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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女人目光似冷月,透著涼,李硯塵禁不住皺眉,“生氣了?” 他如果要這么認為,姝楠也不妨再真實一點,喪著臉看他,就當是氣他專門為了試探她而設計這場鴻門宴。 三分怒氣,七分委屈。 鬧脾氣? 李硯塵瞇眼看去,“作何用這幅表情看我?” 姝楠垂眸嘲諷一笑,終于開口:“侄媳一心想為叔賣命,奈何叔卻千方百計想要我的命。” “本王雖不是什么好人,”李硯塵頓了頓,用眼尾瞥她,慢條斯理收著手中韁繩,居高臨下道,“但還不至于弒殺,若真要殺,也不必多此一舉,方才那匹驚馬只是個意外。” 這個她倒是相信,他要殺人何須大費周折。 除此,他對刻意安排曹氏三兄妹試探她身份不做任何解釋。 他既然不提,姝楠便當做不知,大家心照不宣。 李硯塵久等無果,忽然彎下身去,俊臉險些碰到她挺/翹的鼻尖,“是你自己上來,還是我下來抱你。” 灼燒的氣息撲面而來,像熱浪,像焰火,觸動著姝楠最敏感的神經,她退出兩步,臉上的神情又淡漠了幾分。 她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下與他不清不楚,倒也不在乎別人說她亂/倫,只是覺得如果謠言傳出去,還得花時間解決那些不必要的麻煩,浪費時間而已。 李硯塵頻頻蹙眉,又是這幅清冷的神情,不似昨日的放肆,更與方才在水中因為惱羞成怒而踹他判若兩人。 欲情故縱? 盯了她半響,他聽不出情緒地笑了聲,勒馬往回走,剛出去幾步又忽地停住,扭頭說道:“別忘了,叔這喉結上,還留有你的唇齒印。” “………” 他策馬疾風般往回跑,再回來時,身前多了個小皇帝,與他一道來的,除了一匹空馬還有小太醫云祁。 “姝楠,你沒事吧?”小皇帝從他叔懷里探出顆頭關切道。 姝楠朝他搖頭。 “會騎馬嗎?”李硯塵說罷,又自問自答,“北方的女子,想必馬術了得。” 她沒接他話,算是默認。 “走罷,回去把衣裳換了。”李敘白言道,“叔讓這小太醫來做甚?是你的傷沒包扎好么?” 李硯塵余光掃過姝楠的手臂,沒答話。 她受傷的手被水泡過后,疼得越發厲害,半邊身子都是麻的,若換以前,就是兩只手都沒了也能翱翔千里。 現在她見識了李硯塵的多疑,任何蛛絲馬跡都會引起他疑心,所以她只能強迫自己像正常人那樣脆弱無助。 姝楠走到馬的側邊,單手捏著韁繩,抬腳踩在馬鐙上,身體用力往上竄,卻因另一只手使不上勁,整個人看著搖搖晃晃,隨時都有摔下來的可能。 正當她想用受傷的手抓馬鬃時,只覺被人從身后重力拖了一把, 不待她反應,李硯塵已經將她攔腰抱起。 姝楠心頭一顫,面露驚色,看了眼云祁,那廝做足了小嘍啰行頭,此刻正用手捂著臉,表示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看。 再看小皇帝,人雖小,卻也知道自己是他的妃子,此時面上露出了明顯的尷尬,只是沒說出來。 “……” 不論過去還是現在,姝楠從不覺得自己屬于誰,自然也不會承認這場堪稱強取豪奪的和親,更不會遵守所謂的“守婦道”“妻為夫綱”之類的教化。 只不過現在被旁人這么看著,她多少感到有些局促。 恰在此時李硯塵的發絲擦過她的臉龐,像狗尾巴草撓腳底心,癢得她滿臉發紅。 仿佛很欣賞她臉上微妙的變化,李硯塵隔著發絲直勾勾望著她,如羽毛一樣濃密的睫毛又密又長,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無聲地對視不過須臾,顧及到還有旁人在場,終是姝楠先把眼睛移開。 李硯塵勾了勾嘴,輕輕松松就把人放去了馬背上。 他再翻身上馬,卻沒了比賽時的狠勁兒,速度明顯變慢。 小皇帝多次催促,“叔,能騎快點嗎,像方才你帶朕那樣,狂風掠過耳邊呼呼的,有馳騁疆場的快感,有金戈鐵馬的熱血。” 李硯塵依然緩慢前行,默了一會才隨意說答道:“沿途風景甚好,多看看。” “這里每天都會路過,有什么好看的?”小皇帝后知后覺,側頭補充道,“朕曉得了,叔是怕跑快了你手上的傷口裂開嗎?” 李硯塵頓了頓,“嗯”了聲。 姝楠全程目不斜視,不疾不徐跟在他們后面。 回到王府后,立馬有侍女迎了上來,李硯塵淡淡吩咐道:“帶公主去沐浴更衣。” 姝楠看了他一眼,揣摩著他這個稱呼,隨侍女去了別院。 走了一段路,才發現云祁跟了上來,姝楠驟然回頭,眼里滿是疑問。 云祁當著眾宮女的面,低著頭上前遞她一包藥粉,“王爺讓臣配了份藥給娘娘,沐浴后可讓侍女為您上藥包扎。” 這廂微微點頭,從他手里接過藥包,頭也不回地離去。 . 待人走遠,云祁才緩緩抬頭,手心里全是虛汗。在方才那三兄妹突然冒出來時,他只覺天雷滾滾要完蛋,沒想她竟然全答上來了。 要知道,三年前她應該在忙著沖劍客榜到處找人比武,看野狗?借弓箭……這些事她是怎么知道得這般詳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