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他只想以身相許 第32節
“就聽祖母的,你這身子骨弱,又是打小在許州那邊長大,氣侯不適應,這次至少歇足個十天,把身體養得徹徹底底,祖母剛給你帶了只人參來,等病好了,讓人每天熬個雞湯補著。” “謝謝祖母……”不管上一世如何,這一刻,林雪芙是有些感動的,她咬著唇,眼眶不由得就紅了。 活了兩世,從沒有人這樣關心自己的身體。 “傻丫頭,還哭了呢!”林老太太看著她這樣子,一時也是心疼,輕輕地拉著她的手,安撫地拍了拍:“那日壽宴后,有幾戶人家來打聽你,我聽著那意思,應當是有意要談親的,這其中有兩家我與你父親都覺得不錯,雖說這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你也可以聽聽。” “勞祖母費心了。”林雪芙沒想到老太太竟是為這事情而來,難得老太太還算尊重她,會提前說與她聽,但是她眼下在京中認識的人少,知道的事情也少,這事情還得從長著來。 她望著老太太,目光依依不舍,淚花也跟著涌動了:“只是雪芙好不容易才回了林府,有了疼我的祖母,我不想這么快嫁。” 這一番話,倒是勾起了老太太那為數不多的感情,她看著面前皎好的孫女,也是一陣心疼:“好孩子,祖母知道你有心了,但是女子終究是要嫁人的,你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有合適的自然是要開始相看的。” “可是雪芙就想多陪陪您,多留在這個家里一些時光。” “你這孩子,說得我都想把你留在身邊一輩子了!”林老夫人輕輕地握住了她手,慈愛地說著:“可是不行啊,祖母怎能誤你一生呢,不過你放心,這婚事也沒有那么快就定下,眼下年底,各家宴席也多了,你好好養好身子,我帶你多去見見世面,再讓你父親好好給你挑著,咱們挑一個好兒郎。” 林雪芙低著頭,悶悶不樂了起來。 “好了,不許難過了,這婚姻是頭等大事,女子到了年紀就得定了,而且便是看好了哪家,從相看到納彩再到親迎,那也得好長的時間,再說了,就是真嫁了人了,你也能時時回家來看望祖母啊。” 林雪芙一副小女兒般撒嬌說道:“那祖母與父親就慢慢看,且不要太急了。” “不急不急,祖母慢慢看,給我家雪芙挑個最好最好的。”林老太太打趣地笑了笑,又給她說起了這兩家人的底子。 一是永泰伯府的二公子,雖是庶子,但永泰伯府人丁單薄,也只得一嫡子一庶子,而且這位二公子,今年才中了舉人,極受伯爵重視,雖將來不會承爵,但是應當會謀一個不錯的職位,以后開家立戶是不成問題。 一是今年的甲科進士,雖家境一般,但是據說才華橫溢,是當今太傅的得意門生,可說前途一片光明。 林老夫人在林府向來說一不二,這個時候,林雪芙并不知道這兩家的底子,便只依依地聽著,也不多說什么。 老太太又坐了會兒便離開了。 她一走,林雪芙卻是笑不起來了。 老太太嘴上說得那般好,可林雪芙卻是半點不敢去相信。 老太太向來把利益放在感情前頭,聽著她剛剛話里話外的意思,還是比較滿意永泰伯府,畢竟是京城鐘鳴鼎食之家,家境殷實的京城貴族,老伯爺眼下還未致仕,又結交甚廣,若是能結上這門親事,指不定能幫著林德才再往上推一推。 且不說這鄭二公子是個何許人,單就是這樣一個大家族,必然家規森嚴,那鄭二公子又是庶子,她嫁過去后頭上就頂著正頭婆母和姨娘婆母。 女子前小半輩子過得好不好看娘家,后面大半輩子過得好不好,卻更多要看夫家,嫁人,嫁的不僅僅是夫君,還是夫君的一大家子。 重活一輩子,她自然不愿再讓自已陷入悲局之中,她寧愿選一個家世簡單的人家,只要夫婿奮進正直,窮些也不怕。 眼下選一個如意郎君,便是她的頭等大事了。 她今日雖是哄得老太太愿意把這事情拖一拖,但是怎么打聽這兩家人,卻也是個難事。 “姑娘,要不咱們找袁掌柜,他肯定知道。”環兒向來知姑娘的心,便壓著聲音小聲問道。 林雪芙頓了一下后,搖了搖頭。 這事情她也想過找沈從白,沈從白手眼通天,若是找他,定然能很快打聽到這兩家人的底子。 但是,她莫名就是覺得不應該找他。 至于緣由,她不敢多想,也不愿意去想。 “這事不要找他。”林雪芙微微沉吟片刻后才道:“我回頭先問一問大哥哥,他在京城里當差,應當是知道一些的,而且若是打聽,由他去打聽也更穩妥些。” “奴婢記得上次聽廚房里的劉mama說她有個親戚就是在永泰伯府里做事的,奴婢回頭去問一問劉mama,看看能不能打聽點兒什么出來。” 林雪芙又叮囑了她一句:“就隨便一些,不要叫人看出刻意。” “姑娘放心,這點奴婢省的。”小菊機靈一笑。 林雪芙看著那小機靈,輕笑了一下,這一輩子,她說什么也要好好地保護好這兩個貼心的丫頭,不叫她們因著她而早早喪命了。 “讓環兒給你拿些銀子,買點兒東西打點打點,快過年了,你跟環兒也自己去挑兩身新衣裳,也喜慶喜慶。” “謝姑娘賞!”小菊喜滋滋地笑著,領了事就出去了。 第31章 沒心肝的姑娘這是要送給誰的呢? 林雪芙靠著軟枕,想了想又坐了起來,“我記得咱們在許州過來的路上做了一對護膝,你去取了出來,一會兒叫人給大哥哥送過去。” 她本是打算著再做一頂帽子,過年的時候再一并送給大哥哥,但眼下也只能先用上了。 “是,姑娘。”環兒應了一聲,就去了庫房取了那對護膝出來,又仔細地疊好,這才親自送了過去。 收了林雪芙送的護膝,林博峰當晚就過來了。 他對吃了不少苦頭的親meimei是真心疼愛,來的時候,又帶了一條上等的狐毛,讓林雪芙取了去做個厚實些的氅衣好過冬。 兩人聊了幾句,林雪芙便把話頭引到了祖母過來的事情上。 “祖母說給我瞧了兩門親事,我……我有些怕。”林雪芙抿了抿唇,看向了林博峰。 “怕什么?”林博峰聽她這么說,不由笑了。 林雪芙對著這大哥哥,也不那么矯情,只誠實地說道:“我怕夫家不好。” “有祖母和父親替你把關,你不用怕的。”林博峰笑了笑,隨后看著林雪芙那一臉憂心的模樣,又想到她自幼在白家那樣的家里長大,不由也上了心,溫聲安撫道: “咱們是尚書的嫡姑娘,誰家敢欺負?夫家要是真的狗膽肥兒了敢對你不好,你就叫人來家里說一聲,哥哥必上門給你討說法!” 林雪芙聽著他的話,紅著眼眶,笑了出來。 上一世的時候,如果大哥哥在京城沒有被外放,她是不是就不會過得那么慘。 林博峰見她紅了眼眶,不由得心疼,越發覺得這meimei嬌弱。 “不過婚姻大事,仔細一些也是應當,你這性子嬌弱,還得是找個性子比較穩當的夫婿才好,這樣吧,哥哥回頭幫你打聽打聽。” “最好能找個家里不那么復雜的,沒有太苛刻的婆母。” 雖這些話說出來有些直接了,但是林雪芙怕自己不說清楚,這位大哥哥沒過多考慮,光顧著打聽人品上了。 “也是。”不過林博峰倒未因為她直接而有所取笑,反而是十分認真地聽取了她的想法:“都交給大哥哥了,必給你仔細打聽。” 有了大哥哥這一句話,林雪芙算是松下了心。 雖然身體好了一些,但是天冷,人也倦倦的,林雪芙養了四五日,直到大好了才去給老太太請安,又去給二嬸嬸請安。 原本那日她病倒后,林二夫人過來看她,林雪芙已經覺得二夫人對她的態度又轉好了,可是今日過來請安,卻見二嬸看著她的臉,審視了片刻后,又是一副神色不愉。 林雪芙見狀,也不好留下來了,只說自己病還未好痊,便回了宜青閣,路上思來想去也未能明白,最后還是小菊說了一句:“是不是因著那位新納進來的娟姨娘。” 林雪芙聽小菊這么說,便停下了腳步問道:“為何這般說?” 小菊有些猶豫,卻還是如實說了:“我聽廚房的劉mama說,二老爺前日納了一門新妾娟姨娘,十分寵愛,而那娟姨娘生得有二分像姑娘。” 這便是根結了。 這位二叔還真的耽于美色,片刻不叫人省心! 只是上輩子他并沒有納這門妾室? 但是想了想,林雪芙又理解了,上輩子這個時候,林家正在準備著林仙之的婚事,老太太自是不許林二爺這個時候納個小妾回家。 既然這樣,她這陣子還是稱個病,先不來見二嬸了,免得看了叫人膈應。 閑在屋子里,林雪芙便又把繡繃給擺了出來。 猶豫再三,她還是剪了一塊黑色的錦緞,又讓環兒取了前些時候二嬸送的一團子上等金絲,夜里悄悄地繡了起來。 沈從白這幾夜都沒有過來,林雪芙即覺得松了一口氣,可到了夜里又總不免留意著窗外的動靜,一聽到風吹草動就會提起心神。 只是如是過了十來天,也不見沈從白再過來。 也是,他的傷應當是好得七七八八了,想來是不會再來。 這樣也好,他們之間,本就不應該有過多牽扯。 這一夜,林雪芙用了晚膳后便回了屋子,從拔步床底下拿出了一只針線笸籮,里面是兩只繡好的荷包。 祥云的樣子,有一只是她按著那日看了沈從白畫的行云樣子,照著記憶繡出來的,另一只繡的是四合如意云,都用了金絲線繡了正面,反面則是繡了他的爵號,最后用了金線繡了細細一圈兒滾邊。 只是,當時繡著的時候是想著要送給他,但此時看著這繡好的荷包,卻又有些不想送出去了。 于是拿了一條帕子,仔細地包了起來,走向了柜子,謹慎地翻出了柜子底下一個上了鎖的檀木盒子,整了整放了進去,蓋上蓋子就要鎖上。 “這是要送給誰的呢?” 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林雪芙差一點兒叫出了聲。 她捂著嘴,瞪大了杏眸,看著那從梁上跳下來的人,沒忍住就嗔怒了一句:“侯爺,人嚇人是能嚇死人的!” 若不是聽著是他的聲音,她這會兒可得去了半條命。 沈從白看著她怒嗔的模樣,只戲謔一笑:“膽兒這么小可不行!” “大半夜房間里突然間跳出個男子,這換了誰都會嚇著。” 沈從白看向了她手里的盒子,故意問:“那荷包是要給誰的?” 林雪芙本就沒拿定主意要不要送給他,這會兒被他一嚇,也是惱了,抬頭,小臉一橫,故意回了一句:“這是要給我大哥哥的。” 說完,故意把小鎖子一扣就給鎖上了。 沈從白自是不相信她的,真要是送給林博峰的,她哪里需要這么小心謹慎地裝起來。 看著面前小姑娘那一張小臉氣鼓鼓的,再看一眼她懷里的盒子,沈從白只覺得心情都好了起來。 “成吧,本侯也知道自己沒這命。”他松散地往椅子上一坐,背側靠在了椅子,一只手就放在了桌上:“本侯受傷了。” “您又受傷了?” 一聽說他受傷了,林雪芙眉頭都蹙了起來,她放下了檀盒,走到了旁邊去看他的傷。 “傷了。”沈從白點頭。 林雪芙這才注意到,他的肩膀上有破口。 湊近一看,竟是一把暗箭,而且這傷,竟然還是在原來的傷口上。 她咬著唇,看著傷口,又看了他一眼:“您有權有勢,為什么不多招幾個護衛保護好自己呢?再強的身子,這么受傷著也不行啊。” 沈從白漫不經心地抬起了頭,目光卻是如鷹般銳利,追著她的目光:“三姑娘這是在關心本侯?” 林雪芙有些不敢直視他,眼神躲了一下,逃一般轉身說了一句:“我去拿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