進內堂的時候,姚十三還在那氣閑神定夾著幼鼠給大袖里藏著的小蛇喂食,語氣清閑。 “何事,急成這樣。” “姚先生!都察院趙大人忽然來訪,事前連聲招呼都沒打,這會兒已經進了益州地界兒了!” 齊銘匆匆跪到軍師面前,行軍禮的手舉著老高,“這架勢肯定是找事兒來的,弟兄們都毫無準備啊,將軍現今也不在這,您說……” 花青色小蛇張開與身形不符的大嘴,一口便將那無毛幼鼠吞了個干凈。 姚十三見狀欣慰勾勾嘴角,好似完全沒在意焦頭爛額的齊銘,悠閑走到桌案前緩身坐下后開口道: “都察院的趙大人,莫不是……前些日子剛被彈劾的趙文禮趙大人。” “正是這位趙大人!!”齊銘聽了往前跪行幾步挨到姚十三的桌前,難掩怒氣,道: “他擺明了是想來我們這兒尋些莫須有的罪名,回去將功抵過好回差事!好一個卑鄙之徒,專趁將軍不在來尋事!先生,時候不多了,您要不抓緊處理吩咐下弟兄們……” “我還沒去找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了。” 姚十三提筆蘸朱砂,依舊頗有閑情的在那桌上未完的畫卷上涂起色。 不過略微失手,水蘸取得稍多了些,朱砂暈在宣紙上化成一大朵血跡斑斑的紅桃,倒是惹得他頗為有些不悅,蹙起眉心。 “有什么好處理的,我們沒貪沒搶,也沒巴結權勢,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直接引他來進來便是。” 【作者有話說】 寶寶們海星沖沖——!萬星兒加更! 下三章是個副cp爽文!有寶子不想看副cp可以選擇跳過喔 第92章 狼頭令牌 正如所料,趙文禮走進來時身后跟著十幾個掛劍提槍的兇狠健碩侍衛,簡直就是來抄家的氣派。 這位身著華服佩琉璃翡翠,每一步都是金銀脆響的大人似乎是對總鎮府黃土地極為不滿,掩著口鼻囂張跋扈地立在穿戴正統的姚十三面前,嫌棄道: “怎么益州軍是沒人了嗎!全出去打仗家里不留人的?外面傳得軍人姿態沸沸揚揚,我這今兒個帶著都察院的身份,怎么連個能出來迎接的軍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