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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她為什么不開心 第38節

    云夙檸無法辯駁,只能抿著嘴唇不說話。

    云夫人再次說道:“不要每次聽到黃桃的事情,你就這般敏感,你這是保護過度,已經變得偏執了。”

    “母親,是您告訴我黃桃是家人的,我保護她有什么不對?”

    “可這件事已經成為了你心中的執念了。”

    云夙檸不回答這個,而是問道:“我昨日見你們似乎和禹其琛聊得很開心,還在詢問他的年歲,難不成真的想將黃桃嫁與他?”

    “黃桃對他有好感,他的家世背景也不錯,有何不可?”

    “緣煙閣內高階修者眾多,修為超過化神期,或者底蘊深厚的元嬰期修者都能看出黃桃半妖奪舍的底細。到時候,黃桃的身份還能瞞得住嗎?”

    云夫人也是一陣難過:“可我們不可能一直拘著她,她若是喜歡,這又有何不可?”

    “這修真界有幾個人能夠理解,靈寵奪舍主人的事情?得知了黃桃真實的魂魄其實只是一條黃狗,緣煙閣禹家會愿意接納她嗎?禹其琛也是緣煙閣的精英弟子,未來可期,怎么會跟一條黃狗成親?”

    云夫人又何嘗不知,她痛苦得眉頭緊蹙,合上雙眼不想回答。

    一邊的云掌門也是一陣沉默,長長嘆氣。

    他們也是想黃桃能過得好,可是他們能夠接納黃桃的身份,其他的人怕是很難接受。

    若黃桃受了委屈,他們也會心疼。

    這的確是一樁難事。

    云夙檸繼續道:“奪舍月兒的事情,是黃桃這輩子的痛,如今我們不提,她心中也是難過的。日后若是日日被人議論,她該如何在緣煙閣自處?她誰也不認識,只能獨自承受委屈,這些您可曾想過?”

    云夫人又是一陣答不出。

    云夙檸再次開口:“得知了黃桃奪舍的事情,那么當年的事情還能瞞得住嗎?魔尊這些年為了我們溯流光谷擔了十五年的罵名,就這樣付之東流了?”

    “我也是想著,若是黃桃嫁了人,也不用在魔尊身邊做奴來還恩了,禹家的孩子品性著實不錯,確實是一位良配。”

    “相比較嫁人,還不如留在魔尊身邊,魔尊待她不錯,也不會容人道她是非。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孩兒還是想將她留在溯流光谷,讓她不用再出去奔波。”

    “我知曉你的意思了……”云夫人終于呼出了一口氣,但是依舊不認可云夙檸的做法,“但你萬萬不可偏激,不然此后這件事情會成為你的心魔。何種傷痛都可以醫治,只有這心魔難除啊……迦境天尊那般厲害的傳奇之人,不也是被困心魔,不得飛升嗎?”

    “孩兒知道了。”

    “這次黃桃回來,你想辦法多留她些日子,也幫魔尊調理一下身體。”

    “好。”

    云夙檸被訓誡完畢,離開了云氏夫婦的房間。

    他腳步稍有停頓,隨后走向了那名傷者的住處,途中,他遇到了在等候的懸頌。

    他的腳步一頓,問道:“你知道我會過來?”

    “猜的。”

    “你有何事?”

    “弄清草我拿到了。”

    其實,這也就是欺負溯流光谷與世隔絕,不與外界聯系,且最近更是關谷不出,不然出去打聽便知是誰去雙引山取了弄清草。

    當然,這事也只有云夙檸一人知曉。

    云夙檸聽完一驚,不由得有些懷疑懸頌的身份。

    就算是高階修者,想讓雙引山同意取藥,且能對抗黑蛇也著實不易,懸頌居然做到了。

    云夙檸思量了片刻,道:“我有些懷疑你在魔尊身邊的目的。”

    “總之,不是傷害她。”懸頌回答完,便轉身朝自己的客房走去。

    “弄清草呢?”

    “先放在我這里,免得給你引來殺身之禍。”

    懸頌走出不遠,顧京墨便突然出現,跟在了懸頌身邊。

    懸頌也不生氣,反而語氣平淡地問:“你總跟著我做什么?”

    顧京墨來得有些遲了,沒能聽到懸頌在和云夙檸說什么,回頭看了看云夙檸,這才回答:“你最近鬼鬼祟祟。”

    “我怎么就鬼鬼祟祟了?”

    “神出鬼沒的。”

    “你怕我跑了?”

    “不是,是覺得你不對勁。”

    懸頌沒太在意:“跟屁蟲。”

    “嘖,這是你的榮幸,多少人想被我跟著都沒這個福氣!”

    “被魔尊跟著,著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你得高興,你和別人不一樣。”

    懸頌揚眉,再沒言語。

    第33章 奪舍恩主(九)   懸頌頭頂冒出了茂密的……

    時間接近晌午, 澄澈的光從窗欞投進制藥間中,光影穿過樹木縫隙,在地面上投出一張斑駁的網。

    許是因為閑來無事, 屋中氛圍略顯慵懶和愜意, 時間像被放慢,陽鉆屋舍, 燕落屋外,院落池上朵朵飄碧苔,山谷與外隔絕,谷中竟是春光模樣。

    制藥間里燃著香薰,青霧裊裊, 晴煙冉冉。

    懸頌坐在桌邊,閱讀著溯流光谷的醫藥書籍,明明有著一閱千冊的法術卻未用, 而是懶洋洋地一頁頁翻看, 估計也是在消磨時間, 隨便找本書看看。

    顧京墨和黃桃坐在他的不遠處, 兩個人手里都有一個藥罐, 正在研磨藥粉。

    黃桃顯然要比顧京墨熟練, 沒一會兒便磨得像模像樣的了:“我去拿給哥哥。”

    說完捧著藥罐去尋云夙檸了。

    顧京墨又研磨了一會兒,在桌面找了幾個瓶瓶罐罐往自己的罐子里兌了些藥水或者藥粉,再次均勻攪拌,直到攪拌成糊狀才罷休。

    她起身, 在架子上尋了一個小刷子, 端著藥罐到了懸頌身前,用小刷子往懸頌的頭頂涂抹藥膏。

    懸頌自然不愿意,當即側身躲開了, 并且冷聲說道:“走開。”

    這種不耐煩的模樣,就像大人在驅趕胡鬧的孩子。

    顧京墨不肯離開,跟他介紹:“這是我親自調制的藥膏,我要給它起名叫枯木逢春。”

    “很好,去給枯木試試吧。”

    “現在量少,我先在你的頭頂試試,看看藥效如何。”

    “走開。”懸頌抬手擋了顧京墨一下。

    顧京墨執意要涂,并且威脅:“你要是不讓我涂,我現在就放把火給你燒了。”

    “……”

    懸頌活了一千九百年,少時便因靈根優越而被緣煙閣看中。經由人界的磨難后,他放棄了人界的身份,加入緣煙閣做了內門弟子,也是一路順暢。在兩界之中,都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他很快成了緣煙閣的佼佼者,收徒也是極為苛刻,只收土系單靈根且悟性不錯的徒弟,講究寧缺毋濫,這么多年也只有兩個徒弟而已。

    他受修真界尊敬千年,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造次,他從未嘗試過有人在他的頭頂胡亂涂藥的。

    還不知道是什么藥。

    他居然淪落成了試藥之人。

    他曾經和故友聊天時,見故友的孫女用故友的頭發編辮子,他當時十分厭棄,覺得故友縱容得沒了修者該有的尊嚴。

    然而他現在,卻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任由一名女子在自己的頭頂胡鬧。

    簡直放肆!

    就算是佛子的禿頭,也不能稱之為是枯木,這是不尊重!

    懸頌手里拿著書,雙唇緊抿,總覺得他應該制止顧京墨,不然這般縱容下去,顧京墨日后只會越來越過分。

    就在他糾結的功夫,顧京墨已經手腳麻利地涂完了藥,并且運功助他吸收,頭頂的皮膚沒一會兒便將藥物吸收了。

    顧京墨俯下身來,仔細盯著懸頌的頭頂看,小聲嘟囔:“你這種長得白的男孩子,是不是頭頂也挺白……完了完了……”

    她念叨著,趕緊跑出了制藥間。

    懸頌起初不解,待意識到自己的傀儡之身不受控制地開始長頭發后,便明白了顧京墨的驚慌。

    果不其然,顧京墨在院子里催促云夙檸快一點:“你趕緊去看看,怎么長出來的都是白頭發?我藥調配錯了嗎?”

    三個人快速進入制藥間,進門便看到懸頌端坐在桌前,頭頂冒出了茂密的……銀發。

    現在,這一頭銀發已經到了胎兒的胎發長度,懸頌整個人的氣質也被這一頭銀發襯得清冷了三分。

    云夙檸先是看了看懸頌,隨即走到了桌前詢問:“你都兌了什么藥劑?”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顧京墨指了幾個。

    “這些都是無害的藥劑,且可以助長傷口的恢復速度,沒有任何侵害的可能。”

    顧京墨雙手掐腰,萬分不解地盯著懸頌的頭頂看:“那怎么他小小年紀長出來的都是銀發呢?”

    “按理來說,修真界的容顏恒定,但是發絲的顏色依舊是不可控的。只有壽元將盡且躍升無望,才會漸漸地變為蒼老的銀發,像小師父的年紀不應該是銀發才對。”

    懸頌多少有些無奈,坐在椅子上,想要說點什么卻說不出。

    難不成告訴他們自己的修為困在了化神期,困到壽元將盡也沒飛升才會一頭銀發的?

    可是這修真界只有一個人是這種情況,就是迦境天尊。

    他正尷尬時,就看到三個人一齊靠近他,一臉好奇地盯著他的頭頂看。

    他的身體往后仰了些許,都未能躲開。

    這絕對是此生罕有的屈辱場面。

    黃桃仿佛在看奇怪的生物:“頭發長得好快呀!又變長了。”

    云夙檸跟著點評:“是因為魔尊功力深厚,才能讓他的藥物吸收得這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