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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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山寺的九十八名僧人悉數帶回府衙,嚴加看管,封鎖消息,以防被海島水匪提前得知。 蕭厲在卷宗內,找到十八年前關于慧濟通敵水匪的記錄。 正如慧濟所言,當年他被指控為水匪送消息,導致水軍作戰失敗,死傷五百余人。 當時負責作戰指揮的水軍都尉和玉是慧濟的上司,被牽連撤職,發放塞外,在流放途中病逝而亡。 根據和玉的履職檔案,和玉也曾是他父親麾下的一員將領。 和玉?蕭厲用筆圈出這兩個字,懷疑水匪島主就是此人。 蕭厲依照自己的回憶,描繪出島主的樣貌,并差人喚來一位當年老兵。 經過辨認,確認是和玉無誤。 他的心情變得極其沉重。依照慧濟的供述,水匪中八成是流離失所的難民,兩成是父親的舊部和他們的后代。 蕭厲捫心自問,這一戰打下去,自己和曾經迫害過他們的貪官污吏們又有何不同? 更何況,這群人實力強悍,打起來也非常的棘手。 他思忖再三,決定給安定王去一封信,希望父親能寫一封勸降書,最好把這群人招安,不戰而勝,雙方皆平安無事。 既已確定招安為最上等的計策,蕭厲便苦口婆心地每日去牢房勸一勸慧濟,希望他能夠作為說客,一同勸降和玉。 慧濟修佛多年,卻終究無法參透嗔癡,寧死不愿投降,恨透了整個王朝。 夜半三更,蕭厲拖著疲乏的身軀從水軍駐港回寧府。在巷口,恰好遇見寧長樂。 寧長樂提著一盞黃燈籠,溫潤如玉,有著別樣的溫柔。 蕭厲緊皺的眉慢慢舒展,拿過黃燈籠,兩人并肩而行。昏黃的燭光只照亮眼前的路,沒人知道路的盡頭到底會是怎樣的未來。 寧長樂問道:你有幾成把握招降? 不足三成。 有幾成把握打贏? 七成。 寧長樂詫異地挑眉:即便有新趕制的戰船,臨安水軍不足八十艘,而和玉卻有一百多艘戰船。和玉多年打水仗,絕對不容小覷。你確信有七成把握? 蕭厲沒有正面回答,神色疲憊地說:打仗是最下的選擇。一旦開戰,無論勝負,都是輸家。你猜猜,當年陷害慧濟、逼和玉為匪的水軍都總管是誰嗎? 寧長樂哪里知曉這些,直接問道:是誰? 李貴妃的哥哥,新晉太子的舅父,兵部尚書李器躍。 蕭厲眼里閃過陰騭狠意,咬牙說道,非但沒受責難,反而步步高升。 前不久意氣風發的蕭厲不見了,現在的他顯出前所未有的倦意。 寧長樂很想抱抱蕭厲,剛伸出的手未觸到衣裳又悄然縮藏在衣袖下,緊緊握住。 你會給他們討回公道的。 蕭厲非但沒有放松對臨安水軍的訓練,反而更加嚴厲,更有針對性,突出海戰特點。 他命令僧侶們繼續制作火藥,甚至找到更多制硝師一起參與。 如果真的兩兵相接,蕭厲要盡量彌補武器裝備的差距。 衛都總管小心地問道:王爺,私自制作火藥可是要砍頭哩。 下封閉令,若有半點消息走漏給朝廷,吾先砍了你的頭! 蕭厲沒了扯皮的興致,言辭極其狠厲。 衛都總管這些日子早被蕭厲訓得服服貼貼,哪敢說半個違背的字,老老實實應下,暗自嘀咕當朝王爺說話怎么像反賊頭子似的。 半月后,蕭厲終于收到父親蕭楨的回信。 蕭楨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和玉的勸降書,一封是給蕭厲的家書。 他在家書中希望蕭厲能彌補自己沒有看顧好下屬的過失。若當年蕭楨接受先皇冊封他為太子的建議,現在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一直堅守忠君思想的蕭楨終于軟化,透漏出希望蕭厲可有一番作為,不論發生什么,都愿意支持兒子的想法。 在信的結尾,蕭楨對于兒子聽取娘親崔青卿的建議,用兄弟論追兒媳的辦法,表示批評。 當年蕭楨早已知曉崔青卿的小心思,如果無意,怎會縱容呢,勸自家兒子莫作死,以誠心換真情。 蕭厲甚是無語,誰說他不誠心了?他心誠得就差跪在寧長樂面前,求寧長樂喜歡他。 再看一遍信,蕭厲反復品讀如果無意,怎會縱容這幾個字。所以寧長樂對他是不是像當年的父親對娘親,其實早有心意呢。 蕭厲越想越雀躍,輕輕叩響隔壁的房門:長樂哥哥睡了嗎嗎? 寧長樂一襲白玉色褻衣,顯出玲瓏身材,烏發披散在身后,開門道:何事? 蕭厲撇開眼,不敢直視對方的臉,大著膽子說道:我睡不著,可不可以同你一起睡? 寧長樂看見蕭厲眼下的烏青,知曉他最近心情很是低落,咬了咬下嘴唇,道:進來吧。 說罷,轉身回屋。 蕭厲的臉頰被黑發輕輕掃過,直癢到心里。 寧長樂倒杯冷茶,啄了一口:你睡臥榻 蕭厲頓時垮起狗臉。 亦或者同我一起睡床? 寧長樂含笑地看向蕭厲。 當然是同床共枕,相擁而眠啊! 蕭厲內心在吶喊,面上冷靜地道:都聽長樂哥哥的。 寧長樂:那睡臥 蕭厲手扶額頭,眉頭微蹙,有氣無力地叫喚:哎呦,哎呦。近些日子總是睡不著,頭疼得厲害。 寧長樂似笑非笑:有病就吃藥。 哪里用得吃藥,有你在身邊,我就好了。上次在船板夾層里,我們互相依靠,聞到你身上的氣息,莫名覺得安心。 蕭厲眼里似乎蒙了一層水霧,楚楚可憐:長樂哥哥,可憐可憐我吧。 洗漱干凈再上床。 寧長樂不再搭理做作的蕭厲,兀自上床睡覺,把靠外的位置留了出來。 蕭厲三下五除二,快速地沖了個冷水澡,用內力烘干水漬,穿好褻衣。 猛然想起寧長樂對自己的胸肌似乎很是中意,又把上衣脫掉,只穿褻褲,鉆進了被窩。 寧長樂翻身背對蕭厲,合上眸子。 蕭厲乖巧地仰面,全身僵直,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唯恐被一腳踹下床。 等了好一會,蕭厲輕聲問道:長樂哥哥,你睡著了嗎? 回應他的只有規律而輕淺的呼吸聲。 睡著了?! 蕭厲頓時有些泄氣,似乎只有自己在緊張。 所以寧長樂到底是有意縱容,還是心無旁騖,拿他當兄弟呢。 蕭厲翻身,盯住寧長樂的后腦勺。好圓的后腦勺,像貓崽一樣可可愛愛。 他悄悄地往里挪了挪,輕輕嗅寧長樂的脖頸。兩人明明用一樣的澡豆,柑橘的藥香味卻有所不同。 寧長樂的味道更好聞、更清新。 蕭厲沒有撒謊,嗅到寧長樂的味道,他就會莫名覺得舒心。想到世上能有這個人真好,這個人就在自己身邊,真好。 緊繃焦躁的情緒漸漸變得平靜,蕭厲閉眼進入夢鄉,呼吸跟隨寧長樂呼吸的節奏,緩慢而有規律。 寧長樂睜開眼,翻過身來,眼里掩不住的溫柔,輕輕在蕭厲的額頭印下一吻,隨后把頭枕在蕭厲的胸前,倍感舒服地睡去。 翌日。久安來到寧長樂房前,想伺候洗漱,擁有殺手敏銳聽覺的她聽出兩個呼吸聲,大驚失色地打開房門,發現主子和王爺交頸而眠。 啊久安的大叫聲吵醒大半寧府的人。 寧長樂睡眼惺忪,還沒明白發生什么,就見蕭厲光著上身,被久安拿笤帚攆了出去。 看到久安如臨大敵,驚慌失措的模樣,寧長樂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主子,你還笑?還笑?久安恨鐵不成鋼地跺腳。 寧長樂打了個哈欠,語氣含糊:難得看到久安有如此豐富的表情,有趣。 少爺,您不能如此主動!您忘了王爺的和離書嗎?久安恢復面癱臉,話說得辛辣直接。 她很想主子和王爺有情人終歸眷屬,可前提是王爺要先跪下來求主子,再八抬大轎重新把人請回去。 想起和離書,寧長樂臉色一沉,堅定地說道:我會讓他親自撕毀。 一眾府丁聽到聲音,過來圍觀。 被趕出房外的蕭厲半.裸著上身,毫無愧色,不疾不徐地披上外衣,淡然地進了自己房間。 青牧跟在身后,趕緊掩上門,欣慰地抹起眼淚: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和許伯終于盼到今天了。 瞎說什么呢。蕭厲微微嘆氣,只是同床而已。 自王妃嫁入王府,一年兩個月七天了,能同床就是天大的進步。青牧頗為樂觀,有感于這次史詩級的進步。 蕭厲受到鼓舞,暗自想,什么兄弟情不兄弟情,媳婦就是有意縱容他! 離贏得寧長樂的真心已經不遠了! 待到兩人同桌而食,馮管家看他們的眼神都帶著些異樣。明明是夫妻倆,非弄得和偷情似的,這難道也是主子們的情趣?老人家表示不理解。 蕭厲得了父親親筆寫的勸降書,帶著慧濟及幾位主要僧人,只乘一葉小船,來到海島外。 海島群艦齊出,密密麻麻排列在海面,水匪們嚴陣以待,只要一聲令下,萬箭齊發,隨時可以要蕭厲的性命。 蕭厲負手立于船頭,用內力朗聲喊道:吾乃安定王之子蕭厲,今日攜家父書信一封,特意拜會和玉島主。 和玉此前只知道,臨安水軍新來指揮將領是皇族王爺,其他消息一概探查不出。 后來靈山寺被封,慧濟等人了無音信,和玉這才稍稍重視起來。 和玉本以為這位王爺是來與他對戰的。哪成想竟是故人之子? 和玉曾跟隨安定王六年,很是佩服安定王的為人。 他從船艙內走出,隔著數不清的艦船遠眺:一人傲然挺立,倒有幾分安定王的軒昂氣勢。 放他進島。和玉緩緩說道。 第38章 蕭厲:打。 蕭厲上島, 沿路水匪們以刀劍相向,團團包圍,唯恐他使什么陰招。 蕭厲沒再怕什么, 十分大方地把慧濟等人給放了,釋放友好信號。 和玉年近五旬,未有蒼老之態,身材健碩,氣質挺拔。他見蕭厲豪爽, 讓大家收了兵器,將人請到正堂內。 蕭厲把父親所書的勸降書交給和玉,信中細數兩人往事, 懇切地勸解和玉歸降,承諾會把他們安排妥當。 和玉看得老淚縱橫:王爺還能記得那些小事,末將羞愧啊。 父親從未忘記過將軍,聽聞將軍的遭遇, 倍感痛心。將軍如果能相信小侄,我可以保證島上所有居民的安全 蕭厲說得情真意切,和玉亦有一絲的動容, 不過言辭之間仍非常堅定:你能認我一聲叔伯, 我很感動, 但我們不愿意接受招降。 退一萬步講,即便朝廷不追究, 我們也沒法在這艱難的世道生活。要么活,要么死,只有這兩條路,絕不會選擇活得沒有人樣。 蕭厲微頓,和玉和慧濟都是性格剛毅, 寧折不屈的人。這種人非黑即白,固執堅守,很難說服。 他的心沉了沉,繼續加碼條件:將軍請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如有必要,島上八千余人的生活,我都可以安頓得到位,衣食無憂。 呵 和玉身側站立的護衛不屑地呵斥。 我們在這里吃喝不愁,大家可以有rou有菜有酒,載歌載舞,還無需什么勞作。你能給我們安排嗎? 蕭厲微微蹙眉,不贊同地搖搖頭:你們這些都是搶劫來的,有沒有想過那些被搶劫的人該如何生活? 他們活該!護衛道。 他們有些活該,有些卻不是。四個月前,你們劫殺來自溪安的商船,船上五十余人全死于你們之手,沒留活口。 那商船的老板是溪安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五十余人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你們曾經受過傷害,如今卻為了自己的私利,變成了施.暴者,這也是事實。蕭厲沉聲道。 也許一開始只是搶劫,只是對不仁義的富商下手。可時間久了,他們的界限變得越來越模糊,手段越來越兇殘,已經與初心走得太遠。 夠了!和玉大喝一聲,冷冷說道,如果世侄是來興師問罪,大可不必。 招安之后,前塵往事可一筆勾銷。你們不必困于小小海島,天大地大,何處都可以去。 水匪生活最大的局限就是擔驚受怕,沒有自由。蕭厲在擺出豐厚招安條件、痛斥水匪做法殘忍后,直戳水匪們最大的痛點。 和玉猶豫了,詢問道:賢侄說得甚好,但是口無憑證,我們如何信你?除非有圣旨在。 蕭厲雙目一沉,這個圣旨,他確實求不來。甚至可能剛一提出,他就會被召回京城,再無權插手。 李器躍如今是兵部尚書,我若把此事稟告于朝廷,你們連招降的機會都不會有。 和玉冷笑道:那說招安不就是在糊弄老夫?賢侄還是請回吧。老夫看在王爺的面上,你治下水軍的這段日子,不再出外滋事,保住你的名聲。 這話何其傲慢,你一走,我還是干我的。 蕭厲沒有生氣,語氣不急不慢,認真且真摯:我自有辦法。我們可以假裝打上一場海戰。海上戰爭,尸體難以打撈,敵我傷亡人數不好確定。到時我會虛報死亡人數,將島上的眾人秘密送走。如果無處可去,大家可以到北疆,由父親安頓庇護。 這是蕭厲一早想好的兩全之策,風險全擔在他一人身上。 和玉被蕭厲的話震驚到。 要知道安定王最守規矩,沒想到他的兒子卻想出這等欺君做法。 他頓了頓道:你容我想一想。 蕭厲執意留下,等和玉的回復。 蕭厲被人帶進禁閉小木屋,黑暗無光。幾十人緊密地監視著,連只蚊子都飛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