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他只想以身相許 第31節
男人略帶粗糙的指腹,輕輕地扣在她的手心,輕輕地打磨著,仿佛要把那柔軟細滑的手心打磨得更加軟滑。 在抱廈歇著的環兒睡得不踏實,半夜里起來就想著過來再看看姑娘的燒褪了沒有。 推開門只迎面一陣冷風透來,她打了個哆嗦,看向了房間。 屋里的地龍燒得正暖,碳爐里的火也未熄,門窗也關得嚴實,哪來的冷風? 難道是她還沒醒? 環兒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瓜子,也未多想,便走向了床邊,只見姑娘還是睡得迷糊,她伸手探了下,燒得還是很厲害著。 回頭就見小菊歪在邊上睡得熟了。 她輕嘆了一聲,倒也沒有把小菊叫醒,小菊年紀比她小些,而且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貪睡也正常,她安靜地坐在了床邊守著姑娘。 …… 林雪芙這一病,來勢洶洶,燒了一天一夜,吃了好幾碗藥也不見燒退下,人也是一直昏昏沉沉,小菊急起來就想起了昨夜那位侯爺的話。 正與環兒商量著要不要去來福客棧找袁掌柜,但是顧慮再三,還是沒拿下主意,幸好到了傍晚,姑娘那燒就褪了,林雪芙也輾轉地清醒了過來,雖身體虛弱,倒是燒退了也就無大礙。 這中間,林家的人,除了也在病中的林老夫人,被關了禁閉的兩個姑娘,還有林二爺,其他人都來看望過她,林大公子更是帶了一大箱子的藥材,說是給她補身子。 林雪芙只覺得自己這一病,渾渾噩噩,迷迷糊糊,醒來時只覺得頭疼身子酸痛。 環兒趕忙讓人端來了粥,喂著她喝了小半碗小米紅棗粥后,又喝了一大碗藥湯,這才算是緩過了勁兒來。 摸了摸身上,只覺得一身汗濕粘乎乎地十分難受。 她家姑娘打小愛干凈,身上就見不得半點汗,環兒一看姑娘的動作就猜到姑娘這是忍不了一身汗漬了,于是說了一句:“姑娘且忍著吧,您這是受了風寒,大夫特意交代了這兩天就不要沾水。” “我這一病,你跟小菊一定也累壞了,我眼下無大礙了,你們一會去洗個澡,然后早些歇下。” 小菊是個心急口快的性子,見姑娘好了,就笑著說:“我們不累,姑娘燒退了我們可就放心了,要不然啊都得去找那位了!” 林雪芙一聽小菊這話,原本松散的身子,頓時繃了些,她看著小菊問道:“找哪位?” “昨夜里那位又來了,他看您病在床上,就說了如果今日您的燒還不退,讓我們去找袁掌柜,他安排太醫過來給你瞧病。”小菊小聲地說道。 林雪芙聽到小菊的話,突然間腦海里仿佛閃過了什么,她緊張地捂住了唇,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小菊就在一旁,他應當是不敢的。 難道是自己做的夢? 可是她為什么會做那樣子羞人的夢呢? 林雪芙只覺得太荒唐了,這一病倒是把人給病得蠢了,隨后就趕緊把那事都拋之腦后,不愿再去多想。 夜涼如水,小菊與環兒守了兩天一夜,確實是累極了,侍候著林雪芙用了藥換了一身衣服后,便回了抱廈。 服了藥后,林雪芙頭依舊有些暈沉沉,只是又不太愿意睡去,也不知是在等著什么,只時不時看一眼雕窗。 屋外烏漆漆的,偶有大雪壓落樹枝的輕微響動。 等了好一會,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覺得自己果然是病糊涂了。 索性躺下,拉高了被子就要繼續睡。 雕窗吱呀輕響,她卻是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就出那人已經躍了窗走了進來。 “燒退了?” 低沉的聲音溫和,也不知是林雪芙病得耳朵都不好使了還是怎的,竟覺得這語氣中帶著一絲心疼寵溺。 “多謝侯爺關心,燒退了。” “可還有其他不適?”沈從白走向她的時候,隨手搬了一張背椅,輕放在了拔步床邊,自然而然就坐了下去。 “人已經好了許多,明日再吃兩副藥,想來就又是生龍活虎了。” 林雪芙瞧著他這一副打算久坐的模樣,連忙告訴他自己好了,希望他能聽懂她話里的意思。 “這便好。”只可惜沈從白并未聽懂,他從容地坐在那兒,半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 林雪芙扯著嘴皮,笑了一下,一時無言:“只是這幾日怕是不能給侯爺處理傷口了。” “無妨,傷口已經好差不多了。”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沈從白又坐在那兒,也不說走,也不說話,林雪芙只覺得這氣氛就突然間變得有些怪了起來。 她垂下了眼皮,也不打算再說什么,就盼著他無聊走人。 沈從白倒是不見無聊,他坐了會兒,倒是一副自來熟般,站了起來,拿起了桌上的蜜餞,丟了一顆進口中。 那是環兒方才侍候林雪芙服藥時備著的,放在那兒也未撤下。 他這一站,腰間一閃,林雪芙看了過去,便瞧見了他腰間一只丑得不行的荷包。 也不怪她方才一直未發現,他夜里過來都是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那荷包又恰好也是黑色的。這會兒能發現,還是因為他站起來去拿了蜜餞,正好露出了那半片金色的祥云。 雖然隔得有些遠,但林雪芙還是能肯定那就是她昨日繡了一半的那塊錦緞制出來的荷包。 只是這沈從白也怪有意思,即是找了人縫制成荷包,也不說找人把那祥云給繡全了! 不,應當說他身為侯爺,多的是人要給他繡荷包,再不濟他也有很多錢可以買各種各樣花樣的荷包,怎的就偏偏就要戴著這一只。 林雪芙覺得他就是故意的,拿這東西膈應她,暗示她沒良心不幫他做荷包。 沈從白還……真就是故意的。 他覺得這小姑娘寧愿給林家那上二夫人繡帕子,也不愿意為他繡荷包,還找那避閑的推脫之詞。 她繡得快,夜里在屋里繡的話,誰能發現? 林雪芙發現是發現了,但是他不提,她也只裝做看不見,只是卻有些窘迫了,思來想去,只有借著病開口:“侯爺,我方才吃了藥,這會兒有些犯困,想要歇下了。” 沈從白淡淡睨了她一眼,穩坐不動:“你睡,我守著你。” 林雪芙都沒有想到他竟然說要守著她。 這話聽著就叫人覺得慌。 她連忙說道:“雪芙一介小女子,哪能使得侯爺陪守,侯爺請先回吧。” “你是本侯的救命恩人,眼下病了,本侯陪守也是應當。” 沈從白淡淡回道,說完,竟是從身上掏出了……一卷書,打開后就看了起來。 第30章 不識趣的姑娘一想到林三那一臉嫌棄的…… 林雪芙未曾想到,他竟然是說真的,真的要給她陪守。 這哪是在報恩啊?她覺得他這就是在報仇。 “侯爺,我這兒有侍女照顧。” 沈從白從書卷中抬起了頭,回了一句:“不一樣。” 自然不一樣,你在這兒是給我增加壓力,丫鬟在這兒是讓我舒適的。 但這樣的話,林雪芙自是不敢說出來,有些莫可奈何地抬頭看著他,卻見他低頭看著書,仿佛是打定主意今夜就要在這兒陪她了。 可是報恩哪有這樣報,要不是他是寧江侯,她現在都想拿個笤帚把他給趕出房間,再大罵一聲登徒子你莫要來登門了! 但是她不敢啊,想著遇上這種人,估計還得是服個低扮個弱求一求,于是聲音一軟,委委屈屈,嬌嬌軟軟:“雪芙知道侯爺是個好人,但是您在這兒,我又怎可能安心睡,我這還病著,人真的是難受得緊……” 沈從白目光從書上,緩緩地移向了她,見她那一臉委屈可憐的表情,只覺得一口氣噎在了胸口,卻偏偏也不能說什么,只好道:“那本侯先回去了,有事就叫人去福來客棧找我。” “好。”林雪芙見他說要走了,面上一松,就差把‘太好了’三個字給掛在臉上了。 沈從白在大理寺這幾年下來,最擅長的就是通過眼神看穿人心,這一看她的神情,只覺得那口氣,更郁了。 夜里宵禁,侯爺去找三姑娘的時候,金榮就在尚書府旁邊的街角處的一落空置的院子里等著。 他想著侯爺下午回府的路上遇上杜少卿時問的那一番話,覺得侯爺這一夜估計得呆上小半夜,正想著要不要找個地方窩會兒,卻不想就看到侯爺來了。 他驚訝地迎了上去:“侯爺,您怎的這么快就出來了?” 不是書都帶進去了嗎? 沈從白淡幽幽的目光往金榮身上一掃,金榮嚇得一個激靈,緊閉上了嘴。 他為什么要多嘴呢! 但是顯然,侯爺有口氣無處出呢,那聲音比這空置無人的院子還要冷森:“看完了人不走,還留著過夜?” 金榮咽了咽口水,抿緊了嘴,機靈得死也不回上半句。 沈從白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書卷往他身上一甩:“回府!” “是,侯爺。” 沈從白陰著一張臉就往侯府走。 虧那杜少卿還說是個情場高手,瞧瞧,出的什么餿主意! 說什么女子生病的時候最是虛弱,若是此時有男子溫柔以對,哪怕是溫言軟語關懷上幾句,定也會感動得熱淚盈眶,若是這個時候,男子再陪守著侍候她用上一碗藥湯,那姑娘肯定會感動得恨不能以身相許。 一想到林三那一臉嫌棄的模樣,沈從白便覺得來氣。 真是個不識趣的姑娘,他都拋出了高枝了,她竟也不知道捉緊了往上攀! 金榮默默地把嘴閉得嚴嚴實實,連走路都不由放輕了,就怕鬧出一點點聲響,被侯爺給遷怒了。 林雪芙病的這幾日,卻也沒有真的輕松,前世的事情就跟一根弦繃在她的腦海里,尚書府人情淡薄,這一切都讓她感到不安。 也許,應當早早選個妥當安穩的夫家嫁了,遠離了尚書府,才是正事。 也算是心想事成,她才這么想著,正好聽到下人說林老太太過來看望她。 林雪芙有些意外,老太太身子骨也不多好,竟是又來看她了,一時心中一暖,都說人的感情是處出來的,想來,這段時間的相處,多少有些用了。 她讓環兒扶著坐了起來,正要起身,就見老太太走了進來,一邊叫了一句:“莫起來了莫起來了,我就是來看看你。” 林雪芙說著,已經撐著虛弱的身子坐在了榻邊上:“這天寒地凍的,祖母身子也未好痊,哪還能讓您過來看雪芙。” “身子可好些了?”林老太太就喜歡林雪芙這孩子,懂事又聽話。 “已經大好了。”林雪芙應道。 “你這身子還需得好好將養著,你二嬸那邊就先不用去幫忙了,早起也不用過來給我請安。” “那怎么行呢……我再歇個三五天就能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