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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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香雪返回香茗山的時候,阮一峰還在田里忙活。 天上依舊下火雨,但他反應靈敏,步伐輕快,在田里忙了半天,也沒被火流星砸中過一次。忙完地里的修煉,阮一峰已經汗流浹背,他將扔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往肩膀上一搭,就要去沖涼,剛出結界,直接跟等在結界外的聞香雪站了個面對面。 阮一峰心頭咯噔一下。 來者不善。 今天這小師父看起來氣勢洶洶的,一副要修理他的模樣,阮一峰仔細回想了一下,沒想出來犯了什么錯,索性先走為敬。 “師父,我先去沖個涼!”說完要走,奈何腳底下像是沾了東西,將他牢牢黏在地上,腿都抬不起來。 聞香雪:“你是在什么地方撿到阮玉的?” 阮一峰:“村子里的后山啊,小破村子,名字我都忘記了。”他心頭一突,面上還是帶著笑,“怎么,師父也想撿個娃從小開始養?” 聞香雪:“你倒有些本事,在我們面前,依舊能面不改色的撒謊。”她剛剛也施展了淡淡威壓,然而阮一峰依舊能頂住威壓說謊,面上幾乎都看不出破綻,他們真是,小瞧了外頭的凡人。 他們或許實力不強,心卻挺大。 不知天高地厚,才無所畏懼嗎? 可強者的威壓,并非無懼就能抵擋,這說明,眼前的阮一峰,元神也遠比他的修為要高得多,若不是元神強度是沒辦法測量的,她都想檢測一下,阮一峰這神識到底有多強。 聽到聞香雪的話,阮一峰就明白他們查出了真相,他換上了一張嚴肅面孔,問:“阮玉那邊有事?”那邊出了事,才會繼續查,把之前掩蓋下來得秘密再次揪出來,現在的問題就是,阮玉那出什么事了,嚴重不嚴重! 見師父沒說話,臉崩得很緊,阮一峰自顧道:“我在荒郊野外撿到她的。那四周都沒人,我也搞不清為何會在廢墟里頭出現個剛出生女嬰,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修真界有些修士故意扔那的。” “譬如一個即將生產的女修被人追殺,從荒野上飛過的時候正好產子,她將女嬰丟在廢墟里藏起來,自己則引開了仇家跟仇敵同歸于盡……”阮一峰看的話本子沒自家閨女多,但聽她繪聲繪色地講過不少,這會兒立刻把背景給安排上,并說:“我跟阮玉相依為命長大,沒權沒勢的,突然被仙門挑中,我哪知道對方會不會是仇家?” 他頓了一下,語氣嚴肅地說:“反正,我不認為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應該波及到無辜孩童身上。” 聞香雪蒙了眼,兩道細眉被蒙眼的翡翠色冰綃襯得烏黑如墨,此刻秀眉顰起,聲音冷得跟寒冬的冰雪一樣,“這就是你撒謊的理由?” 阮一峰:“這怎么叫撒謊呢?” 好看的眉毛皺得更深,叫人都想伸手替她捋直了。阮一峰盯著那雙眉毛看,說:“這叫nongnong的父愛啊。” 聞香雪:…… “那你一個凡人,為何會出現在那樣的荒郊野外?” 阮一峰想了想,“其實不太記得,不過無非是躲債,躲仇人,要不就是迷了路嘛。”他確實想不起來,但他荒郊野外亂跑的時候還少么,那時候凡間到處都兵荒馬亂,不少人往人跡罕至的地方鉆,他也不例外。 聞香雪再問,也就是這些答案了。 聞香雪:“坐下。” 突然這么個要求,讓阮一峰稍稍一愣,他依言坐下,就聽聞香雪念了一段靜心咒,接著又說:“卸下一切防備,完全信任我,等下我會分出一縷元神進入你的識海,你必須無條件的接納它,否則,你必受重創。” 阮一峰坐不住了,這是要搜魂?他在聞香雪這里沒什么限制,每天的修煉結束后可以翻閱大量藏書,對修真界了解漸深,自然知道有個能夠叫別人秘密暴露無遺的方法,搜魂! 被搜魂的人,大多會元神崩潰而亡。 阮一峰倒也沒想跑,他知道自己實力,跑是跑不掉的,苦笑一聲后道:“這么狠。” 說罷閉上眼,兩手往腿上一擱,說:“來吧。” 他做不到全無防備的信任聞香雪,然而,做不到也要做,否則的話,他元神微弱的抵抗,都能叫他萬劫不復。 等到一只柔軟的小手捉住了他的手時,阮一峰身子驟然繃緊,就聽聞香雪道:“放輕松!” 阮一峰沒好氣地回答:“都忒么要死了你能輕松得起來?” “若你并未與妖魔勾結,未受妖魔控制,便不會死。” 阮一峰:這怎么又扯上妖魔了? 難不成,他們懷疑阮玉跟什么妖魔有關。 腦子里這個念頭一閃,他心情就更緊張,于是聞香雪提醒的聲音再次傳來,并且,另一只手也被她握住。 好似有微涼的風順著兩人掌心相抵處鉆入他體內,漸漸撫平他內心的躁動不安。 只不過下一刻,他識海又起波瀾。 原來,一縷神識悄然入內,哪怕及其溫柔,可外界的力量依舊讓人下意識地有了緊張感。 聞香雪:“相信我。” 他能毫無防備的相信誰?阮玉,只有阮玉一個。 父女倆相依為命,他重傷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是阮玉找水、找藥草、找食物,那么丁點兒大的孩子,卻將他從閻王的手里給奪了回來。 而現在,為了活下來,阮一峰只能暗示自己,現在面前的人就是他的寶貝女兒阮玉。 他會無條件的信任她。 他會拼盡一切去保護她。 所以,他不能就這么元神崩潰而死去,他要抓緊一切時間修煉,他要變強,他要成為一座能夠讓女兒依靠的大山,哪怕是在修真界,他也要為阮玉撐腰啊。 原本還感覺到阻礙,不敢輕易進入的聞香雪發現阮一峰的識海平靜下來。 他放松了。 完全卸下心防,無條件的信任一個人,這很難。 然現在,這個才收了不久的弟子,就已經做到了。 等到一縷神識輕輕滲入其中,明明識海貧瘠,卻給了聞香雪一種如山巍峨,如海包容的錯覺。 給人以依靠,給人以溫暖。 神識游走在那片識海之中,仿佛春風撫過枝頭新芽,而本該是風的她,那一瞬間,覺得自己是枝頭的嫩芽,備受呵護。 她仔細地檢查阮一峰的元神,并未從里頭發現什么異常。 就是看得太仔細,會瞧見他的一些記憶,于是,她看到了一個平凡的小人物,如何在塵世中摸爬滾打,如何在亂世里艱難求生。明明困難重重,依舊積極樂觀,好似臉上隨時都帶著笑容。 在他的那個人間,他也曾站在高處,也曾跌落谷底,享受過富貴榮華,經歷過亂世漂泊,短短三十余年,在她看來不過彈指一揮間,卻又有那么多地方,值得她多看一眼,值得她去品味,去自省。 若她沒了修為,處于同樣的環境之中,她能否保持初心,能否比他做得更好? 不知不覺間,聞香雪的神識在阮一峰的識海里停留了整整一個時辰。 阮一峰是卸下心防的,如今等了太久,神識也漸漸有了點兒動靜,他看著那縷停留在自己識海內的神識,宛如一片云飄在識海上空,心念一動。 我不抗拒你,我也看看你呀。 反正來都來了…… 他只是將意識放在了那片云上而已。 就看了一眼,又沒做什么。 哪曉得那片云像是受了驚,瞬間溜走,他面前雙手相抵的師父也猛地一顫,引得阮一峰睜眼,問:“怎么了?” 難道他元神里真的藏了什么東西?把小師父都驚到了。 聞香雪臉頰飄紅,低聲說:“我查過了,你元神無礙,并未受妖魔所惑。” 阮一峰正色道:“我本來就是清白的,之所以說謊,無非是擔心孩子。” “我們這點兒微末修為,如何小心謹慎都不足為過。” “你們這些大能,一言不合就能搜魂,我們只求自保,根本沒有害人之心,更沒那個本事。”言語之中,還是透露了幾分不滿。 見面前的師父低頭不語,阮一峰繼續道:“你沒有孩子,可能理解不了我的心情。” 低著頭的聞香雪這才抬起頭來。 明明看不見她的眼睛,阮一峰仍覺得此刻的她冰綃下的眼睛藏著鋒芒,銳利的目光都好似穿透了蒙眼的布透了出來。 師父又生氣了! 臉都氣紅了。 阮一峰腦子里不禁閃出個年頭:難不成,師父原來是有過孩子的?否則怎么會對這句話反應這么大。 聞香雪一字一頓地道:“我沒有孩子,但我有徒弟。” 阮一峰:…… 他不笨,聞香雪說這樣一句話,讓他想到了一些問題。 師父這個搜魂的方法太過溫柔,溫柔得都不像是搜魂,是不是說,她為了護住他,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念頭轉過來,他看著面前這個臉蛋紅撲撲的小師父,又道:“我就知道師父明辨是非,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多謝師父還我清白。” 準備了一籮筐的奉承話,還沒說兩句,面前的小師父就小鹿一樣蹦起來,招呼也不打轉身就走。 阮一峰在后面喊:“師父,師父,師父……” 聞香雪腳步微頓,頭也不回地說:“不用謝。”正要繼續邁步,就聽身后那弟子又道:“師父,我不謝了,我就是想借一塊上品靈石!” 聞香雪:…… 她給了靈石離開,心中莫名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