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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花瓣追著他輕飄的步伐離開,余下他包扎過的地方散著熔漿般的熱度。 . 李硯塵轉身時臉上帶著隱隱的黑沉,其部下瞬間領會,是忽然冒出的殺手惹怒了王爺,也是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讓王爺沉臉。于是扒出銀刀,將他們這幫“異國貴人”通通押去牢房。 尖叫和sao亂聲再起,李硯塵翻身上馬頭也沒回地絕塵而去。他沒反對,便等同于授意。 他倒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對他這條命感興趣! 這廂策馬在護城河邊肆意飛馳,恰在中間道上與文太后的鳳攆相遇,李硯塵沒減速也沒讓道,反是那頭先讓去了邊上。 無視太后身邊宮女侍衛們眼里流露出的“憤怒、不甘和憎惡”,他微微側頭,也沒有下馬,神態自若喊道:“大嫂。” 親呢的稱呼,似乎一點也不見外。什么尊卑貴賤,在他這張看上去無比典雅的容顏下,全不做數。 太淵幼帝不過十歲,文太后也只比李硯塵大兩歲,正值芳華,容貌國色天香冰肌玉骨,本也是那高傲之人,這下也只能勉強陪笑。 她說:“今日不留在宮里用膳嗎?皇上方才還念叨你。” 李硯塵婉拒,說回府還有要是處理,二人又寒暄片刻,就要散場,文太后又將他喊住,“王爺,那些質子關不得,狗急了還會跳墻,倘若各國群起攻之,太淵危險。” 李硯塵勒住韁繩,馬兒來回踱步,他答得云淡風輕,“這之中大多是來和親的,卻混有刺客,臣弟這么做,是為陛下安危著想。” 文太后紅唇微抿,面露譏諷,“是為皇上還是為你自己?” 這廂目色淡淡望著她,不語。 “你扣押這么多無辜質子,就是陷太淵于不仁不義,試問往后哪個國家還敢與我國交好?”文太后見他不說話,乘勝追擊道。 “清者自清,查清事實自會放人,太后這般急言令色,”李硯塵閃爍的目光一動不動,聲音及低,“刺客堆里,有你的人?” “放肆!”文太后氣及,卻又不能奈他何,只得咬牙,“王爺這般目中無人,先皇若泉下有知,不知該作何感想,你對我們孤兒寡母當真是‘照顧有加’啊!” “先皇”二字讓李硯塵手中繩索一緊,眼中晴空萬里驟然陰云密布,他轉而直視著前方,假裝聽不懂,笑說:“宮中詭譎云涌,照顧嫂侄是臣弟的分內事,不必客氣。” “……”再好的涵養也禁不住這等無視,文太后轉過臉不看他,言道,“最詭譎的是誰?” “是我?”李硯塵輕笑,滿臉不在乎,“大嫂若無他事,還是回宮陪皇上吧。” 明顯是不讓她干預“質子”之事。 “你……” 文太后怒目而視,扯斷了手上的檀香木珠。 他全當沒看見,策馬出宮,將眾人搖搖甩在身后。 . 竟陵王府,是先皇封給李硯塵的親王府,坐落在陵江城的西北面,自他攝政后,便擴寬規模,比之前大了不止兩倍。期間雕梁畫棟、碧瓦朱甍,亭臺樓閣、拱橋流水,無一不氣派,無一不奢華。 謝池羽慵懶地坐在王府門口的石梯上,游手好閑地欣賞著滿樹紅花,見拐角有人牽馬走來,他趕忙掏出本書有模有樣地讀著。 李硯塵瞥他一眼,將韁繩扔給馬夫,又吩咐把早飯傳去他房里,才轉眸踏上臺階。 “你別不信,我這次準能一絕騎塵,榮登榜首。” 謝池羽嚷著,巴巴追上去。 他出生名門世家,武將之后,卻生得一副唇紅齒白的書生面容,還勵志不靠父輩蔭蔽獨立成才,怎奈何考了十年,從沒一次沾過邊,在京是公認的“爛泥扶不上墻”。 “隨我來。” 李硯塵懶得同他廢話,簡潔明了說著,穿過庭院,進到臥室,從善如流去到太師椅旁,不知按了哪里打開暗室的門。 謝池羽疑神疑鬼探出半顆頭,“這么神秘,莫非又是哪個刁民想害我們攝政王?” 他跟著進去,愣是被眼前一幕驚掉下巴,因為暗室中正對著門那面墻壁是透明的!晶瑩剔透的琉璃橫跨了整面墻,可將外面看得清清楚楚,而外面,正是監獄所在地。 這種琉璃人從里面能看見外面,而外面的人卻看不見里面,十分罕見,堪稱千年難遇。 “對面關的都是些什么人?”謝池羽趴在光滑的琉璃上,稀奇得直流哈喇子,他自問自答,“各國人質?” 李硯塵掀袍坐下,身子微斜,右手時不時地捏著他高挺的山根,此時正透過琉璃鏡,直勾勾盯著一人看——那女子白衣上血跡斑斑,對周圍的嘈雜聲充耳不聞,左手護著右手縮在監獄一角,盯著只死耗子撒癔癥。 謝池羽順著他目光望去,皺眉道:“這人有什么問題?” 李硯塵擰出股自嘲的笑意,“像我樣的人,不是應該看誰都有問題么?” 這是個非常敏感的話題,謝池羽無從回起。他十分清楚,眼前這位兒時玩伴從來沒有真正信過他,即便肯帶他來如此私密之地,或許,也有試探的成分在里面。 若哪天他謝池羽同李硯塵背道而馳,念情分的話毒酒一杯,再嚴重點就是死無全尸。 這不是什么秘密,是他們都心照不宣的事。 謝池羽收起嬉皮笑臉,神態有些緊繃,“此次外出,我就在壽陽多待了幾天,那兒人美景美,實在挪不開步子,別的可一樣沒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