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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后悔……”林銳大聲說,“現(xiàn)在我終于自由了。” 金升腳步不停,徑直走下了天臺,只留一聲冷哼。 他很后悔今天過來赴約。 出乎意料的,林銳的退學處分并沒造成多大轟動。 討論的熱潮也僅持續(xù)不到幾周,那之后除了宿舍聚會時偶然提起,金升幾乎沒在生活里再聽說有關(guān)林銳的事情。 不知是金升高估了林銳的影響力,還是林銳背后的團隊在危機處理方面頗有手段,總之林銳在一夕間突然躥紅,又在一瞬間突然匿跡。 幾年之后,江安在微博上突然看到有網(wǎng)友分享,他在國外某所大學的文學系里看到了林銳,二十多歲了才開始讀大一。 林銳的抄襲事件仿佛從沒發(fā)生,網(wǎng)友們紛紛感嘆,「搞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人就是浪漫」、「只要肯努力不管幾歲都不算晚」、以及「非常期待林銳留學歸來,繼續(xù)創(chuàng)造更多更好的作品」…… 倒是方清赫,林銳走后,他仿佛變了一個人。 他不再加入金升宿舍的活動,和江安的交流也僅限于學習。 當初他幫林銳作證,后來又向金升的系主任主動舉報林銳,江安問他原因,他只回答,“后來我看了林銳投稿的作品,那不是寫給我的。” 方清赫平白成了林銳追名逐利的犧牲品,他的真心與信任都被林銳拿來揮霍玩弄,他的心里除了恨還有羞恥。 他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喝醉,卻總在酩酊之時晃晃蕩蕩地走到林銳的公寓樓下,瘋狂地拍打林銳的門鈴。 他痛苦又不解,這個世界上男的那么多,林銳為什么指著他糟踐? 門鈴接通,劣質(zhì)音響里傳來林銳疲憊的聲音。 “林……林銳……滾出來……”方清赫說,“你告訴我,為什么偏偏是我,為什么要騙我,還讓我?guī)湍阕鰝巫C……” “我這輩子沒撒過謊,我以為我永遠也不會說謊……我這么相信你,你他媽玩誰不行你玩我!” 林銳總會沉默地掛斷電話,飛奔下樓,和方清赫來到小區(qū)的空地上。 半夜三更,四下寂靜,方清赫對他破口大罵,拳打腳踢,再被他抱著哭到昏睡過去。 次日,方清赫會獨自在林銳家里醒來,手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上藥包扎,床頭放著蜂蜜水,林銳不在房里。 這是他們的默契,是方清赫每周都會經(jīng)歷的事情,也是林銳贖罪的方式。 直到最后一次,方清赫咬破了林銳的手掌,林銳的半張臉剛被他打過,紅腫到睜不開眼睛。 方清赫癱在地上流淚,神志清明,他問林銳,“你到底為什么要假裝喜歡我啊?” 林銳跪倒在他身邊,將他紅腫的手掌放在嘴邊小心地吹氣,沒有回答。 他最終沒等來林銳的一句喜歡。 那年暑假,方清赫突然決定背上背包開始了自己的窮游旅行。 江安和金升一起去火車站送他,江安有些意外,對他說:“我還以為你要趁著暑假預習明年的課程呢。” 方清赫笑了笑,道:“不是你告訴我的嗎,要珍惜當下,珍惜這段可以無憂無慮的日子。” 江安連連點頭,“沒錯,就是得趁著暑假好好出去玩玩,我和金升也想趁著這段時間多出去看看呢。” 金升拍他肩膀,“如果遇到問題,不管什么時候都可以給我們打電話,好好放松一下,一路平安。” 方清赫坦然微笑,點了點頭。 “那個……”江安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林銳好像很關(guān)心你,你現(xiàn)在不去找他打架了,他問了我們好幾次你的情況。” 怕破壞了方清赫的好心情,他連忙補充:“不過我什么都沒說,我們不喜歡他,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們什么事情都不會跟他講。” 方清赫笑了出來,“沒關(guān)系,他再問的話你可以告訴他,但是我想他不會再聯(lián)系你了。” “火車快到站了……”方清赫跟他們揮著手告別,“謝謝你們原諒我,我們秋天再見啦!” 結(jié)果大二開學了方清赫也沒有回來,只偶爾幾封明信片給江安告知自己的近況。 他去支教,去種樹,去守護珍惜動物。 又過了一年他才回來,而且成了江安的學弟。 作者有話說: 寫到現(xiàn)在好像沒有人看了,那我先去修修文,周四晚上不更新,周五接著更—— 最新評論: -完—— 45、會迷茫也沒關(guān)系 噓! 大三即將結(jié)束,江安更是分毫不敢松懈,全力奔跑著。 金升作為A大文學系首個大一就拿了內(nèi)部獎的學生,還因為業(yè)內(nèi)一些若有似無的關(guān)于他和林銳的傳聞,讓他的文字變得有些神性。 這些年除了雜志和新媒體平臺的稿件邀約,還有一些新銳出版社主動聯(lián)系他。 大二時,《吾心安處》得以出版,并在文學圈引起一陣情詩風潮,一些名句被人摘了去發(fā)到網(wǎng)上,點贊和互動量都很高。 上半學期結(jié)束時正趕上年終盤點,金升拿到了幾個不大出名的文學新人獎。 現(xiàn)在他正在籌備一篇長篇小說,雖然已經(jīng)在文學圈初露鋒芒,仍逃不過每天被編輯叫去開會改大綱的命運。 開了春,書房里的風景旖旎不再,處處凄風苦雨,就連他倆收養(yǎng)的小肥貓都打不起精神,懶懶地窩在江安的腿上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