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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歲驀的抬頭。 她看見沈祁言弓著身子靠在門上, 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眉眼,此時的他,像極了初見那天,在雨里瑟縮躲著人群的大頭。 這句話也出乎了祁雨荷的意料, 白膩額角上青蒼靜脈抽了一下。 一根看不見的盡頭細線已經崩到了極限, 等這條線斷裂, 不知道會先把誰的臉劃破到血rou模糊。 1002的房門打開了。 沈祁言在祁雨荷發愣的時候, 輸入了密碼:“媽, 進來說吧。” 祁雨荷短暫的愕然很快平復, 恢復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她已經摘了墨鏡, 露出整張臉, 程以歲覺得她長得并不好看。 尤其是突出的尖銳顴骨, 甚至像動畫片里特意丑化過的妖婆。 在相對封閉的走廊里,高跟鞋走動時發出森然的回響,祁雨荷回過頭, 瞥了一眼程以歲,卻是問的沈祁言:“她不進來么?” 沈祁言沒回答她,“嘭”地一聲撞上了門。 風揚了程以歲一臉, 而她從中,捕捉到了沈祁言身上的味道。 - 程以歲在走廊里站了一會兒。 她想, 看這個情況,沈祁言今天可能沒辦法跟她回家過年了。 可她不想走。 不如,就留在這里,陪他過年吧。 程以歲一邊撥通了趙嘉華的手機號, 一邊輸入密碼進門。 電話接通,趙嘉華疑惑的聲音傳出來:“喂?你給我打電話干嘛?我還以為你沒起起床……哎?你什么時候出去了?” 她早上出門太早,所以沒來得及跟家里說,這會兒趙嘉華打開房門看見空蕩蕩的床才發現人沒了。 “我本來是來接小沈,結果他家這邊好像遇到了點事兒。”程以歲沒說得太具體,反正也只是一個借口,“所以我不確定什么時候能回去,反正如果晚的話你跟我爸倆人先過,趕明我回去咱家人補個大年初一。” “你這說的叫什么話?這還能有補的?”趙嘉華笑罵,沒真的生氣,然后她像是反應過來了似的,聲音忽然拔高,“你去他家了???” 程以歲躺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嗯”了一聲,倒也沒撒謊,她躺的確實是他家。 趙嘉華沒想她會偷換概念,還很認真地追問:“你沒空手去吧?” 程以歲看了一眼手上拿著的從家里帶出來的香蕉:“沒。” “那就行。”趙嘉華完全不明白他家的情況,“算你懂事。” 程以歲:“我手里拿著手機呢。” 趙嘉華:“?” 她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吧? 想起沈祁言他mama那張蛇蝎臉,程以歲又恨恨地補充:“還有吃了一半的香蕉。” 趙嘉華:“……” 聽到趙嘉華氣沉丹田地吸了一口氣,開始了罵人的前奏,程以歲連忙把電話給掛了。 雖然如果今天沒能按照說好的把沈祁言帶回家里過年,她爸媽會問,會催,但其實也不代表,她不帶他就不能過年了。 之所以留在這里,只是因為她覺得,沈祁言這時候,一定很需要她。 對,那個人稱大魔王的天之驕子,一定很需要她。 盡管他什么都沒說。 像是想起了什么,程以歲打開瀏覽器,從收藏夾里找出一個帖子。 其實,在知道沈祁言身份后,她一直沒有搜過他的消息,一來是尊重,二來是想要等他自己說。所以這次在小表妹的刺激下忽然功課,她怕他介意,也有跟他提過。 沈祁言的回答是:想看就看,分不清真假的就問我。 程以歲犯壞,問他的多數是一些沙雕消息,比如“沈祁言原名叫沈二狗”“沈祁言訓練結束后吃十五盒米飯”這種。 每次沈祁言回她“……”,她都對著屏幕笑得合不攏嘴。 當然,偶爾看見“沈祁言和齊雨禾是不是有私生子”,“沈祁言的腿只要上場必斷”這種新聞,她拿不定主意,也會截圖發給他問一下。 都是否定答案,偶爾他訓練結束得早,也會很有耐心地跟她解釋新聞產生的原因。 不過,這個放在收藏夾里的帖子,程以歲從來沒問過他,甚至,她都不想讓他知道這個帖子的存在。 那是一條爆料貼,發帖人號稱是沈祁言的同村發小。 盡管被人扒出來發帖人才17歲,不可能是沈祁言發小,那個樓后面全歪成罵樓主是騙子的,可因為樓主準確描繪出了祁橋這個人,所以程以歲還是覺得,這個人就算不是沈祁言的發小,但他肯定也知道一些事情。 根據帖子里的描述。 沈祁言mama曾經擁有一個很好的家庭,她的爸爸,也就是沈祁言的外公,是河谷區,在沈祁言小時候還叫河谷縣的副縣長。 家庭恩愛,老來得子,祁雨荷被他們嬌慣得不成樣子。 脾氣差到哪怕身后是這樣的父母,也沒有人敢上門來詢問親事。 直到一個姓沈的男人,也就是沈祁言的爸爸出現。 那是忍辱負重的鳳凰男,為了能夠高升,他什么都能忍。祁雨荷不高興的時候往他臉上吐吐沫他也會笑著擦掉,每天蹲著給祁雨荷洗腳。 縣里人都說,就算祁雨荷罵他“cao/你/媽”,他都能把他媽從外地接過來,扔到床上給祁雨荷。 沈祁言的外公很清楚自己女兒的性格,出于虧欠心理,他也確實對女婿多有照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