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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 神明偏愛 “我喜歡的女孩。”…… 一張不算陌生的臉。 跟了她一路的人, 竟然是祁雨荷。 程以歲眉心一跳。 不過也不算太意外,仿佛在潛意識里,她覺得以這樣的方式見到祁雨荷, 并不奇怪。 應該是從祁橋那里聽了什么捕風捉影的消息,坐不住了。 程以歲拒絕了豪車的邀請,從路邊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在前面帶路, 騎回中漾花城。 等她把共享單車的停好鎖在路邊, 祁雨荷也從豪車上下來。 和那次偶然的會面一樣, 她依然是全副武裝, 精致到虛假的妝容, 穿著不算華麗, 不過面料是rou眼可見的高檔細膩。 最后程以歲的目光落在她的腳上, 是一雙品牌新款尖頭細高跟鞋, 尖的像是能把人心挖出一個洞, 再往里頭灌冰水。 她這樣的裝束,跟穿著素色針織衫和運動鞋的程以歲走在一起,很容易令人聯想到惡毒的繼母跟備受欺凌的灰姑娘。 可她不是她的繼母, 程以歲更不是逆來順受的灰姑娘。 她跟在祁雨荷后面,發現祁雨荷帶路的方向,是去上次她跟祁橋一起去過的那間咖啡廳的。 程以歲的腳步放緩, 提議道:“阿姨,換家店吧。” 祁雨荷問:“不能喝咖啡?” “不是。只是如果您要帶我去那間咖啡廳的話, ”程以歲給她指了一下,“在咖啡廳的對面就是沈祁言入股的寵物店,店里的店員都認識我,我想, 您一定不想讓沈祁言知道,您今天來找過我吧?” 祁雨荷當即停下腳步,回過身,冰冷的眼神爬在她的臉上。 像是要隔著皮rou,把她整個人看穿。 程以歲笑了笑,看回去。 祁雨荷跟沈祁言之間的關系很微妙,他們不是骨rou情深的母子關系,卻也不是刀光劍影的仇人。 他們的關系像是冬季末尾的最后一塊深海浮冰,冰塊兩端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維護著,誰也不敢碰一下,怕一碰,那塊薄如蟬翼的冰就碎了,站在冰兩端的人,從此墜入刺骨的海底。 所以程以歲猜,祁雨荷今天來找她是瞞著沈祁言的,而且,為了維系他們表面的母子關系,她不想,也不能讓沈祁言知道。 事實證明,程以歲猜對了。 祁雨荷繞開寵物店,帶著她去到了一間獨立的會議室。 會議室在公寓的地下,程以歲在這里住了這么久,竟然完全不知道,這里還有這樣一方天地,像是與地上的空間隔絕。 無端有種窒息感。 兩人入座后,服務生模樣的人過來送了兩杯檸檬水,祁雨荷面前的那杯被她撥開:“剛才你去的,是你自己家小區嗎?” 她一開口,程以歲就覺得有陷阱,但是她不知道會有什么陷阱,只能先以不變應萬變地“嗯”了一聲。 祁雨荷嗤笑一聲:“你家小區,和這里,好像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程以歲撓了撓臉,也跟著笑了:“阿姨,您太言重了,這里也沒您說的這么差?!?/br> 祁雨荷:“……” 她的臉有那么一瞬間抽搐了一下,又因為常年埋線導致她的皮膚表層僵硬,抽搐的那一下看起來格外明顯:“程小姐,我不想和你玩文字游戲,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程以歲喝了口溫水,點頭道:“您說?!?/br> 祁雨荷:“你聽說過雙相情感障礙嗎?” 這個陌生而又遙遠的名詞,令程以歲難得怔了半秒。 祁雨荷很滿意她這個反應,慢悠悠地給她解釋:“這個病又叫做躁郁癥,既有狂躁癥發作,又有抑郁癥發作,這樣的人不適合談戀愛,更沒辦法結婚,因為他們一方面需要安慰,可是安慰無用,一方面又需要陪伴,但是陪伴也沒用,會給伴侶帶來極大的困擾。” 程以歲半瞇著眼,目光從祁雨荷的臉移向她的手。 她很白,不止是打了粉的臉,也包括手套和衣袖之間露出來的拿一小塊皮膚,白的幾乎沒有血色,加上白熾燈的映照,不像個活人。 “躁郁癥,”程以歲頓了頓,單手托腮,像是思考,“然后呢?” 祁雨荷不耐煩地點了點桌子,像是在抱怨已經說得這么明白了,她竟然還不懂,不得不直白的解釋:“沈祁言就是這個病。” 程以歲把右腳腳踝搭在左側大腿上,以一個防備的姿勢翹起二郎腿。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甚至不敢想,一位母親,會跟自己兒子喜歡的女生說“這樣的人不適合談戀愛”。 躁郁癥這個病,程以歲了解的不多,但也不是完全不懂。 她至少知道這個病,除了藥物治療,在情感上更需要親近的人加以關懷。 可是從祁雨荷說話的語氣里,她沒有聽出她對沈祁言有一絲關心,反而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在告訴她:你看,你哪里有我了解他。 好像他的病在她看來,只是用來證明自己和他親近。而這樣的做法會給沈祁言帶來怎樣的傷害,完全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 程以歲忽然明白,祁雨荷不僅想要控制兒時的沈祁言,成為她發泄的工具,更要控制現在的沈祁言,和未來的沈祁言,替她賺錢,或者為她爭面子。 她要他飛得高,卻又怕他飛遠,所以想方設法切斷一切他與外界的聯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