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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翎嵐正打算回房,正巧碰上從正廳出來的龐立,他連忙躬身站在一旁,等待龐立離開。誰知龐立路過他時,卻停住了腳步。 季翎嵐一怔,隨即說道:“小人見過龐公公。” 龐立上下打量著季翎嵐,看他身上的衣服,雖然并不華麗,甚至有些素,卻是上等的衣料制成,這衣料名叫絲云錦,是由上等的蠶絲織成,每年也就產布幾十匹,向來都是貢品,就連宮中的娘娘想要一匹都實屬不易,沒想到竟穿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年身上。 龐立笑著問道:“這位公子看著眼生,不知該如何稱呼?” 那日晚間,季翎嵐始終垂著頭,再加上龐立的注意力都放在傅南陵神身上,并未看清他的模樣,所以才有此一說。 “回公公,您喚小人阿嵐便可。”季翎嵐依舊弓著身,并未抬頭。 龐立眼睛微瞇,看著季翎嵐的眼神帶著審視,道:“阿嵐?老奴怎的從未在殿下身邊見過你,是……” “他是我的貴客,曾救過本皇子的命,也是他拼死救了李泰。龐公公還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問我。”傅南陵從正廳走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龐立。 看著傅南陵嘴角熟悉的笑,龐立嚇的白毛汗都冒出來了,連忙行禮道:“殿下恕罪,是老奴僭越!” “龐公公,本皇子方才想到一件事,還得勞煩你跑一趟。” 龐立心里一緊,他在傅連朝身邊多年,經歷過太多事,可謂是人老成精,他剛從正廳出來,也沒見傅南陵有事相托,這轉眼的功夫就有了,分明就是因為他多問了這少年兩句話,惹惱了傅南陵,所以才故意找事為難他。 即便心知肚明,龐立也只能咬牙將這苦果吞了,因為沒人比他清楚,傅南陵在傅連朝心底的分量,道:“殿下請說,老奴定當竭盡全力。” “勞煩龐公公上前一步。” 龐立連忙躬身走到傅南陵身旁,道:“任憑殿下吩咐。” 傅南陵在龐立耳邊說了幾句,龐立的臉色隨之變了又變。 傅南陵嘴角含笑,道:“龐公公,此事干系重大,只有勞煩你跑一趟,本皇子才能放心。” 龐立躬身道:“殿下放心,老奴定當粉身碎骨,報效朝廷!” 傅南陵滿意地點點頭,道:“龐公公放心,待日后回京,本皇子定在父皇面前如實稟告,到時定少不了公公的賞賜。” “多謝殿下賞識,老奴感激不盡,老奴告退。” 看著龐立匆匆離開的背影,季翎嵐走到傅南陵近前,道:“阿陵,你方才和他說了什么,為何他的臉色變得這么差?” “千年的狐貍居然這般沒有眼力價,哪哪兒都想插一腳,礙眼極了,索性就讓他跟著張漢臣,也讓張漢臣心里有個數,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父皇的掌控中,不該有的心思,最好不要有。” “你是讓龐公公監視張漢臣?他這把年紀,又……真的不會出事么?”季翎嵐聽得目瞪口呆。 “放心吧,他跟在父皇身邊多年,是成了精的老狐貍,張漢臣就算再精明,也不是對手。不過養尊處優慣了,難免受點活罪。” 傅南陵讓龐立偽裝成張漢臣的隨從,跟在他身邊,張漢臣一介武將,平日里難免舞刀弄槍,龐立身為隨從定要伺候著,受點罪是肯定的。誰讓他什么人不好盤問,盤問到季翎嵐身上,這不是直戳傅南陵的逆鱗么。 季翎嵐砸吧了砸吧嘴,不知為何這心里竟有幾分同情,還有幾分愧疚。 “阿嵐,不管他,我們去用膳,剛才張漢臣命人送來幾只冰鎮蜜瓜,待會我們嘗嘗,解解暑。” “冰鎮蜜瓜?”季翎嵐一怔,隨即眼睛一亮,道:“這個好啊,我喜歡,走,我們去用膳。” 經傅南陵這么一提醒,季翎嵐突然想到現代的冰激凌,正想著找個什么理由,能讓唐棠在解剖室弄個冰箱,最好是四門冰箱,冷凍放滿冰激凌,冷藏放滿各種解毒劑,這樣就圓滿了。 小李子跟在兩人身后,看了一眼龐立離開的方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得罪誰也一定不要得罪季翎嵐,否則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日時間匆匆而過,季翎嵐和傅南陵睡過午覺,正在院子里下棋。劉曦腳步匆匆地走來,來到近前躬身說道:“主子,城內有變。” 季翎嵐聞言眉頭一皺,道:“劉大哥,可是高瑾發現俆曹村的事了?” 劉曦答道:“是,現下城內已經戒嚴,只許進不許出。” “那徐大人呢,他如何了?” 劉曦猶豫了一瞬,道:“徐大人在高瑾派人去俆曹村之前,便已自盡,尸體正懸掛在城門之上。” 季翎嵐面色變得異常難看,道:“怎會如此?他可是宏縣知縣,認識他的人不在少數,高瑾這般做不是公然造反么?” “徐大人的容貌被毀,城門告示上言其為江洋大盜。” “容貌被毀,那你怎知那是徐大人?”季翎嵐心存僥幸。 “阿嵐可還記得徐大人臉上那道疤?” 季翎嵐一怔,隨即說道:“記得。” 徐懷文臉上的那道疤是舊傷,是獨一無二的傷痕,可用來辨別他的身份,身為法醫這點他懂。 “早知會是這種結果,但真正聽到時,還是難以接受。”季翎嵐長長地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