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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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遠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欽佩: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么好多預警的了,那就走吧。 等他們抵達碼頭,蔣元明已經(jīng)在等候,加上他共有三個人正聚在一起,似在閑聊。 堪稱空曠的碼頭上,任何一點變化都能立刻引人注目,因此蔣元明很快注意到他們,中斷對話,朝他們走來。 云生,肖寒。蔣元明邊走近邊道,今日算你們運氣不錯,方才碼頭的總管和我說,今日就咱家一艘船出行,你們可以隨便玩了這位是? 此時慶哥又將帷帽的黑紗放了下來,低著頭綴在兩人身后。 岑遠為他介紹:哦,這位大哥姓黃,是我們找來的舵手。 畢竟慶哥在這碼頭馳騁了十余年,認識他的人還是有不少的,這會兒也是為了模糊一下他的名字。 蔣元明幡然醒悟,朝他們擺了擺手:哎,是我不對,沒有和你們說清楚。之前云生說不喜人多,我就沒往船上安排什么下人,但這大船駛起來畢竟不比普通的小船,總歸還是要留舵手在的。況且這海上航線復雜,這位兄臺怕是也無法立刻適應。 說罷,他指了指身邊兩位:這兩位是這幾年來一直為我們駕船的舵手,技術(shù)嫻熟,一會兒會和你們一起上船。 那兩個舵手看起來有些相像,估摸著是有血緣關(guān)系,在方才聽見岑遠介紹過慶哥之后,更是露出了同樣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 他們是一對兄弟,姓何。這時蔣元明介紹,我們一般都喊他們大何小何。 岑遠輕松地笑了笑:舅舅,先前你不是還說這船剛回來么,這行一圈商一來一回少說得大半個月。 正說著,他將視線投向那兩位舵手:兩位大哥想必都辛苦了,不用遷就我們,要不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這位黃大哥往海上跑了二十多年,從前也駕駛過官船,不會有問題的。 蔣家那船畢竟是得圣上賞賜的,和其余官船是同樣的制造方法,連模樣都相差無幾,駕駛的方式自然也不會有差。 話音剛落,不等蔣元明說話,那兩個舵手中的其中一人才唯唯諾諾地開口:那個 那是兩兄弟中年小的那位小何如此一發(fā)聲,幾道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他仿佛身體都顫了一下,連忙低下頭去看著地,聲音輕如蚊蚋:不知這位黃大哥駕駛官船是什么時候,近幾年來,官船性能比最開始的時候好上不少,駕駛方式也變得簡易了些。但咱家的船是最早的一批,所以所以 他像是有些害怕,一句話最終沒能利索地說完,一旁蔣元明聽后點了點頭:的確,而且每艘船的重量都有所不同,據(jù)說手感也會不同,還是讓用慣了的人來吧。 說罷,他又轉(zhuǎn)向小何:不用害怕,二殿下很好說話的,和平常一樣就好了。 但小何并沒有放松下來。 蔣元明拍了拍他的肩,另一邊岑遠見對方堅持,便也沒有多說了,算是默認了讓那兩人上船。 總之,等船真正駛離碼頭時,掌舵的人還是成了何家兄弟。 大海之上,越是往深處走,就連天色也變得暗淡下來,蒼穹逐漸被薄霧籠罩,前路變得越來越模糊。 信鴿撲朔著翅膀離開船只,只身投入那片灰白的神秘。 甲板上,晏暄收起隨身用的筆墨,聽見后面有腳步聲傳來,回頭就見岑遠和慶哥從掌舵室走上來。 船一直在往北,他說,不是原定路線。 雖說蔣元明稱今日他們獨享這片海域,可以隨意行走,但原先好歹還是有規(guī)劃過路線的。 按照計劃,他們在離開碼頭之后的確是該往北,但應當在半盞茶后就轉(zhuǎn)向,沿著外圈海域往西北走,到楚國領(lǐng)域邊緣后再轉(zhuǎn)到內(nèi)圈,沿著海岸回青江。 但現(xiàn)在,距離他們離開碼頭,已經(jīng)過去了幾乎一刻鐘,船只都沒有絲毫要轉(zhuǎn)向的樣子,徑直朝幾乎忘不見方向的深淵駛?cè)ァ?/br> 慶哥緊皺著眉,低聲道:海域上能走哪里、不能走哪里都是早就規(guī)定好的,就是官船也不能隨意越界。方才我看見海面上有信標,就是用來標記邊緣線的。 他的聲音本就含糊詭異,這會兒又故意壓低了聲量,混入周圍的一片神秘后,就越發(fā)讓人悚然。 岑遠仿佛早就預料到這樣的事,從方才聽聞他們已經(jīng)遠離原定路線后就一直不為所動,此時哦了聲,問道:那信標現(xiàn)在在哪兒? 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甲板位于船尾,慶哥聞言,往船屁股后面指了指。 船卻依舊沒有轉(zhuǎn)向。 半晌過后,岑遠忽地冷笑一聲:看來當初那紙條上的字我還真沒猜錯。 那一剎那,他的聲音仿佛也受周遭氛圍感染,每個音節(jié)都像是被削成帶著凜冽鋒利的刀片。 慶哥不知道他口中的紙條為何物,但也沒多問,自覺地往后面退了一步。 岑遠又說:現(xiàn)在我就希望這件事里沒有舅舅的手腳。 晏暄側(cè)首看向他,抬手將海風吹到他發(fā)絲上的塵埃捻去,說:放心,有我在。 眼前的霧氣似乎隨著他們不斷前進變得更重了,岑遠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慌,在晏暄收回手前抓住他:晏暄。 怎么了? 先說好。岑遠抓著他的手越發(fā)收緊,要是真有什么事,你千萬千萬別一個人擋在前面。 晏暄半垂著眸牢牢望住對方,一瞬間就好似連帶著視線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柔和起來。他張口正要說些什么,神色卻驟然收緊,轉(zhuǎn)身往海面上看去,左手按上劍柄。 不遠處的慶哥大步走到他們身邊,道:不對勁。 岑遠此時也收回了落在晏暄身上的視線,原本的慌亂因為這一變故立刻變成浪濤,一波接一波地在他心里拍打。 發(fā)生什么了? 不待慶哥說話,已走到甲板邊緣的晏暄就回答了他:水流不對。 船只周圍,原本被撥向兩側(cè)和船后的溫吞水流在半途突然加劇速度變向,整片變得雜亂無章,甚至在不遠處的流域里形成了不小的漩渦。 籠罩在周圍的濃霧當中,除了他們來時的方向,其他角度都似有黑影漸漸靠近,在霧氣的串聯(lián)下仿佛連成一只巨大的猛獸,正朝他們這只海中蜉蝣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其中獠牙。 岑遠神色頓時凝住,他抽出插在玉帶中的折扇,冷言道:我都說了,這一行可絕對不會太平。 第 80 章 亂局 船只突然毫無征兆地停下。 慶哥腳步一旋,立刻往掌舵室的方向快步走去,試著去打開掌舵室的門,但隨即他朗聲喊道:門鎖住了! 他這聲喊可謂是效果拔群就好像一只被掐著嗓子的烏鴉發(fā)出尖嘯沖上云霄,可怖的警告聲在空中四散,鋪天蓋地地朝他們覆蓋下來。 危機迫近之中,岑遠手中緊握折扇,聞言臉上只微乎其微地動了一下,但那并不是驚訝,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甚至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憤怒真要說的話,那更像是一種悲憫,就好像是當初在白鹿林附近的行宮、在面對那些被當作棋子利用的鄂鮮族人時一般。 片刻后他道:鎖著就鎖著吧,讓人活著,之后才好細問。 慶哥到底還是聽岑遠命令行事,于是只看了眼掌舵室的門,就邁步朝兩人走回去。 慶哥,然而岑遠又道,剛才我去船艙看過,那里內(nèi)外都能上鎖,舅舅事先讓人在里面準備了吃食和水,還有休息的地方,你先去那里避一避。 慶哥沒有立刻應下,問他:你先告訴我,那些東西上面的會是些什么人?官兵?將士?還是濫竽充數(shù)的嘍啰? 岑遠似是被他最后那個選項給逗笑了:那我可不敢保證,說不定他們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天駭俗的怪物呢,那可就連人都不是了。 慶哥便也扯起嘴角笑了笑,但因為只有單邊能動,這笑就有了些皮笑rou不笑的意味。 不多時他就再次冷臉:如果都是官兵,甚至是訓練有素的將士,你們兩個能不能應付? 岑遠一時沒答。 萬一你們打不過別人,那我一個人躲去船艙還有什么意義。慶哥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好歹以前我也曾出海莽過,別小看我了。 岑遠沉默少頃,最終還是失笑:生死有命,這回要是真喂了大海可別后悔。 慶哥道:倒是沒想到,原來大寧的二皇子殿下還有重復啰嗦的毛病。 岑遠臉上笑意更甚,只是這回也不知是在笑對方還是笑自己了。他用折扇隔空點了點慶哥,意思意思給一個下馬威,很快就收回視線,投向海面。 目光所及的畫面轉(zhuǎn)換的剎那,他臉上的笑意就一點也不剩了。 這會兒說話的間隙,方才還在遠處的黑影似乎已經(jīng)靠近了不少,不再是連成片,顯露出它們在霧氣中真正的模樣輪廓。 那的確是船,粗略數(shù)下來大概有十艘左右,輪廓相差無幾,仔細看來,倒是和他們現(xiàn)在所乘坐的這艘船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此時岑遠已經(jīng)走到晏暄身邊,就聽晏暄說:這些都是官船,和這艘一樣是舊制。 岑遠不置正否,一手按上欄桿,幽幽地道:以前曾聽聞報廢后的官船會經(jīng)過銷毀,而負責這事的也同樣是段家的人。 他話音停頓在這里,緊接著視線在周圍逡巡一圈,一一用折扇在每艘船上點過去。 九艘船。片刻后他道,你說,這九艘船里有多少早該成為廢土殘骸,又有多少會是民脂民膏? 晏暄一手一直按在劍上,蓄勢待發(fā),但語氣依然不徐不疾:他若是有這造船的本事,大寧早已易主。 岑遠沉吟須臾,心說倒還真是這么個理,于是笑著虛心承認錯誤:你說的對,是我想得不充分了。 然而晏暄無暇回應,因為那些船只已近在眼前! 水流帶動中心的船只猛烈地晃了晃,岑遠抓緊晏暄衣袖,朝周圍掃去一眼,頓時眉頭緊鎖。 即便是官船,最初的目的也是為了裝載貨物,因此甲板設計得并不寬敞。而現(xiàn)在,每艘船只的甲板上都烏泱泱地站著不少人,彼此和身上的盔甲連成一片,一眼看去讓人毛骨悚然! 這時,不知從哪艘船上傳來一道聲音:二殿下,晏大人,別來無恙。 岑遠循聲望去。 只見在一艘離他們最近的船上,船首正站有一人,明顯和四周的肅殺格格不入。那人穿著絳紅色的錦袍,頭頂玉冠,相隔些距離看去都能辨認出那張臉有些獨特的妖色。 岑遠放聲喊道:趙大人。 這不是趙宇又是誰。 對方似乎有些驚訝岑遠竟然會記住自己,在船頭規(guī)規(guī)矩矩地拱手行了個禮:沒想到二殿下竟還記得在下,下官受寵若驚。 興許是因為這會兒他們之間有些距離,來回說話只能靠喊,又或許是因為當時在楚王府的時候?qū)Ψ教氐貕旱土寺曇簦藭r再聽,就能聽出這趙宇嗓音有些尖細,配上他那副帶著妖異的長相和陰陽怪氣的聲調(diào),真是怎么聽都讓人聽不舒服。 岑遠可還記得當時的仇,閉上眼動了兩下脖子,骨骼發(fā)出好幾下咔噠的聲響。 霧氣依舊濃重,幾乎能掩蓋住所有變化,讓一切事物都深藏不露。 岑遠掀起眼簾瞟了眼天空,嘴邊忽地露出一絲幾不可察的笑。 趙大人。他用折扇敲了敲脖頸,又朝對面喊,我們打個商量吧。 趙宇挑了下單邊眉梢,手心朝上禮貌地朝他致意:二殿下客氣,您說。 受寵若驚這詞,以后還是別說了吧。你敢收,我還不想給你機會呢。岑遠淡淡地道,我這人在寵這件事上天生愚鈍,光是給我家小將軍的都還嫌不夠,可沒那個功夫再去分給其他不相關(guān)的人。 遠處趙宇似乎愣了一下,旋即一笑:真沒想到二殿下同晏大人感 還有。 不等趙宇把話說完,岑遠就高聲打斷他,就好像一旦從這廝嘴巴里說出來,自己和晏暄的感情就會被平白玷污似的。 岑遠道:我看這天色也不是很好,我們早點開始早點散,晚上可還得回家吃飯呢。 另一邊趙宇完全沒有因為被打斷而心生怒氣,在聽到岑遠說的話之后更是放肆大笑,仿佛聽見了什么驚天動地的笑話。 好,好。笑聲還沒徹底落下,他就說:既然二殿下如此急迫,那下官就成全您。 說罷,他微微偏過頭,抬手做了一個示意動作。 這個動作最多只帶起微風,一絲聲音都無,此時卻像是有人猝然吹起號角,四周船只上的人整齊劃一地拿出木板一一拼接,不多時就拼接成一條可供一人通過的橋梁,轟然架到岑遠他們所在的船上! 哐! 數(shù)條船只頓時連成一體,那些身披盔甲的人沒有一絲猶豫和停頓,立刻踏上木板橋梁,往中心的船只上魚貫而入。 幾乎只在一瞬間,岑遠三人就被團團包圍! 趙宇感覺自己已是勝券在握,這會兒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雜技表演似的,又開始大笑。 他喊道:二殿下,既然您想快點結(jié)束,不如干脆就自行了斷吧,這飯啊,您還是留著在黃泉路上再吃吧! 那可真是敬謝不敏,一碗孟婆湯可吃不足喝不飽啊。 岑遠說著,指尖在折扇末端一挑,竟從中抽出一把匕首出來,反手握住。 趙宇笑得更歡:您現(xiàn)在又能逃到哪里去?海域如此廣闊無垠,海里又隨時有可能會出現(xiàn)吃人不眨眼的怪物。我的人都是經(jīng)過嚴格訓練的將士,而你們? 他頓了下,又諷刺一笑:就憑三個人?可別說笑了! 然而人群中間,岑遠淡然回了一句:誰說我們只有三個人了? 什么! 趙宇登時睜大雙眼,沒有立刻散盡的笑容留在他的臉上,顯得越發(fā)可笑猙獰。他猛然轉(zhuǎn)頭看向四周,一時間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