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真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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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殊枝想起頭一次跟陶雀見面的時候,是在沙漠。 她才對付了一伙匪徒,救下一個小孩的時候受了傷,硬撐著走了一段路,看著客棧的形狀,明明近在咫尺,可惜望山跑死馬,沙漠里也是一樣的,她眼前一黑就從沙坡上滾了下去。 后來咕咚咕咚的水聲在耳邊喧鬧,全身的酸軟刺痛還未完全散去,她手指微動就扯動著手背上的傷。她勉強睜開眼,呼吸才順暢了兩口,一陣陣藥香灌進她鼻子。 “你醒了?” 那男聲傳來的時候,她不顧身上的傷就一下子掐住了屋子里另一個人喉嚨。 她盯著面前的人,神情兇狠,發現對方漲紅了臉也沒有力氣反抗的時候,才放下了幾分警惕。而后發現自己身上就穿著內衫,頓時又惱怒起來。 “你做了什么?”她問。 陶雀被勒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指了指藥罐,沉殊枝看了周遭的藥香和瓶瓶罐罐,這才放下了他。 “咳咳,咳咳,”陶雀咳了一陣,終于緩了過來,這才道,“在下就是個大夫,無意在外面發現了姑娘,姑娘身上的外傷,我本來是叫了這客棧的老板娘來替你上藥。但姑娘傷重,要縫合傷口,我不得不動手。” 沉殊枝看了他許久,一副受不住打的樣子,便道:“你倒實誠,不怕我剜你的眼睛?” “我倒覺得,姑娘行走江湖遇到的這樣的事也不少,在下并非想冒犯姑娘,以姑娘這般人物的心志,應當不至于同我計較吧?”他邊咳邊將藥罐子取下。 “我怎么覺得,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若是同你計較,便不配做個人物了呢?” “我無此意,但江湖里的人打打殺殺的,受傷了便要治病,若是存有那么多世俗芥蒂,有幾條命可丟啊?若姑娘真覺得我不該如此,想剜我的眼睛,也自便吧。” 他站在窗邊取下藥罐,升騰的白霧撲著他的面,清秀的眉目在其中也顯得更加溫和。 “姑娘要不自己看一下傷口,方才這樣動彈,是否裂開了?”他背過身去倒藥。 沉殊枝聞言才撩起了衣衫一角,果然是裂開了。 “勞煩大夫了。” 陶雀回頭的時候,就見她躺在床上,自己撩起了衣服,將小腹上的傷口露出。 他淺淺一笑,先讓她把藥喝了下去,取來東西替她縫合。 “你看什么?”縫合快要結束時,沉殊枝發現陶雀的眼睛落在她臉上。 “在想這世上的人若都像姑娘,我行事倒會方便很多。”他想著從前見過的寧死不肯讓他一個男子看傷口的女俠,嘆了口氣。 后來沉殊枝才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就是那個雀醫。他們一同走出沙漠,她總是弄不懂這個人,明明不會武功,什么來路不清的人他都敢收留,敢治病,也不怕人醒了直接將他殺了。 她總覺得擔心,一邊看他撿受傷的人,一邊守著免得他受傷,就這樣耗著,兩人就同行了好長一段時間。 要走出沙漠的時候,她說了一句:“你缺個幫手。” 陶雀本還想說沒有,看她抱著劍盯著他,笑著點了點頭,說:“是缺一個。” 時至今日,沉殊枝看著幫謝星搖準備藥的陶雀,仍舊不免會心一笑,從他身后把正在煎藥的他抱住。 “怎么了?”陶雀問。 “想抱抱你而已,別那么小氣。”她聞著那股藥味,從鼻子到心里都像是被苦味填滿。 看到陶雀給謝星搖遞了藥之后,秦綽才悄悄走進去。謝星搖有些困倦,躺在床上也失去了從前的警惕。 他守了她一晚上,看她睡得還算安穩也放心些,蹲在她床邊看她忽然蹙起了眉。 “秦綽 ……”她呢喃著。 他愣了愣,輕輕握住她包扎過的手,低聲說:“我在。” 謝星搖做了一個夢,她空白的歲月正在被填滿,她重新走過了從前,還差一點點就能觸及到現在了。她見到了她很在乎的人,發現他好像很焦急,眼里淚光都出現了。 她伸出手,那個人也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臉邊,她輕輕親了他眼角一口,勸著:“不哭。” 而現實的秦綽聽到她說“不哭”兩個字,卻是噙著淚笑了。 看著時辰,秦綽一早走出謝星搖房間的時候,就見到了沉殊枝。 “秦門主,可否交代逍遙市的人,這幾日別讓陶雀出去。” 秦綽答應下來,也行了個禮:“多謝沉姑娘,愿意將實情說出來。” “被關在循劍宗的時候,我想了許久,”她看了看屋子里的謝星搖,又想著還熟睡著的陶雀,淡笑著,“我已經見過我在意的人了,沒什么可遺憾的了。” 這一日循劍宗里里外外也都忙了個徹底,趙掌門尋不到人已經發了好幾回怒,沒有弟子敢上前。 等到了白日,趙掌門便帶著弟子要下山,做出一副掘地叁尺的樣子,這時突然有弟子來稟,說是秦綽來了,她這才壓制住了些。 秦綽一來,叫循劍宗的人也把其他的掌門都叫來了,走進大殿,趙掌門發現他身后的沉殊枝時,臉色陡然一變,一瞬間那劍就出了鞘。 只是沉殊枝躲了過去,秦綽又礙了她的手腳,她怒道:“秦門主,門派家事你也要管嗎?” “家事?全江湖都幫著您追殺您門派的逆徒了,這會兒說是家事,恐怕不合適吧。”他笑。 眾掌門這時候也走了進來,趙掌門這才沒了方才的氣焰。 但秦綽看了看眾掌門的臉色,似乎從從前的關切,變成了一些諱莫如深的的忍耐和隱怒。 或許昨日趙掌門就找來人,告訴他們若她出事,受賄一事誰也別想摘出去了,也難怪他們這個臉色。 趙掌門冷笑一聲看著沉殊枝:“你來是何意?” 沉殊枝看了她一眼,走到大殿中央用劍指著趙掌門 “是來告訴諸位,師父,是被你所殺。” 殿上一片寂靜,不是驚駭,而是宵明這幾日跟他們所說,加之他們心里清楚的趙掌門從前的貓膩,眾人皆有此猜想,卻不知該不該捅破。 笑聲頓起,趙掌門笑著搖頭,最后輕蔑道:“真是得了失心瘋。”說著就要舉劍。 “今日請眾位前輩來,是想請前輩們做個見證,”沉殊枝上前,從懷中取出兩張紙箋,“這里頭有兩樣東西,一樣,是我師父寫給凌宮掌門的信,另一樣,是我師父對身后之事的安排,皆是我師父身亡前寫的。” 趙掌門臉色一變,正欲上前奪走,卻被崖嶺掌門搶先一步。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上哪里偽造的東西!”趙掌門呵斥著。 “師姐,當初你毒殺了師父,好像沒看到他桌上的,是兩張紙箋吧,不巧,我當時怕你之后反咬我一口,便都拿走了。” 沉殊枝看著眾掌門翻看那紙上的字,緩緩說:“給凌宮的信,是因為我,我殺了凌宮前輩。” 秦綽看了她一眼,眾人也只是投以目光,未曾開口。 她頓了頓,才又接著說:“師父寫信給凌宮掌門,想要替我求個活命的機會。而另一張,則是他寫下交待的,掌門之位由大師姐繼任,但他要謝星搖,代持畢方印。” “你胡說八道!”趙掌門呵斥著。 “師姐,不如將師父留下的要你繼任的帛書拿出來看看?那帛書是十年前的物件,而這紙是四年前才產出的林州金箋,誰先誰后,究竟師父臨死前的心意是如何,不就一目了然了嗎?當年師父取回帛書,重擬遺志,你不就是以為他要奪你掌門之位,才對師父下殺手的嗎?大概你也沒想到,師父并無此意。” 眾掌門見那紙上字跡無異,且那封寫著繼任掌門之事的紙上還有畢方印的章紋,都看向了趙掌門。 趙掌門沒想過沉殊枝會反咬她一口,她以為沉殊枝從前怕死,現在也不會想反水,沒想到她自己說出了她自己的秘密。且沉殊枝不提從前受賄的事,只說掌門之爭。 可掌門之爭,本就是由受賄之事所起,隱了一半的話,她倒不好拉所有人下水了。 “信口雌黃,”她咬著牙說,“我殺了師父?你見到了?師父寫信替你求情,你難道就看著我殺了師父?你的話也不編圓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