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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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星搖跟霍云山回山的時候,天色就要亮了,霍云山倒是奇了怪,他叫逍遙市安排的那男子在屋子前就被人攔下了,也沒進去,那破損了的門都有人替她賠了錢,毒也解了,一路上他都在問是怎么回事。 “你好吵。”她皺眉。 “喂,解毒了你就過河拆橋啊?” 她挺著霍云山的吵鬧,卻一直帶著笑意,回想著昨晚的事,看得霍云山一陣疑惑。 這一日依舊很長,溫涼秋半日都沒見到秦綽人影,倒是看到謝星搖比武時的樣子,氣韻和動作都輕盈流暢了許多,心中突然有了個疑影。 到了晚間,溫涼秋正在院子里收她曬出來的藥材,便見到謝星搖站在不遠處,二人相視一笑,溫涼秋便拉著她進了屋子。 “你說秦綽叫你來問我,季如犀的下落?”她狐疑問,對方點了點頭。 溫涼秋想了想,溫柔笑著將自己的左手伸了出來。她左手上一直綁著一塊白布,從前謝星搖一直都好奇為什么,現在看她一點點將那白布拆開,白皙的手腕中間,有個蝙蝠紋樣的刺青。 “溫jiejie……”謝星搖突然呆滯在那兒。 “天游山之事,我也在。”溫涼秋淺笑著,顯得稀松平常,但天游山叁個字一出口,江湖中人聞之,少有不側目者。 八年前,天游山,埋了叁百多個各門派的弟子,大半個武林的青年翹楚皆折在那兒,而罪魁禍首,就是季如犀。 不過事情要從十年前說起,那時候朝廷與南國的戰事起,為守邊,是季如犀帶著召集來的江湖弟子投奔了當時主持戰事的臨淄王。 起初還好,戰事順暢,也出了不少封將者。而當年的季如犀,是皇帝都親口稱贊過的,一劍能卻百萬兵。 可兩年后情勢突變,一眾江湖弟子帶兵在天游山遇到了伏擊,殞命于此。 當初跟隨季如犀而去的人,幾乎都死了,也是自那之后,誰要是再跟朝廷有這些瓜葛,都是江湖不能容忍的。 后來臨淄王叛逃去了南國,所有人才知道,是他和季如犀見情勢不妙,一起設計了叛逃一事,而所有被暗算在埋伏中死去的人,只是他們叛逃的妨礙,殺了他們,是故意而為之,也是一紙投名狀。 但季如犀也死在了天游山,據說是設局時出了意外,自己沒能逃掉。 當年季如犀帶著江湖中的人去投靠臨淄王的時候,每個人都在左手手腕上刺上了蝙蝠紋樣,便是溫涼秋手腕上的那一個。 謝星搖對那個地方最多的印象,就是傳聞里的,殘肢尸山,流血漂櫓。這八個字同一向溫和恬淡的溫涼秋,好像沒有半分聯系。 “當年還是活下來幾個人的,大概秦綽是覺得我來告訴你,可信一些。”溫涼秋重新把手腕纏上,遮住那么多年,也是在躲避吧。 秋夜的一點涼意,謝星搖今年是第一次感覺到。 送走謝星搖之后,溫涼秋才走到更遠處,看到秦綽坐在山邊石頭上,他回頭看見她便問:“她來找你了。” 溫涼秋點點頭,饒有興味地問:“小姑娘的毒,是怎么解的啊?” “她肯定不會瞞著你,你還跟我試探什么。” 她只是笑,而后說:“那你還在這兒難受什么?不該高興點兒嗎?” “為何要高興?” “你從到循劍宗,就沒正常過。” “我哪兒不正常了?” 她清了清嗓子:“你正常的時候,應當是,‘喲,這是哪兒來的漂亮小娘子啊’,但你整日里就是小長老早,小長老晚,小長老長,小長老短,一口一個小長老,這個客氣啊……” 聽著溫涼秋學他的語氣,他的臉黑了幾分,白了一眼她。 溫涼秋也不再逗他,直接問道:“能想起她是誰嗎?那么多年她都還惦記著要比試呢。” “誰能記得,剛入江湖那兩年,下至六歲稚童,上至八十歲老者,每天都要跟人說‘等你打得過我了再來找我’這種話,加起來少說也有叁四百人,上哪兒記得去。”他抓起兩根野草有些煩躁地纏繞。 她“嘖”了一聲,說了句“欠打”。 “那你準備拿她怎么辦?真喜歡,舍得放下?” 他默了半刻,自嘲笑了笑:“我已經過了,喜歡,就要去取的年歲。” 于他而言,這世上本就沒什么不能放下的。 “她可不會這么想。”溫涼秋想起謝星搖說起昨夜的事的樣子,那份少年人赤誠的心悅是藏不住的,不由得嘆息起來。 “她這輩子應當做的,便是當好她的小長老,收徒習武,高興了就下山行俠,碰到喜歡的正道俠客,便做一對眷侶,安安穩穩過她清白的一輩子。至于別的,一時心思,總會過去。” 溫涼秋沒說話,淡淡笑著,夜色里坐在石頭上的人,青白的衣擺在微風中輕拂,平添落寞。 這或許是他給自己想好的人生吧,至少是自在無憂,名聲清白的,當年那個別人說他一句下作就能怒得出劍的人,已經習慣了種種非議。 他要回屋的時候,她才平靜開口:“我跟小姑娘說,按理說,季如犀不可能活得下來,但畢竟,我也沒真見到他死了。” 秦綽皺眉回頭:“你做什么?” “活下來了,就不要做個死人,”她笑著回頭,“我也想看看,你舍不舍得那把劍啊。” 山林秋風,颯颯成響,他忽地一笑,喉結微動后說:“不能拿劍的季如犀,便是個死人,也不會舍不得一把劍。有空想這些事,不如想想,那個要來找夷山川的人要如何處置吧。” 溫涼秋自己在外頭又坐了會兒,聽到腳步聲匆忙回頭,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師兄啊……你怎么來了。”她有些尷尬地問。 那男子看上去比她年歲大一些,輕哼一聲:“這幾日在循劍宗看見我就躲著我走,怎么,藥王谷你不回,藥王谷的人你也不想見了?” “我哪敢啊,就是忙嘛,知道你們來了也沒去看看。”她一臉無辜。 男子嘆了一聲,也拿她沒辦法,說道:“師父病了,你也不回去看看。” “師父今年不過花甲之年,咱們藥王谷的谷主不活個一百歲那不是自砸招牌嗎?前兩年師父出谷治瘟疫我還去見過呢,那身子好得很嘛。”她嘴硬回絕著。 “你啊,真不打算回去?又沒人怪你什么。”男子聲音里盡是無奈。 她想著秦綽方才的樣子,突然笑不出來了,似乎她活下來了,也沒能全然活過來。 前兩日秦綽跟她說,來參加千鋒會的人,過不惑之年的人許多,二十出頭的也多,唯獨而立之年歲數的人,要少許多。 因為江湖的一代人,幾乎都死在那兒了,他們活不過來,所有的罪過都還在。 她嘆了一聲,慘然著笑:“出谷的時候,是二十個人,我一個人,走不了那條回去的路。” 聽到自己曾經答應過謝星搖要比試的秦綽:有嗎?哪一位啊?(一個善于結仇的中二少年疑惑) 以后如果不出意外會在晚上九點更,但接下來這半年我已經預感我會很兵荒馬亂,自己也不知道能寫多長,只能說盡量更新穩定orz 謝謝大家喜歡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