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小可憐男主(快穿) 第2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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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低著頭:“辰妃娘娘的病情不輕,病氣極易過人,所以微臣請她閉門休養,免得傳染給旁人。” “那便讓她在辰時宮待著吧,沒好全之前不得外出。”皇后淡淡道。 太醫應了一聲便要離開,只是突然想起沈暮深在辰時宮的事,于是將這事兒也稟告了。 皇后聞言嗤了一聲:“她將沈家小兒子弄進辰時宮的事,皇宮上下誰不知曉?平日看著與世無爭,可心思比誰都陰毒,如今終于忍不住,將昔日仇家的兒子叫到身邊折磨了?只可憐沈家那小子,怕是沒幾日活頭了。” 太醫聞言沉默一瞬,想起方才見到的沈暮深唇紅齒白、利落干凈,似乎不像是被折磨的樣子,不過再一想沈暮深剛凈身不到一個月,只怕是傷口還沒長全就開始干活兒了,想來人后也確實受了不少折磨。 另一邊,辰時宮。 太醫離開后,顧朝朝先是遣退了其余宮人,再讓沈暮深將門關上,等到屋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才猛地松一口氣。 沈暮深也松快許多,默默將手心里的汗都擦在衣服上。 “你方才跟李公公鬼鬼祟祟的,便是在商議拿新香料?”顧朝朝懶懶地看向桌邊小孩。 沈暮深揚了揚唇:“方才聽說太醫來了,我突然想起昨日的香料挑完鞭壺后沒有更換,今日再用必然會使味道淡上許多,我怕太醫會發現,便請李公公去倉庫的香料里再找些鞭壺出來,想著萬一被太醫發現,就想法子加進去。” “但加了足量的鞭壺,味道便不該這么淡。”顧朝朝勾唇。 沈暮深謙遜回答:“所以除了鞭壺,也加了些劣質香料。” “果然聰明。”顧朝朝毫不遮掩對他的欣賞。 只是受了些皮rou傷、還沒有經歷閹刑和欺辱的沈暮深,心性與入宮前沒有太大區別,聽到顧朝朝的夸獎臉熱了一瞬:“不聰明,若足夠聰明,就該事前做好萬全準備,而非事后補救。” “你年紀輕輕,能做到如此地步已屬不易,不要強求,”顧朝朝說完,閑閑地看著他,“這些都不要緊,你眼下最要緊的事,是趕緊回去涂藥。” “涂藥?”沈暮深不解。 “手指,都燙泡了吧?”顧朝朝無奈,“放香爐的桌上明明有小勺,用那個攪一攪就是,何必要用手指。” “……為免太醫發現,只能盡快攪拌。”沈暮深沒想到她還惦記著自己的手指,心情有些微妙。 顧朝朝笑了笑:“趕緊下去吧,記得涂藥。” “是。”沈暮深應了一聲,便急匆匆離開了。 他回到房間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沒用完的藥膏,仔細涂在指尖明晃晃的水泡上。 這一日后,沈暮深便換上了次等太監的灰藍色衣裳,開始跟著李公公學規矩,面對顧朝朝時也不再自稱‘我’,而是‘奴才’。顧朝朝聽到后心情有些復雜,想跟他說不必這樣,但想到宮里規矩這么多,挑刺的人也多,他早點適應太監的身份也好。 ‘閉門養病’的這段日子,顧朝朝借口生病心煩,將屋里服侍的那些宮人都攆到了院外服侍,平日只留下沈暮深陪著解悶,其余事都交給李公公打理。 她做這些,是為了避免各宮安插在她這里的眼線看出她在裝病,可落到外人眼里,就是她故意折磨沈暮深了。于是宮里流言漸起,都說辰妃娘娘看似宅心仁厚與世無爭,可內里卻是個難纏的,竟然因為舊年恩怨,連一個十幾歲的孩童都不放過。 流言很快傳到了顧朝朝耳朵里,她立刻叫李公公去探各宮娘娘和皇上的態度,結果發現根本沒人在乎無寵嬪妃折磨小太監的故事,頂多當個笑話閑聊兩句,她就頓時放心了。 然而這件事到底對沈暮深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宮里人慣會踩地捧高,即便是門庭冷落、奴才和主子一樣不得寵的辰時宮也不例外。那些宮人見沈暮深每天進出主寢,便以為顧朝朝在刻意刁難他,于是也跟著一起刁難他。 然而沈暮深是大少爺出身,即便現在虎落平陽也是有自己脾氣的,看到那些人故意招惹自己,他半步都不讓,更不接受幫他們洗衣服打飯這種無理要求,為此被刁難欺辱多次。 某日深夜,他睡得正熟,房門突然發出吱呀一聲響,他倏然驚醒,還沒反應過來,一條被子突然蒙住了他。 沈暮深立刻掙扎,然而被子被死死壓住,只十三歲的他根本反抗不能。 “小王八羔子,還真當自己是以前的尚書公子啊,爺幾個今兒就叫你知道知道,奴才不是這么好當的!” “讓你犟!有能耐出來啊!” 雨點似的拳頭砸在身上,還沒好全的傷口頓時被打裂,鉆心的疼痛由皮膚到心臟。他惱紅了眼,咬著牙死命掙扎,卻只換來更重的拳腳。 許久,他身上的被子被扯開,一堆臟衣服直接砸在了他身上。 “明日給爺洗了,否則叫你知道什么叫吃不了兜著走。”幾個太監冷笑著離開。 沈暮深胸口氣血翻涌,嘴唇和雙拳不住顫抖,他身上白色的褻衣,已被裂開的傷口染出斑駁的血痕,帶著尿sao味的臟衣服將他整個人都包圍,他卻連抬手扔掉的力氣都沒有。 許久,他深吸一口氣,拿著臟衣服一瘸一拐地朝院中走去。 翌日清晨,又是好天氣。 幾個太監說說笑笑走到院子里,剛要開始干活兒,便看到墻角一堆熟悉的東西,幾人上前一看,不由得驚叫出聲—— 是他們昨晚送到沈暮深房中的衣服! “哎呦!全爛了全爛了!” 衣服撕爛后泡水,已經徹底不能要了,幾個人大呼小叫,引來李公公一頓呵斥,最后只能咬著牙咽下憤怒。 主寢中,顧朝朝起床后先是悄悄抹了一層粉,確保自己的臉色和之前一樣蒼白,這才叫人送早膳進來。 送飯的人魚貫而入,顧朝朝在床邊看向隊伍最后,卻沒有看到熟悉的小身板。她頓了頓,待眾人擺好盤要離開時詢問:“沈暮深呢?怎么還沒來伺候?” 話音剛落,沈暮深就來了。 顧朝朝克制地揚了一下唇角,等其他人都離開后,才立刻叫他坐下:“今日有桂花粥,你前些日子不是還說想喝了?快坐下吃一些吧。” 這段時間,一直是沈暮深陪她吃飯。 沈暮深已經習慣和她同桌而食,聞言道了聲謝便坐下了。 顧朝朝掃了他一眼,不由得嘆氣:“明明好吃好喝地養著,怎就一點沒見胖?” 不僅沒胖,還沒長高,他不會最后長不高吧?顧朝朝剛生出一點擔憂,就想起他在原文里有一米八六左右,這才略微放心。 今天的沈暮深格外沉默,顧朝朝又閑聊兩句,接著注意到他拿勺子的手在微微顫抖。 顧朝朝臉色一變:“你怎么了?” 沈暮深一停:“回娘娘的話,奴才沒事。” “什么沒事,讓我看看。”顧朝朝說完,不由分說地拉開他的袖子,當看到他胳膊上的淤青與傷痕后頓時表情難看,“誰做的?” “沒誰。”沈暮深低著頭回答。 “你還不說實話?”顧朝朝的聲音頓時高了起來。 沈暮深眼圈一瞬間紅了,許久之后才緩緩開口:“娘娘……” 剛叫了她一聲,便有些說不出話來,靜了靜后才繼續道,“這是奴才的私事,可否讓奴才自己解決?” “你一個孩子,能解決什么,”顧朝朝皺眉,“辰時宮總共就這么多人,你應該都認識,究竟是誰做的,你將名字告訴我,我來處置他。” “還請娘娘讓奴才自己解決。”沈暮深說著,直接對她跪了下來。 他一臉執著,顧朝朝不由頭疼,僵持許久后才嘆了聲氣:“你將衣服脫了,叫我看看傷勢是否嚴重。” 沈暮深一頓:“奴才沒事。” “連這點事也要違抗我?”顧朝朝不悅。 沈暮深聞言,只能默默解開衣裳,露出身上斑駁的青紫、和裂開后露出紅rou的傷口。 顧朝朝深吸一口氣,許久才緩緩開口:“可是因為外頭傳言我苛待你,所以他們才敢如此欺辱你?” “不關娘娘的事。”沈暮深跪得筆直。 顧朝朝皺眉:“是我的疏忽。” “真的不關娘娘的事,”沈暮深逐漸冷靜,“奴才初來乍到,不論娘娘寵信與否,他們會找我麻煩。” 昔日他還是尚書之子時,便親眼見過下人們是如何內斗的,當時他便知道,越是困苦,便越喜歡為難困苦之人,這是人的劣根性,是改不了的本能。 顧朝朝一臉復雜地看著他,許久才開口:“即便他們因為流言為難你,我也不能解釋流言,更不能當著他們的面對你太好。” “奴才懂的,當初李公公為奴才‘凈身’,遣退了蠶室所有人,若娘娘對奴才太好,他們會懷疑當初凈身的事有假。”十三歲的少年還未變聲,聲音清脆悅耳,說出的話卻十分沉穩。 顧朝朝見他都懂,便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又說一句:“我雖不能明面上偏袒你,但有的是法子整治他們。” “這些人都是各宮眼線,娘娘不可輕舉妄動。”沈暮深又勸。 顧朝朝抿唇不語。 沈暮深只好再求,顧朝朝不忍他一身傷還要跪拜,只好妥協答應,只是當天晚上,她沒叫他離開。 “在外間睡吧,別回去了。”別再回去搞一身傷。 沈暮深笑了笑:“可奴才總不能一直不回去。” “你若是想,我可以讓你一直不回去。”顧朝朝斜了他一眼。 沈暮深好奇:“娘娘究竟為何對我這么好?” “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許多遍了,”顧朝朝好笑,“你就當是緣分吧,我從第一眼瞧見你,便覺得喜歡,所以想對你好點。” “我知道,娘娘之前說過,想認我當干兒子,”沈暮深說完頓了頓,“但現在不行了,奴才不配。” “不論是皇帝還是乞丐,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沒什么配與不配,你且記住,不論何時都不要自輕自賤,這樣旁人才能尊重你。”顧朝朝緩緩說道。 沈暮深愣了愣,許久低喃一聲:“奴才知道了。” “你嘴上可以自稱奴才,但是這兒,”顧朝朝說著,手指點在了他的心口,“切記不能真將自己當奴才,你得往上走,才對得起如今受的所有苦。” 沈暮深定定看著她,好半天才問:“奴才還能往上走嗎?” “自然,只要你愿意,沒什么不可以的,當然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解決那幾個欺負你的人,”顧朝朝提到這件事就忍不住嘆息,“所以你究竟要怎么做,好歹跟我說一聲,別總叫我提心吊膽的行不行?” 沈暮深抿了抿唇:“其實奴才也不知道。”至少現在沒想到。 顧朝朝:“……” “但奴才覺得,我可以解決,”沈暮深抬頭看向她,燭光在他側臉跳躍,“娘娘已經幫了我太多,奴才不想再勞煩娘娘,更何況能勞煩一時,總不能勞煩一世,奴才總有一日要自己面對這些事。” 顧朝朝想說她愿意被勞煩一世,但轉念一想,現在的自己還真是沒那個能耐,除了能幫他解決幾個奴才,別的什么都幫不了。 思及此,她不免有些挫敗,又一次暗恨自己穿錯了人。 雖然沈暮深堅持要回去,但顧朝朝還是留了他三晚,等他傷口凝固才放人。 “如果你敢再受傷,我肯定要出手的。”沈暮深走之前,她提前警告。 沈暮深笑笑,表示自己已經想清楚該如何做了。 從主寢離開后,他沒有直接回偏房,而是找了李公公一趟,將顧朝朝這段時間賞他的東西都送了過去。 “你小子倒是會來事。”李公公掃了他一眼,唇角掛著滿意的笑。 沈暮深客氣開口:“公公保全奴才,奴才孝敬公公是應該的。” “別說這些沒用的,說正事,找我做什么?”李公公輕嗤一聲。 沈暮深笑了笑,與他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