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雪原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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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星搖不知道九樞是怎么了,但那夜他也沒再說什么,只是連說了兩個“好”字,又轉悲為喜說帶他們進山。 這么多年也是想避開江湖上的事,他便隱居在蔚山,說著是躲季如犀惹出來的麻煩,其實他自己當年也樹敵不少,如今也落了個清閑。 山上只有一個村子,他還住得遠些,偶爾也跟那邊兒的人接濟著,但也是常常無人來往的。 謝星搖看著九樞所住的地方,愣是多出來兩間屋子,還問了句。 “想著,想著有人會回來的,”九樞突然看著一處屋檐,那眼神也從秦綽身上溜過,最后笑著嘆道,“可惜這么多年也就只有小老兒咯。” 他看上去雖也就四十出頭,實則也快到花甲之年,院子里養了條灰褐色的小狗,平日里也做個伴。 秦綽覺得他下一刻就要提著他的耳朵罵他不孝,只能裝著沒聽見去收拾行李。 謝星搖去生火燒了些水,才將黑陶碗里盛上水,就見到屋檐下有跟鐵棍子一樣的東西,上面還掛著兩串大蒜。 “這是什么啊?”謝星搖看那鐵棍子長得有些奇怪。 九樞抬眼看了看,隨意說:“哦,夷山川啊。” …… 在謝星搖愣住的時候,九樞已經將兩串大蒜從劍柄上取了下來,然后把懸在屋檐上的那塊看起來像鐵棍的東西取了下來,解開了裹在上面的布條。 謝星搖聽說過,夷山川通體發黑,劍柄厚重,跟劍走輕盈有些不同,要重一些,但看著面前這塊黑鐵,她還是有些不敢信。 雖說九樞把它放得隨意,但看上去夷山川并沒有太多的損壞,反而在擦拭后通體發亮,可見鋒利意,劍柄上還掛著串金色的小鈴鐺,放在屋檐下的時候,風一吹就會有響聲。 “他不用劍的時候就把鈴鐺戴上,意思是他不想打架。”九樞嘆了一聲。 秦綽走出門的時候,就看著謝星搖拿著夷山川發呆了,他不太想近前,又轉身去了別處,溫涼秋見了,也只拿了幾個果子去找謝星搖。 謝星搖呆呆地去戳那個鈴鐺,叮鈴的聲音讓她耳朵有些發脹,不知為什么這個聲音聽起來這么熟悉,她呆呆看著這鈴鐺。 她轉臉看到九樞拿著一壺酒要走出去,九樞也對她笑:“過來。” 就這么抱著夷山川,謝星搖陪著九樞到了屋后山林處,穿過一片竹林,到了一片開闊處,而后就有一處明顯的土包。 九樞哀嘆了一聲把酒壺放在了土包前,謝星搖以為是他的什么好友,要來祭奠,就聽到面前的長者說:“這兒,我的好徒弟。” 此時風穿山林而過,吹動了夷山川劍柄上的金鈴,“叮鈴”聲讓她眼皮一顫一顫的,手上的黑鐵也涼了許多。 “他……真的死了嗎?”她顫著聲音問。 “是啊,我把人的尸體帶回來的,就埋這兒了,沒敢讓江湖上的人知道,”九樞將那壺酒打開,澆在了土包處,“難得,來一個來找你的,還不是來尋仇的。” 謝星搖在那兒站了許久,連夷山川都要被她捂熱了,才動了動步子跟著九樞回了屋子。 一見謝星搖的臉色,秦綽就知道九樞帶她去哪兒了,兩人到灶房里做事的時候,秦綽低聲問:“你沒多編什么東西騙她吧。” “沒有啊,不就是說他死了嗎,”九樞的臉在柴火的映照下微微發亮,“小甜豆找季如犀做什么?” “她說,他答應過等她長大了跟她比試。” “那的確是找不著了。”九樞笑嘆。 九樞話語里幾分哀意讓秦綽也低下了頭,他置氣一樣說“自己做飯”,然后跑出去坐著。 不知什么時候謝星搖坐到他身旁,拉了拉他的手,然后疲憊地倚在他肩膀上。 “秦綽。” “嗯。” “我好像想起來,我怎么遇到季如犀的了,”她又擺了擺那鈴鐺,嘴唇輕顫著,“雪原,他在雪原,救過我。” 秦綽微怔,盯著她的頭頂。 那一年,謝星搖還不叫謝星搖,是她娘的仇家把她帶走了,帶到雪原去藏著,想要逼她娘現身報仇。 她只記得那里很冷,是個毀了半邊臉的女子,把她塞到了雪原的山洞里,滿天滿地的都是雪,時不時洞口就是夾著雪的風吹她一身。 那個女子就是在這兒長期盤踞的,后來她才知道,那個女子的別名,是雪嬌龍,跟她娘有仇,才來禍害她。 她一直都很冷,也吃不飽,雪嬌龍給她的東西,里面都是冰碴子,才九歲的孩子窩在山洞里,稍微踏出去一步,雪嬌龍立刻就會察覺到,免不了又是一陣受罪。 后來有一天,她又跑出去了,這次她跑了很遠,雪嬌龍都沒找到她。 但是她迷路了,茫茫雪原她根本找不到方向,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后來眼睛都看不到了,直接一跟頭栽進了雪里。 在她要完全喪失意識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陣金鈴聲,在呼嘯風中,穿過茫茫大雪。 她是被人從雪里挖出來的,那個人也喘得厲害,一把她從雪里拔出來,就給她裹上了厚重的毛毯子,一邊把雪撇開還一邊嘟囔:“什么腦子,能跑出來你就走得出去嗎?” 聲音清朗,讓她從覺得自己死定了的想法中有了希望。她沒來得及反駁,就徹底昏了過去。 季如犀是受人之托來救人的,那個人也就是她娘。她娘那時候也恰巧有別的要緊事,無法,才把事情交給了方才在江湖上有了名聲的季如犀。 季如犀趕到的時候,才把雪嬌龍給解決,結果到山洞里怎么都找不著人,只能看著一串都快被雪掩蓋了的小腳印,跟著才勉強找到她。 在走出雪原的時候,謝星搖醒過一次,發現自己在一個少年的背上,她好像發燒了,嗚嗚了兩聲,嘴角還有剛落下來的雪花,在他背上一步一顛。聽到她聲音后,方才還教訓過她的少年又把她放下,給她喂了顆藥又背起來,說:“接著睡,睡醒了就有熱飯吃了。” 她暈得厲害,一閉眼就又睡了過去。 混沌中,只有他踏著風雪的腳步聲,和那被風雪撞擊得響個不停的金鈴。 遙遙雪地,留下一排腳印讓大雪填充。 到了城鎮,她的燒退了些,季如犀去抓藥了,然后吩咐客棧的老板娘把她扔在熱水里泡了許久,給她換了身衣裳。 她真正看清少年模樣,是她趴在桌子上吃飯的時候,才購置完馬匹和路上干糧的季如犀突然坐到她對面,皺眉看她。 “你這小孩,怎么挑食呢?” 她看著被她剩下的不少青菜,舔了舔嘴唇。 “它們好苦。” 劍眉星目的少年總是一副傲慢樣子,他嘴唇很好看,總是向帶著笑,偏偏人又那么愛生氣。 季如犀嘗了一口,這地方這時節,都是味苦野菜,沒得挑。 “苦也要吃。” 謝星搖當時突然有些討厭面前這個長得好看的大哥哥,說話難聽,還逼她吃菜。 “那大哥哥怎么不吃?”她問正在吃干糧的季如犀。 實話實說,季如犀自己寧愿吃干糧也不愛吃野菜,雖說都不好吃,但他更受不了苦菜的味道。 “小孩子管這么多干嘛?”他皺眉。 “你也挑食。” “我是大人。” 討厭死了,她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