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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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牧欲哭無淚,為何受傷的總是我。 蕭厲上揚的嘴角在見到范時東后,一點點拉平。 他為何也在?不該忙著造船嘛。蕭厲低聲詢問,懷疑自己給的時間還是太過充分。 寧長樂聳聳肩:因為本來就是范少爺邀請的我,我轉而邀請的你。話說回來,靈山寺若不提前三個月打招呼,恐怕排不到溫泉。 你們還要泡溫泉?蕭厲的音調陡然升高。 范時東聽見,立即熱情地快步湊過來:王爺有所不知。靈山寺的溫泉乃是臨安一絕,若非熟客提前預約,見都見不到。不僅如此,寺中求姻緣也極為靈驗。 這話進入蕭厲的耳中,自動翻譯成范時東想和長樂一起求姻緣,泡溫暖。 蕭厲幾近咬碎后牙槽,陰測測地笑道:吾不信鬼神。 范時東感覺到一股殺人的冷意,立刻閉嘴,一路安靜地坐于馬車一角,沒敢再言語。 他算是看出來了,安王對自己不待見,還是少湊到跟前找不自在的好。 幾人到靈山山腳,拾級而上。沿途青山綠水,鳥雀呼鳴,令人心曠神怡。 行至陡峭的臺階,寧長樂有些力不從心。 蕭厲和范時東同時伸出手來,寧長樂猶豫片刻,還是把手放在了蕭厲手中。 蕭厲眉尾飛揚,挑釁似的瞪范時東一眼。 范時東微微一怔,大概清楚怎么一回事。 青牧遠遠墜在后面,壓抑不住內心喜悅,海豹式鼓掌,湊到久安身邊,咬悄悄話:王妃其實也對王爺有意耶。 久安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不愿搭理傻子。 進入寺廟,只見一僧人身材頗為魁梧,絲毫不關心信徒來往,獨自閉目誦經。 靈山寺進香,凡事講究自愿。自愿參拜,香火愿意給多少就給多少,無人過問。 范時東妥貼地介紹著,指了指角落。 角落有一方桌子,上面擺著穿紅繩的空白木牌和筆墨。不少男子女子自覺排隊投銀,取木牌書寫名字。 那是受過香火的姻緣牌子,自行取牌,寫上自己與心上人的名字,拋擲到殿外的姻緣樹上,即可保佑姻緣美滿。若沒有意中人,也可以寫自己的名字拋上去,很快就能覓得良緣,聽說特別準。 范時東說罷,往功德箱內塞入一張百兩銀票,虔誠叩拜,嘴里念念有詞。 蕭厲與寧長樂皆為不信神佛之人,只安靜肅穆地站著等。 青牧拽了拽蕭厲,嘀咕道:王爺,您何不邀請王妃一同書寫姻緣牌呢? 眼里有光閃了閃,蕭厲輕聲道:我才不會自討沒趣呢。姻緣是靠自己爭取,而不是借助于神佛之說。 青牧暗自腹誹,您就端著吧。青牧是要寫的,萬一準呢,又不吃虧。 木丫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青牧搓著衣角,懷里像揣了個兔子一般,心跳得厲害。 久安點點頭。 隊伍行進得很快,不一會的功夫就排到他們。 青牧一咬牙一跺腳,投入一錠銀子,足足有十兩。 他顫抖著手在空白木牌左側寫上自己的名字,中間畫了顆小小的紅色愛心。 然后滿臉羞澀地把位置讓開,指著木牌右側道:久安,你寫這里。 久安兀自投入二十兩銀子進功德箱,取木牌,寫下寧長樂蕭厲,認認真真畫了顆大大的紅色愛心,把兩個名字圈起來。 主子不寫,王爺不寫,她替主子和王爺寫。 寫完后,久安滿懷雀躍地小步跑到門外,將木牌甩在姻緣樹頂高的位置。 如果當真有姻緣佛,那定能一眼就看見。 久安閉眼,雙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禱念:只有長樂真的快樂,久安才能心安。請佛祖保佑寧長樂能夠得到幸福,一生平安快樂。 青牧跟在身后,把寫有青牧久安的牌子扔上樹。閉眼禱念時,悄咪咪睜開一只眼,偷看久安。 這個傻丫頭!求佛祖保佑木丫頭能夠心想事成,最好能喜歡上自己。 范時東禱念結束后,帶著眾人來到后院,被兩個長得兇神惡煞的僧人攔住。 他從懷里拿一張刻有靈山寺印章的號碼牌。其中一位僧人接過號碼牌,念一聲阿彌陀佛。 幾位施主請留步,容許小僧核對一番。 另一位僧人則仍舊攔著,不讓進去。 寧長樂頗為詫異地挑眉:竟如此嚴格嗎? 靈山寺出了名的守衛森嚴,有人想偷偷潛入泡溫泉,被亂棒打了出來。還有人拿仿造的號碼牌,結果也被核對檢驗出來。大家進去后,不要亂跑動,寺廟可不念凡人的情面。范時東解釋道。 等了一會兒工夫,核驗完成,幾人被僧人領著來到一處別院。 別院布置典雅古樸,有三間廂房。每間廂房后連接獨立溫泉,各個溫泉以高高的木竹柵欄隔開,以防窺視。 引領僧人叮囑道:靈山寺后山常有獅虎出沒,請幾位施主務必不要出院子,以防遇到危險。素齋稍后為各位施主送到房內。 眾人點頭,表示應允。他們會在此住一夜,享受溫泉,明日下山。 寧長樂注意到蕭厲盯著僧人的背影出神,詢問道:有什么不對嗎? 蕭厲皺眉:一路見到的僧人,身材皆高大魁梧,步履矯健急促,舉止不太像出家人。 范時東解釋道:王爺有所不知,靈山寺多武僧,各個壯實雄偉。不然也守不住這一方神女歿幽境。 三間廂房,五個人怎么分啊?青牧出聲,拉回眾人的注意力。 范時東使勁搖了搖手中的玉扇。三個月前,他哪知道半路會殺出個王爺來呢。 蕭厲翩然一笑:長樂哥哥,古有周瑜蔣干抵足而眠,今日你我共泡湯池,實乃真兄弟也。 他心里早已想好,若寧長樂拒絕,他就說寧長樂心里有鬼,對他別有所圖。 寧長樂感覺到自己前額兩側的太陽xue一突一突地鼓動,十分鬧心。 他皮笑rou不笑地回道:樂、意、至、極。 第35章 長樂哥哥,饒了我吧。 蕭厲沒想到寧長樂會答應, 他只是想口頭調戲一番,然后乖乖和青牧、姓范的擠一個房間,順便好好教訓下姓范的, 讓他不要癡心妄想。 寧長樂這一答應,著實把蕭厲嚇得坐立不安。 蕭厲心想,也許一會兒可以給寧長樂擦個背,就像好兄弟一樣。 常年混跡在男人堆,不是蕭厲自己吹, 他擦背的手法堪稱一絕。 蕭厲不著邊際地亂想,一把拽住青牧,和他就地聊起水軍部署的問題。 眼神時不時偷瞄寧長樂, 直到寧長樂先進了廂房。 青牧恨鐵不成鋼:王爺!您怎么拖拖拉拉的?還不趕緊進去,鴛鴦戲水埃。 埃什么埃!蕭厲一巴掌呼在青牧頭頂,他也想鴛鴦戲水,有可能嗎? 以他對寧長樂的了解, 定不會有什么好事。 他若敢現在進去,同他一起換衣裳,挨巴掌算輕的, 沒準銀戒里的毒藥不是為旁人準備, 可以專門招呼他。 蕭厲在外面等了足足一刻鐘, 估算著寧長樂已經脫衣進入湯池,心中七上八下, 慢慢地挪步到廂房。 蕭厲一眼就看見那張寬大的床,只有一張啊! 饒是不信鬼神,蕭厲口中還是趕緊念了句阿彌陀佛。佛門圣地,他怎么可以滿心都是齷齪心思呢。 床頭上,寧長樂的外衣褻衣整齊擺放著。床下, 是寧長樂的一雙放有白襪的黑靴。 大手輕撫過寧長樂的外衣,蕭厲想象著總有一日,他們的靴子可以并排放在床下,他們的衣裳可以疊放在一起。 隱約從門外傳來鳥雀蟲鳴,夾雜著水流嘩啦啦的聲音。 蕭厲頓時口干舌燥,不自覺滑動喉結。衣裳都在這里,長樂該不會全身赤.裸吧?聽說泡湯池赤身白條,療養的效果最好。 越是提醒自己此乃佛門清凈地,蕭厲越是心口發熱得guntang。 猶豫再三地慢慢脫外衣,清晰的流水波動聲驚得他差點沒拿穩腰帶。 蕭厲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撲通撲通,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聲更大,還是水流噗通的聲音更大。 長樂應當是在溫熱的湯池內游動,晶瑩水珠劃過嬌嫩瑩白的皮膚,筆直修長的腿交錯擺動,纖細如楊柳的腰肢宛如美人魚般動人。 一向勇往直前的大將軍,頭一次產生退縮的懼意,甚至重新系回腰帶,準備跑去和青牧他們擠一個池子。 他不是怕沒發生什么,而是怕真會發生什么。沖動之下,他不確定自己的人性可以壓過獸性。 蕭厲 寧長樂清朗的聲音仿若浸染了溫泉水,帶著撩人的氣息,我忘了拿沐巾,把沐巾帶進來。 蕭厲硬生生止住逃跑的步子,迅速脫掉上衣,露出赤.裸上身,只穿單薄的褻褲,拖木屐,手里抓住綢浴巾,同手同腳地進入后院。 接近黃昏,翠綠山峰也被天邊的晚霞暈染成淺淺的橘。 水汽朦朧如煙,蕭厲終于瞧見心上人的背影。 蕭厲眨眨眼,心情從高山宕到谷底,寧長樂穿著沐浴的明衣,將身子遮得嚴嚴實實,除了看見玲瓏曲線,其他的啥也別想看見。 沐巾。 蕭厲站在岸邊,微微俯身,將沐巾送到寧長樂眼前。 寧長樂聞聲轉身,引入眼簾的赫然是飽滿而堅實的胸肌。 肌rou因緊張而充血硬挺,霧氣化為水珠沁出,不舍地順著肌理慢慢滾落,消失在腹部的溝壑。 幾道凌亂的傷痕非但沒有沖淡旖旎,反而增加了幾分野性。 寧長樂眼前有一瞬的眩暈,忘記了呼吸。 受到極大沖擊的寧長樂,臉頰緋紅好似盛開的海棠,細長嬌嫩的天鵝頸一同被染成紅色,沾染著晶瑩的露水。 蕭厲頓覺口渴得厲害,想要舔.舐、攝取水分,一寸也不想放過。 兩人皆失態了,有種想把對方吞吃入腹的饑餓感。 寧長樂率先回過神,拿過沐巾,把頭埋在柔軟的沐巾內,擦擦guntang的臉。 蕭厲撇開頭,試探地伸出一腳,慢慢落入湯池。 寧長樂感受到水輕緩的流動,身邊的溫度也變得灼熱。 他面上雖恢復冷然,一副泰山甭于前而巍然不動的模樣,水面之下的手指用力摳進池壁的石塊縫隙里,遏止澎湃又驚慌羞澀的內心。 長樂蕭厲低低喚了一聲,富有磁性的嗓音喑啞得不成樣子。 他不知為何要喚長樂的名字,只是覺得若不說點什么轉移注意力,心頭的猛獸便要掙脫樊籠,把人圈在身下,肆意欺辱。 他們堪堪緩解關系,能夠輕松如常的相處,蕭厲不想因一時沖動而毀掉所有。 若是蕭厲想,他早就可以不管不顧地做了,用威脅,用鎖鏈,用黑暗 低沉的呼喚,讓寧長樂的耳尖像受驚的松鼠耳朵,聳動了兩下。 寧長樂也不只在期待什么,心跳得如同山中鳥雀的呼鳴,忽高忽低,沒有丁點的規則可言。 我我 蕭厲我了好幾回,心緒繚亂,電光火石之間,脫口而出:我給你搓背吧。 話音一落,旖旎如煙的溫泉霎時變成了洗澡堂。 真當他是親兄弟呢。寧長樂冷哼一聲,道:我本也只是想教你游水而已。 寧長樂之所以答應,本意確實是想讓蕭厲學會浮水。只不過被某人的美色迷了眼,有一瞬的意亂情迷罷了。 埃,好呢。 蕭厲的腦子被熱氣蒸騰得發糊,不管寧長樂說什么,他便只會應好。 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危險性。 身體放平,腿伸直。寧長樂嚴肅道。 蕭厲身體向下,后背朝上,雙手扶岸石,腿努力往后伸,把自己用力拉成與水面平行。 寧長樂屈腿頂住他的腰腹,以免他沉落,玉手啪一聲狠狠打在背上:放輕松! 隔著單薄濕透的明衣,蕭厲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寧長樂大腿的肌rou線條,美好纖薄。 一想到那雙削蔥白的玉手與自己的背部觸碰,蕭厲便更加緊繃,猶如瀕死掙扎的魚,被寧長樂輕輕一掌摁在手心里動彈不得,只能難耐地抬起頭顱,水珠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滑落,滴入溫泉,蕩起小小的漣漪。 蕭厲的心也蕩起一圈圈難以平復的漣漪。 不是讓你放松嗎?寧長樂挑了挑眉,下手打得更重。 蕭厲的肌膚不算黑,是健康而又充滿力量感的膚色,幾下用力的拍打讓后背泛起細小的紅絲,在水的濕潤下,如質地極佳的卵石一般瑩潤。 寧長樂心中升起難以言喻的興致,早已拋卻正確的教學,故意地、惡劣地玩弄手心里的魚。 手拍打背部的同時,甚至用膝蓋輕輕地頂蕭厲的腹部。 蕭厲的身體因天生懼怕沉水,生理性地顫抖。身心被掌控的錯覺加上熾熱蒸騰的環境,蕭厲發出氣短的輕喘聲。 長樂、長樂哥哥,饒了我吧。蕭厲低聲求饒。 他很想縱容寧長樂繼續玩下去,可身體早已起了反應。 再這么下去,玩火自焚的只可能是寧長樂自己。 可是你還沒有學會游水啊?寧長樂頗為無辜地說道。 實際上,他還沒有玩夠呢。 別 水面下某人的膝蓋又不老實的動了動,蕭厲急促地吸氣。 這一聲帶上了痛意,寧長樂猛地回過神,想起曾捅過蕭厲的那劍,似乎就在腹側。 寧長樂趕緊撤回腿,神色緊張地把人扶起來,探手去摸,聲如蚊喃:是不是碰到傷口了? 蕭厲心里慌亂得要死,哪里聽得清寧長樂在說什么,只顧撇開身體躲避,唯恐被探到某處。 寧長樂眸色一暗,默默地收回手。 那一劍,那一劍,任誰也不能原諒吧。 蕭厲拿了沐巾披在身前遮掩,語無倫次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敲門,想必是送素齋的,我去開門。 說罷,一閃身,快如飛鳥般進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