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選擇嫁給王二麻子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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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母摟著懷里的小紅襁褓,時而憐愛地左右輕晃。 因是早產兒,嬰兒比足月的孩子小一些,頭上的胎毛一點點黑,皮膚上尚有紫色夾雜紅色斑片。 慶脆脆瞧著這孩子和她爹的眉眼卻有相似之處,終于放心。 她瞄一眼北邊院子,“灶上煮過紅糖水和雞蛋了沒?” 慶母點頭,“娘不會苛待她,生了娃娃該有的照顧一樣都沒落下。” 紅糖臥蛋,小火盆,暖和的被褥,抹額汗巾都有。 “這幾天日頭厲害,她有的苦受了。” 村里有說法,產婦的屋子生人不能進,慶脆脆只在外邊客氣一兩句,同胡燕來問過胡娘子的情況便不多干涉。 她知道消息匆忙,但該有的東西都沒落下。 柔軟舒適的嬰兒小衣,一小串紅錢,還有一籃子海貨干和雞蛋。 這情況下,她娘肯定沒有再上工的心思了。 慶脆脆分神思考是不是該尋另一個妥帖的幫工了,見院子里另一道一閃而過的身影,皺了眉頭,“她怎么還敢出來?” 慶母小心地孩子放在床上,走出去看了半晌,“餓了,去灶上尋摸吃的了。” 母女二人說的是慶翹翹。 慶翹翹嫁人無望,名聲在村里不好聽后便喜歡在院子里做些閑磨牙的事情,有幾分縣里高門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意思。 偏這院子有另一個閑出功夫的人去撩撥。 慶父看她吃不爽看她喝水不快,三兩句都是不好聽的。 上一次鬧得腦袋暈了半個月,好不容易能起身去地里忙活,也不長記性。 昨日從地里收了小稻種,也不知是不是這一年收成不好,總之心里不爽快,一進院子瞧著慶翹翹坐在門檻上噼里啪啦地嗑瓜子,又是一段臭罵。 慶翹翹起初懶得理,要回屋子,哪知慶父看她這態度頓時惱火,從門后扯了木條就動手。 慶母搖了搖頭,“你不在家里住,不懂翹翹的可憐。那件事情后她一時懂事,像個乖實的人,一時又走到牛角尖里,瞅著誰都有火。” “翹翹原本就是炮仗性子,忌諱別人說她嫁人的事情,你爹天天揪著不放,換是誰來都不好過。” 她眼神落在孩子上,“胡氏聽了動靜,怕得要死,前腳往北屋里去,后腳你爹一腳將翹翹踢過去,可不就巧了,連累她跌跤了。” 不過,幸好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下來,雖然瞧著瘦弱,如今家里日子不苦,好奶水吃上幾個月,大一些吃上好的,不愁養得健康。 慶脆脆看她娘心思全在這個男丁上,想了想,起身去了慶翹翹的屋子里。 慶翹翹沒事人一樣坐在小燉上編花手繩。 “村里原本對你的說法就不好聽,現在又添了惡毒心思的傳言,說你自己不好活還存了斷慶家大房后嗣的心思。” 慶翹翹扭身不看她,“說吧,我怕她們說不成?我本來就是人人嫌棄,多一條難聽的,又不疼。” 說著不疼的人,聽著音卻沙啞。 慶脆脆靜默,過一會搬小墩子坐在她對面,看她發紅的眼眶,道:“翹翹,jiejie給你問一門親事,離了這村子,你愿意嗎?” 這是她有了上輩子記憶后第一次在慶翹翹面前自稱jiejie。 慶翹翹看對面人同自己一般無二的杏眼,很輕地搖了下頭,“我不嫁,我哪怕一輩子老死在家里,也不....” “不去找那些不好的人家,去鎮上,鎮上太近,就去縣里。縣里若是不夠遠,去府城,去州城。” 慶脆脆看得出她意動,拍了拍她肩膀,“我記得你小時候曾說想要嫁給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花溪村太小了,你聽到的只有一些像李婆子一類人說的臟污話,但外邊不一樣,等你見識了,不愁遇到真正珍惜你的人。” 慶翹翹手指摳著一團亂結的繩串子,這亂繩就跟她一般,沒人看順眼,也沒人肯伸手摸一下。 她小時候曾不小心掉在村里的一窩很深的泥潭了,這是她娘說的,說同她一起出去玩的村里伙伴都站在邊緣指著她笑話,最后卻是聞訊趕來的慶脆脆用大木棍將她扯出來。 她娘說,小時候你可喜歡你jiejie了,跟個小屁蟲似,也不知從哪天開始,突然變了性子,看親生的jiejie像是仇人一般。 眼眶中突然掉了一顆淚出來,她咬著下唇不叫哭聲漏出來,可微微顫動的肩頭彰顯出她內心的脆弱。 “你管我做什么?” 語氣兇巴巴的,慶脆脆聽了卻是一笑,“你嘴上不愿意叫,但我還是你jiejie。” 血脈親緣,天然斷不了。她做不到對她所遭遇的事情袖手旁觀。 出了慶家小院的時候,慶脆脆長吁一口氣。 她娘得償所愿有了男丁傍身,雖然不是自己所出,卻聊勝于無。 至于慶翹翹... 其實她本心并不惡,她對自己所有的惡語惡行全是源于嫉妒。 村里人曾經編出順口溜,說是慶家雙女,長女是天仙,二女卻是癩蛤/蟆。 一人說尚可做不知,同樣的話日日出現在耳邊,且慶翹翹還小,性子都隨緣,她爹娘都不是什么好榜樣,歪了是遲早的事情。 再加上花溪村村風也不正,誰家日子過得好,總要編排幾句,小孩子都是照著周圍人長的。 就看李婆子愛說人是非,她家小孫子養得也是一張長舌頭,才八歲就敢編瞎話騙人。 再看慶家二房的嬸娘,她自己愛占小便宜,有偷摸的賴習慣,教得慶柳堂姐一般性情。 聽說上一月媒婆來相看,慶柳瞧著媒婆手里的緞帕子喜歡,趁著人家不留神摸了去,被抓了正著。不僅親事說不成,連帶著媒婆不喜,四處傳花溪村的難聽話。 她理解慶翹翹緣何對她懷有敵意,并不意味原諒,便是愿意拉扯一把,三分是割不斷的姐妹情,七分則是知曉女子不易。 何況那件事并不是她的錯。 一路上有沉思,片刻后,到了家里。 今天她娘來不成,自己和阮娟怕是要忙活一陣了。 豈知前腳剛進院子,就聽到丈夫惱火的喊聲。 “這活計又不是你的,誰讓你碰的?住手,聞著都發糊臭了,一邊去,離這兒遠遠的。” 慶翹翹三兩步往中段處快走,甫一進晾曬院子,就見阮娟捂著臉往外邊小跑出去的身影,嗚嗚哭聲一路相隨。 慶脆脆見丈夫揮舞著大鐵鏟子站在大眼灶上,滿頭汗珠卻鐵青著臉,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 她取了懷中的帕子浸濕,道:“阮娟不經允許炒料了?” 她已經看到鍋中的情形了。 王二麻子轉身見是脆脆回來了,將最后三兩鏟子挖干凈,重新倒水后,才接過她手里的帕子擦臉。 廚間熱,這會兒日頭也厲害,還是不要站在此處了。 他將妻子拉到一側的通風小亭子處,眼含委屈,“脆脆,那個阮娟咱們能不能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房子到期一直在忙搬家的事情,整個人忙傻了,日更都不太多,后續會恢復三更的。 這本做完大綱過后算過預計在四十萬字左右,不會斷更,盡量日萬更起步。 第44章 .深夜黑影· 王二麻子說不來自己的感覺,“脆脆,阮娟她....不好。咱們把她送走吧。” 這已經不是丈夫第一次說想要送走阮娟的話了。 上一次是說阮娟手腳慢,上上一次是說阮娟人不老實,眼睛四處亂飄,這一次阮娟沒有吩咐便敢動炒料的活,他自然惱怒。 慶脆脆暗中留意過阮娟做事時候的情形,其實并沒有他說得那般惡劣。 她最開始以為是丈夫不習慣院子里有女子進出做活,認為習慣幾天就好,誰知過了這么久還是這樣排斥,實在困惑。 “相公,除了今日炒料,阮娟還做了別的錯事嗎?” 王二麻子想了半晌,苦著臉搖頭,“沒有。” 猛然想到一點,“她總是想什么都管,她一貫是做浣洗和腌制的活,其他卻都想伸手。昨日還打聽怎么用秤桿,前兒問算籌......” 一說算起來,好像家中生意阮娟像是都要上手一般 慶脆脆聽過后卻笑了,“應是夫君多心了。不過是前幾日派了月錢,我跟他們三個都說了要多學點東西,以后咱們家新開鋪子,若是他們得力,可是要派上大用處的。” 這么想著,又想起王海和王豐兩個孩子。 她一直覺得王豐心不安分,害怕做事的時候粗枝大葉,毛躁闖禍,誰料這一個月下來,瞧著活計都做得不賴。 就是嘴巴瑣碎些,一個人的時候也喜歡嘀咕,老是拉著王海說嘴。 雖然不是什么大毛病,萬一將來有心人看他少年心性不設防,萬一套去話就不好了。 想著這些,慶脆脆將丈夫對阮娟的抱怨放在一邊,安撫幾句后,匆匆忙忙往坡下的晾曬院子去。 卻未注意到身后丈夫最后呢喃的那句話。 王二麻子皺著眉嘀咕道:“阮娟總是往我身邊湊,還抹了好多嗆鼻子的脂粉,真的好煩呀...” —— 慶脆脆叮囑過王豐幾句,將兩座院子晾曬院子的情況大致看了遍,心里對哪些可以定期出貨有數后,這才往家中去。 路上碰上往家走去的阮娟,攔著她請禮,笑道:“還在難過?” 阮娟有些不解,很快想明白對方為什么會認為自己難過。 于是道:“是的,阮娟瞧著日頭漸漸上來,您在慶家顧不過來這處,炒料又不能耽擱,海貨上來得快.....所以才...” 她憂愁地嘆一口氣,“都是我的錯。我一個下人,本來不該僭越,這一次是心里為主家著急,再不會有下一回了。” 慶脆脆理解她的好心,不過涉及家中生意的機密,確實不能教給外人,“你不要多心。二郎口舌快,其實并不落實心。放心,這一回體諒你為主家cao持,便不責罰扣月錢。” 瞧著不遠處已經有挑著籮筐的漁民身影,慶脆脆道:“此事便過去了,不必再說。趕快準備吧,眼看要忙起來了。” 阮娟笑著點點頭。 一轉身進了自己屋子換上值的衣裳時,嗤笑一下,“還不罰月錢,莫不是叫我磕頭謝恩?” 她眼神落在竹墻斑駁光影處,深吸好幾口氣。 過一會兒將一只纏金絲點翠貓眼石的簪子收在小箱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