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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權臣 第264節

    怪人魏老鬼,原來是刀子嘴豆腐心?

    這個剛生出的念頭,立刻就被對方無情地澆沒了——魏老鬼嫌他割稻打谷的動作不嫻熟,一拐杖把他戳進了稻田里。

    荊紅追仰面朝天地躺在稻田里,成熟的金黃稻穗在他周身搖晃,幾乎遮蔽了頭頂的天空。

    他不知不覺閉上了眼,聽風吹過稻穗的聲音,夾雜著不遠處傳來的農夫們的沙鐮刀割斷稻桿的沙沙響——

    風在天地間流動,無形無式,無相無作。

    它吹過田野山崗、河流叢林,也吹過都城村落、市井阡陌。

    它看盡人間百態,沾染了各種清的、濁的、香的、臭的氣息,卻不改其本質。

    “什么是風?”魏老鬼的聲音隔著稻叢傳來,第二次問了這個問題。

    “過萬物無形,而成其形,不可見而無所不在,是為風。”荊紅追閉著眼,低聲答。

    “那什么是劍?”

    “……在手中是鐵,在心中是意,對外是物勢,對內是信念,萬形萬意隨心所御而無所不在,是為劍。”

    周圍安靜了片刻,魏老鬼那衰老的聲音又像壞掉的門軸一樣響起來:“還有那么一點點悟性。不過……早著呢,早著呢,起來!打谷子!打完谷子用稻床脫粒,還要揚谷、曬谷……平民百姓一天天的怎么過,你就給我怎么過,知道了?”

    “知道了。”荊紅追站起身,平靜地說。

    在他目不能及之處,蘇晏帶著小廝坐上了新的漕船,繼續順流南下,過了秋山暮鐘的淮安,過了腰纏騎鶴的揚州,過了滿眼風光的鎮江,終于如期抵達了潮打空城的金陵。

    在新上任的南京禮部左侍郎蘇晏蘇大人,陪著太子舉行祭陵大典時,陪著太子洗脫褻瀆皇陵的罪名時,陪著太子閉門擋雪、抱貓讀書時,陪著太子微服私訪、關心春耕時,陪著太子結識屈士、拜訪老臣時,陪著太子渡過最低潮、最失落、最抑郁的一段人生時……

    荊紅追在當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

    他就是整個大銘億萬子民其中的一個,去耕作、服役、烹飪、買賣……去親眼見證生老病死,去重新認識人與生命。

    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里,他學會了比過去二十年加起來還要多的東西。

    他仍然不愛笑,不愛說話,雙眼是碧澄而冰冷的湖。但他會幫著逃離丈夫毒打的婦人阻攔夫家的追兵;會拎起惡作劇的熊孩子掛在樹梢上,等他們哇哇大哭著認錯時再救下來;會用準備買rou的銅板,去買賣花少女籃子里打蔫的最后一束杏花。

    不知不覺間,他的目光中沒有了劍走偏鋒的煞氣,雙手已聞不到殘留的血腥味。

    他被迫出手的次數越來越少,甚至連招式都遺忘了,隨意折斷柳條一拂,便卷住了江湖上成名魔頭的雙腿,趁夜將之倒掛在衙門口的牌匾下。

    隨著病情的惡化,魏老鬼的身體蜷曲得更厲害了,越來越愛使喚他。荊紅追也不以為意,把所有事都做得信手拈來,舉重若輕。

    魏老鬼專門戳他用的拐杖,從一開始的百發百中,慢慢變成十中五六,再后來十中一二,到最后竟連他的衣角都沾不到邊。

    他并沒有刻意閃躲,只是自顧自地劈柴、燒火、做飯,動作行云流水。世上何種武器能戳得中云,劈得開水呢?從那以后,魏老鬼再也不用拐杖戳他了。

    突然有一日,荊紅追從丹田中感受到些微發熱、發脹的氣息。

    “這是什么?”他問魏老鬼,“我明明自散功力、廢了丹田,如何還有氣感?”

    魏老鬼縮在炕上烤火,像一條弓起來的尺蠖,翻白眼道:“隆冬的田荒了、土塊開裂了,田里的稻茬燒成焦灰,為何開春還能繼續耕種?”

    荊紅追若有所悟:“因為新的種子種下去了……”

    魏老鬼喝著他孝敬的白酒,滿意地點點頭:“種子發芽了,就讓它在天地間、人世上、風霜雨露里自然而然地生長。現在你找到你的劍了么?”

    荊紅追隨口答:“我的劍就是我的一生,未到身死魂消的那一刻,就有無限的‘道’要在求索中走下去。”

    大至山川林澤,小至草芥螻蟻,動至風云雷電,靜至晨霞霧靄,剛至兩軍交戰,柔至情人私語……在這世上的萬事萬物,去看待、去經歷,這就是人的一生。

    魏老鬼喝醉了,喃喃道:“你比我悟得早,也比我運氣好……當年,我若是及時醒悟,沒有背上那身血債……若是沒有被病魔纏身……若是沒有痛失愛妻與愛女,也許……我也許……”

    “也許”如何,他沒能說下去,因為人生沒有那么多“也許”。

    但荊紅追依然從他的酒后絮語中,大致拼出了魏老鬼的過往。

    ——二十年前,擅長以樂音作為攻擊手段的天音派滿門被屠,唯獨留下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便是這魏老鬼的手筆。

    魏老鬼心狠手辣半輩子,竟被初生嬰兒純粹的凝視與吮吸指尖的本能打動,饒過了這條小小的生命,并將天音派的鎮派兵器鶴骨笛塞進襁褓中,一并丟在了嬰孩的舅舅家門口。

    后來這個嬰孩長到了十二歲,為報滅門血仇,進入隱劍門學藝,成為了唯一會喊荊紅追“師哥”的小師弟——浮音。

    可嘆浮音還沒尋到仇人,就陷入以身為藥人的悲慘命運,更為虎作倀,不但自己沒能脫離泥沼,還想拉著所有人給他陪葬,最終死在了唯一真心關懷他、卻被他所害的韓奔手中。

    “也許是我年輕時殺人太多、血腥氣太盛的報應,才染上這離奇古怪的佝僂之病,最終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眼見我一天天地扭曲變形,散盡家財也治不好,內人心急之下中了jian人圈套,為免受凌辱,帶著小女投河自盡。

    “我花了十年的時間,才從家破人亡的悲痛中走出來,又花了十年的時間,才逐漸領悟出屬于我的‘道’。

    “然而武功再高又如何呢?我已是孑然一人,病入膏肓,猶如風中燭火。

    “我就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在勞作中過完余生,贖完我的罪。這樣去到黃泉路上,她們也許還在等我。

    “你小子,比我幸運……你心里的那個人還活著,還能讓你滿懷希冀地念念不忘……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把你從柴火堆上拎起來,丟出去?”

    荊紅追沉默地聽著,直到此時才問了一句:“為何?”

    “因為你爛醉如泥時,嘴里還反復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清河’‘清河’……哈,我當時就想,這豈不是天意?你就是該來替我清淤河道的……

    “而且,我從你身上看見了過去的影子。我已是窮途末路,但好在,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走你自己的路,去吧……”

    魏老鬼沉沉地垂下腦袋,打起了呼嚕。

    荊紅追嗅到了他身上透出的暮氣沉沉的老人味,那是死期將近的味道。

    魏老鬼活不長了,荊紅追心想,我們之間沒有師徒之名,卻有著師徒之義,我會送他最后一程,然后——

    帶著劍,去見我想見的人,走完我的人生。

    第274章 我可想死你了

    太白有詩云:“地擁金陵勢,城回江水流。當時百萬戶,夾道起朱樓”,說的便是六朝古都南京。

    到了銘朝,與唐一樣實行“二京制”。天子為鎮守國門,將京城遷到了毗鄰北漠的順天府,改名“北京”,而南京所在的應天府則作為陪都,保留了原本一整套的皇城、宮殿、坊巷和人員簡化過的六部衙門。

    按說無論是從地理位置上,還是水土風氣上,南京都更適合做為一國之都。

    其城垣之固、規模之大、據地之廣,在有史以來的都城中首屈一指。

    整個南京有四重城垣,從內到外分別為宮城、皇城、京城和外郭城,圍成了都城中極為罕見的銅鐘形狀,是根據“三垣、二十八宿”的星象,結合依山傍水的地勢而建。

    鐘山龍蟠于東,石城虎踞于西,北有煙波浩渺的玄武湖,南有曲水如練的秦淮河,這在堪輿上被稱為“龍盤虎踞、玉帶環腰”,端的是一塊天子定鼎的風水寶地。

    蘇晏搭乘的漕船行駛在揚子江中,遠遠就看見了獅子山上的閱江樓。拐入秦淮河后,他換乘烏篷小船,在櫓聲欸乃中過了水門,核驗過身份后直接進入內城,在通濟橋附近下了船。

    前方穿過通濟門,便是南京皇城。

    皇城南正門為洪武門。門外左側是南京五軍都督府,簡稱“五府”,右側是六部的官署。

    這就是自己今后的辦公地點。蘇晏路過時特意繞了一圈仔細看,發現只有五部,少了個刑部,不知刑部的衙門去哪兒了。

    洪武門再往內,過了外五龍橋,就和京師一樣還有承天門、端門、午門,之后才是皇宮大內。

    如無意外,太子的王駕應該駐蹕在皇宮內,但蘇晏未奉詔命不能再往里走了,便請門口守軍向太子稟報,自己先去禮部交接印信。

    過了大半個時辰,朱賀霖急匆匆從宮里出來,連儀仗也不帶,單騎一匹快馬,后面照例跟著疲于奔命的侍衛們,直奔禮部衙門。

    蘇晏交完任命文書,剛拿到印信,正在整理自己日后辦公的廨舍,忽然聽見院子里“沓沓沓”的一串腳步聲,伴隨著少年清亮的叫喊:“清河!清河——”

    朱賀霖把侍衛們喝止在院門外,攜著一縷寒風雪意沖進廳堂,覿面便將蘇晏抱了個滿懷,興奮地道:“清河!我可想死你了!”

    蘇晏被勒在兩條結實的胳膊和胸膛之間,有點透不過氣。他拍著朱賀霖的后背,說:“先撒手……退后幾步,讓我瞧瞧。”

    朱賀霖依言后退幾步,張開手臂讓他看,含笑的眉眼間帶著些得意之色。

    “小爺又長高了兩寸,咱倆比比?”

    蘇晏上下打量,發現朱賀霖的確長高了不少,跟他眼下的個頭高矮差不多。但因為對方骨架比他大、肌rou也更飽滿,從體型上看,自己倒像幼齒的那個。

    ……輸了!現在不能再叫他小鬼了。蘇晏有點遺憾,嘟囔道:“我過年才十九呢,還會繼續長,看著吧……”

    朱賀霖笑道:“你長,小爺也長啊,而且小爺總比你長得快。看吧,等過完年小爺滿十六,就超過你了。”

    蘇晏無言以對,懷疑這小子最后個頭會超過他爹。相比起來,自己的發育速度實在不夠看,不知道每天三餐那么多飯都吃到哪兒去了。

    在自己遠離京城,沒能見面的這半年多,太子不僅身量拔高,五官也進一步長開了,是劍眉星目、十分明朗英武的長相,并沒有遺傳到皇帝和豫王那雙俊逸的斜飛眉和深邃的狹長眼睛。

    還有嘴唇。皇帝的唇薄而禁欲,豫王的唇薄而多情,太子的唇卻是帶了些厚度的豐潤,唇角微翹時顯得格外陽光。

    可當他擰眉怒目,繃緊了嘴角往下壓時,一股霸道鋒悍之氣便躍然臉上,活脫脫一副脾氣惡劣、不好相與的模樣。

    從前太子因為年紀尚幼,哪怕發怒也像老虎崽子用那小牙小爪兒撓樹皮,如今恍惚大半年不見,竟向著青年感毫不回頭地一路奔去。蘇晏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滋味,既為朱賀霖的逐漸成熟感到欣慰,又覺得當年街頭那個滿臉稚氣與好奇、雜什抱了一手仍忍不住東張西望的少年,真的是一去不復返了。

    “發什么呆呢?”朱賀霖一把摟住蘇晏的肩膀,“長途奔波累壞了罷,看你臉又小了一圈……走,帶你去上元樓吃全南京最好吃的鴨子。”

    蘇晏這才注意到他穿了一身便服,失笑道:“這下天高皇帝遠的沒人管,小爺是不是覺得可以盡情撒歡了?”

    朱賀霖邊摟著他往外走,邊笑:“現在整個南京小爺最大,誰敢管我?再說,微服私訪而已,就當是體察民情。”

    蘇晏搖頭:“小爺莫不是忘了臣的新官職?禮部左侍郎。凡皇子、宗室不守規矩、于禮不合之處,臣都有規諫的職責與權力。若是不聽諫,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跪奉天門,再給自己刷一刷聲望了。”

    朱賀霖壓根就沒把他“跪門極諫”威脅放在眼里,哈哈笑道:“說什么假正經話!到時你學那些死心眼諫臣,跪得死去活來,而小爺我成了下不了臺的眾矢之的,何必呢?不如同去吃鹽水鴨。”

    出門時,他把摟肩膀改為牽手,十分親密地手指交扣,拉著蘇晏往城內最繁華熱鬧的街市去了。

    -

    蘇晏這次行程寬裕,哪怕中間因為漕河淤塞繞了一段陸路,抵達南京時離冬至還有六七日,完全來得及準備參加祭陵。

    既然是由南京禮部主持、太子主祀的大典,他這個禮部二把手必然是要出場的。

    南京禮部尚書是個重視繁文縟節的矮個子老頭兒,叫魯化人,人如其名,特別愛教化世人。就任聆聽上官訓示時,蘇晏就已經被他啰嗦到受不了。

    其實不必魯老爺子千叮萬囑,他自己本就是個喜歡事前做足功課的人,從禮部的文書房里拿了不少記錄儀軌的書冊,邊看邊記。

    魯尚書原本還擔心新來的侍郎太過年輕,怕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后來看蘇晏言行老練勤勉,捋著灰白山羊胡暗自頷首,于是將剩余的擔心全轉到太子那邊去了。

    在這位南京禮部老尚書看來,太子哪怕再長個十歲、二十歲,也遠不及圣上沉穩。太子那種天性自由、思緒跳脫的性情,恰恰是他最不喜的。

    故而他提前好幾日就把大典所有流程都寫在紙上,交由太子去熟記。

    太子一見密密麻麻的長篇闊論,眼睛都要瞎了,挑挑揀揀地看了幾遍,回復說“記住了”。

    魯尚書久居南京,平時能閑出病來,難得一年才有這么幾次大放光彩的機會,便把完美的大典當做了人生最大驕傲。

    這樣的心態,自然是看不得太子敷衍,他好言好語地勸了幾次,太子都當耳旁風,要么就是回答說:“流程不出岔子就行了嘛。其他細枝末節,什么念誦祝文的腔調高不高低不低啊,行禮時哪根手指必須放在哪根上面啊……摳這些有什么意思?”

    魯尚書聽了氣得要命,但又不好硬諫,便帶了一堆的贊禮官、執事官來,陪太子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