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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劍客孤煙的劍?”皇帝瞳孔驟然放大,難以置信的樣子,“聽說她只花了半年就打便天下無敵手,而且從頭到尾沒人見過她長什么樣,你見過她不曾?叔。” 李硯塵將鳥籠放在迎風處,淡淡一句,“不曾。” “肯定又丑又胖,不然為何不敢以面示人。”李徐白嘟囔。 李硯塵削竹片的手微頓,沒說話。 姝楠規整地站在原地,墨黑瞳孔慢慢往上抬,輕描淡寫地看著叔侄二人“父慈子孝”。 小皇帝兩手撐著下巴,歪著頭說:“叔怎么想起來要做鳥籠?” 李硯塵將風干的小原柱插進提前攥好的洞里,“抓到只有趣的金絲雀,給你玩玩。” “真的?”李敘白高呼過后又開始沮喪,“那也只能來你府上才可以玩兒,若拿回宮去被母后看到,非得烤給朕吃了不可,她才不準朕玩這些。” 李硯塵吹了吹籠子上的竹渣,揉著他的頭,“那便只在叔這里玩。” 這聲音,既好聽又耐心,還溫柔;這笑容,如沐春風。 不同于姝楠看到的任何時候,不論是道聽途說,還是遙遠的那一夜,又或是這幾天對此人的了解。 都不一樣。 外界所傳,幼帝可是在攝政王這里受著極其嚴厲的訓導,更有人說李硯塵虐待小皇帝。 但從此刻李敘白心花怒放的神情來看,不僅是今天,就是往常,他恐怕也不是來學習,更像是來放松的。 很明顯,皇上來竟陵王府從不學習這件事,隨行的太監宮女太和侍衛,沒有一個人敢報給太后。 姝楠垂眸深思,由衷感慨,太淵,果真是李硯塵的太淵! 又過了小半會,李硯塵手里的鳥籠終于完工,細致的手法,錚亮的油漆,鳥籠邊緣甚至還刻著漂亮的浮雕。 他讓人將鳥拿來,親手放進去,關好門后遞給李敘白,特地囑咐道:“去玩玩回來吃飯,此鳥野性未除,小心被它傷到。” 姝楠怔怔發愣,這溫馨和諧的畫面,讓她打心底覺得詫異,此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李敘白病態的臉上喜笑顏開,提著鳥籠一股腦竄了出去。 她轉身欲跟著,卻聽見背后有人喊,“姝楠。” 是李硯塵,第一次連名帶姓喊她,動聽的音色里透著星點冰渣子。 她緩緩轉身,對視剎那,復又低下頭,“二叔有何吩咐。” 李硯塵自仆從抬的盆中洗過手,用干巾擦去水珠,慢條斯理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她想了想,自然而然道:“人非草木,空站許久頗覺百般無聊,想法也就隨之變多,叔想讓侄媳從何說起。” 此時送水和打掃的仆從已經走了,還收走了那柄劍,只剩下兩人面對面站在涼亭內,周遭除了蟲鳴鳥叫,全是寂靜。 他聽了這話,也沒覺不妥,順著道:“隨便說說。” 姝楠不認為他們這樣的關系可以閑聊,摸不清他葫蘆里賣什么藥,沉思著沒回話。 李硯塵閑庭闊步似的下了臺階,在離她不過一米的地方停下,毫無避諱地打量著眼前人。 女人睫毛長如刷子,根根分明,眸色如墨,眼皮薄到能看到血管,眼角鑲著顆小小淚痣,露出的天鵝頸雪白透亮,像一灣勾人的月。 他也不急,靜靜等著回答。 姝楠抬眸,察覺到他問不出所以然誓不罷休,便直言不諱道:“我在想,鳥兒生來就應翱翔天空,如今被困住,實乃可悲。” 李硯塵的嘴臉扯出個不咸不淡的弧度,“有些鳥適合翱翔,而有些鳥,只適合圈養,放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她斟酌再三,言說:“那也是它們自己的命,由不得他人定奪。”。 “你這話,”他側頭看她,似笑非笑,“倒是像在怪本王昨日貶你妃位。” 姝楠不語,她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他讓她隨便說說,她便隨便說說,僅此而已。 不待她反駁,他繼而又道:“可本王怎么不覺得你想要這個職位呢?你昨日在大庭廣眾之下,浪語撩撥,試圖激怒我,難道不是想讓我貶你,以此來達到陪皇上聽學,從而接近我的目的嗎?” “可是,”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李硯塵眼中的淡色被狼一般的狠戾代替,他抬手捏住她下顎,低頭欺近,瞬間殺氣騰騰,“太后若有心派你來監視我,一開始就不會封你為妃。 所以你,是自己想接近我的,意欲何為?” 他的聲音又輕又狠,還是對著她右耳說的,姝楠跟本聽不清楚,只能從他一張一合嘴型判斷出個大概。 玩弄權謀之人的心思,當真是詭譎。 先不說姝楠是不是這個想法,現在、此時她已經站在這里,只要是文太后派來的人,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下巴傳來微疼,姝楠凝神片刻,迎上他的目光,換了稱呼,“入宮那日,王爺為我包扎,體貼入微的模樣溫柔至極,我還以為,那是你對我的某種暗示。” 見他似乎對這個回答頗為意外,她主動欺近他,因為身高差距,姝楠的頭恰好夠到李硯塵的下顎,她墊了下腳,離蹭上去不過咫尺距離: “可昨日,皇上說把我賞給王爺,王爺卻道自己不缺女人,我一時氣及,便反駁了兩句。” 姝楠芬芳馥郁的氣息就這樣肆無忌憚在他唇邊盤旋,李硯塵腦海中竟出現前夜里弱光下她纖細的胴體,不由自主皺起眉來,張口欲言,身旁女人卻驟然退開,站在離他一米開外,扭頭望向別處,不知是委屈還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