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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轉了又轉,不知不覺就過了五分鐘,男人也不催促,只慢慢喝著手里的咖啡,時不時掀眼皮、瞧一瞧跟木頭樁子似的,站在走廊不動分毫的陸煙。 指間夾著的煙已經燃到了結尾,煙灰掉落在手背,燙得陸煙猛甩在了地上,一時間煙灰到處飛。 果然,遇到了不該遇的人,做什么事都倒霉。 小區保潔員的工作做得太好,大理石鋪就的地板被擦得锃亮,弄得陸煙掉下去的煙頭,成了唯一一處污染環境的罪魁禍首。 男人對此只字不提,可陸煙對上那幽深、漆黑的眼平白多了兩分愧疚。 以至于她蹲在地上撿完煙頭、用紙巾擦完煙灰才意識到,這事做得迷迷糊糊的。 捏了捏手心的紙團,陸煙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煙灰,抬頭神色不明地看向不遠處的周馳。 男人依舊站在門口,既不往前走一步,也不后退半步,明明嘴上說著進去坐坐,可他那姿態,陸煙可看不出有想邀請她進去坐的想法。 不過是句客套話。 陸煙想到這闔了闔眼皮,紅唇動了動:“Adam,我以為那通電話過后我們應該不會見面了。” 話外之音是:你昨天晚上才在電話拒絕了我,現在這狀態相認好像不太妥當。 周馳聞言挑了挑眉,裝作沒聽明白,順著回:“這不就見了?” “……” 見陸煙無言以對,周馳細細摩挲了兩下咖啡杯柄,喉嚨冒出一句不清不楚的話:“我手上有個工作還沒處理?!?/br> 陸煙一愣,下意識回懟:“跟我有什么關系?” “不是沒帶鑰匙?難不成我還能讓你在門口傻站著不管?” 明知是客套話,可那若有若無的關懷,還是讓陸煙恍惚了好幾秒。 等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2302的門口,手上還拎著行李箱和包包。 兩人靠得很近,170的陸煙在周馳面前,也只堪堪到他下巴的位置。 頭頂上方,壓迫感十足。 陸煙想,他倆哪天要是在談判桌上對上,可能談判還沒開始她就輸了。 她輸了氣勢,還有他那運籌帷幄的姿態。 空氣中隱隱約約飄著一股佛手柑味,是周馳身上的味道。 陸煙聞過兩回。 Creed香水。 成熟穩重的代表。 在陸煙審視的間隙,周馳已經從鞋柜里取出一雙男拖放在了陸煙腳邊。 “沒用過。” 說完視線落到陸煙手里的行李箱上,巧妙問了句:“箱子里有貴重物品?” 陸煙換完鞋順著周馳的目光看向邊上的行李箱,行李箱箱底沾滿了灰、滑輪上也有,陸煙立馬明白了周馳的意思。 哦,這人有潔癖。 還很重。 他嫌她箱子臟。 腳上的拖鞋穿著極不合腳,陸煙沉默兩秒,隨后單手撐在門沿、彎腰換下拖鞋,重新換上自己的高跟鞋。 換完陸煙將拖鞋放回原處,不動聲色地握上行李箱拉桿轉身往回走。 直到走到電梯門口按下下行鍵,陸煙才歪頭,朝周馳微微扯了扯嘴角,貌似不經意地提醒:“雖然我這么做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但是您之前欠我的人情好像還沒還。” “我沒忘?!?/br> 陸煙聽完無所謂地點了點下巴,客觀地評論一句:“希望您到時候也沒忘?!?/br> 談話結束再次陷入沉默,電梯還沒到,氣氛多多少少有點尷尬。 周馳隱約明白,是他剛剛問的那句話冒犯了陸煙。 只是陸煙離意堅決,周馳一時也找不到理由挽留。 也沒必要。 直到電梯運行到23樓,陸煙提著行李箱走進了電梯,周馳才意有所指地問:“今晚不住這兒?” “嗯?!?/br> 談話再一次終結。 恰好電梯門合上,周馳的身影也逐漸消失在視線里。 —出了電梯,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陸煙拎著箱子走到路燈下,一邊抬腿站上臺階蹲下身,一邊翻出手機給阮嫻打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便被對方接聽,接著一道急促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煙兒,我現在快被邢琛折磨死了?!?/br> “我還沒來得及回家就被他抓去出差了,現在剛到上海,一會兒還得去參加一飯局……” 等阮嫻吐槽完已經過了五分鐘。 陸煙想去阮嫻那住一晚的想法,也被阮嫻這一通話弄沒了。 瞥了眼時間,八點五十五分。 還早。 陸煙沒去阮嫻那兒,在附近隨便找了家酒店住了下來。 酒店前臺辦完入住,陸煙直接拎著箱子往電梯走。 電梯剛打開便瞧見里面站了兩個人。 挺巧。 不是冤家不聚頭。 兩人看到陸煙,臉上的表情也挺怪異,估摸著是沒想到這么巧,在這兒都能碰到。 奔波勞累一天的陸煙沒精力去應付,一進電梯便按了自己要去的樓層。 電梯門合上,陸煙無動于衷地掏出手機翻朋友圈。 翻了半天都是阮嫻發的。 全是她倆在路上拍的照片。 陸煙點開照片看了幾眼,覺得可以的保存在了相冊。 “陸記者,能跟你說幾句話嗎?” 陸煙翻照片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向對面的白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