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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近樓接過銀票,點了點,還算滿意,他抬眸時,和顏悅色道:“買下花魁的是誰?”能買下花中魁首的人必然是富商,徐近樓最愛結交這些人,只有這些人才能給他帶來財富。 姚甫成道:“叫趙恕是西城人士,來月城做茶葉生意,出手闊綽,倒是個有眼色的,今日那趙至和堵在他家宅子門口,要搶花,被此人打了一頓,那趙至和想必會來您這兒要文書拿他。” 徐近樓捋了捋胡須道:“請他來府上用飯,調查清楚點,別是京城派來的人。”那趙至和給皇上上了個折子,經內閣時,原本會被扣下來,誰知好巧不巧,送折子的人剛好被元箴帝給撞見了,那折子便落到皇帝手里。 按理說,元箴帝必然會派人下來查,可這么久卻半點動靜也沒有,越是沒有動靜越是奇怪,所以,徐近樓不得不提防著。 姚甫成卻覺得徐近樓想多了,那趙恕不過二十歲出頭,皇上怎么可能派這般年輕的人過來查案。 次日,宋嘉言便收到了徐家的請柬,邀請他明日去徐家赴宴。 宋嘉言這次來要查的便是徐家,現在機會送上門來,他自然不會錯過,當即答應。 第二日,宋嘉言領著宋姮去徐家赴約。 在馬車上,宋嘉言便提醒她道:“晚晚,這徐近樓可不是姚甫成,此人老jian巨猾,到時候必然會試探你,必然會問你一些西城的風土人情。” 宋姮笑了笑道:“這難不倒我,年幼時,我同娘親四處流浪,曾在西城住過一年,那里我很熟,而且我會說那兒的方言。” 宋嘉言原本還想教她幾句,聽她這般說,倒是笑了笑,他怎么忘了,她母親曾游歷天下,通曉百事。 到了徐府,兩人見到了徐近樓,宋嘉言拱手行了禮,宋姮跟著福了福身子,徐近樓瞇著眼將兩人打量一番,見著兩人皆是生的容顏出眾,說是人中龍鳳也不過分,放眼月城也難尋其二,他同姚甫成一般納罕。 他臉上掛著笑道:“趙公子才來月城數日,這月城便到處能聽到趙公子的傳言,今日一見趙公子,果然傳言不虛,與趙夫人真是一對璧人。” 宋嘉言輕輕搖著手中的折扇,笑道:“徐大人過獎了,都說徐大人高風亮節,為月城百姓愛戴,大人能請趙某前來,是趙某之幸,趙某略備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大人收下。” 說完,宋嘉言往身后瞥了一眼,鳴箏上前,將禮物呈上。 徐近樓打開禮盒一看,見里頭放著的是一尊羊脂玉觀音,眼睛一亮,不錯,這趙公子果然是有眼色的人。 站在一旁的宋姮則對宋嘉言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驚呆了,這還是她平日里認識的清冷出塵的兄長么,他就像換了一個人,現在他完全是個老練世故的生意人。 徐近樓收下禮物后,對宋嘉言更加熱情了,眼看已經到了飯點,便請二人去偏廳用飯。 徐近樓將自己的兒子,女兒,夫人都叫來作陪。 就這會功夫,徐夫人帶著一雙子女也到了,見過禮后,分賓主坐下。 徐夫人生的頗為富態,一對三角眼,扁鼻薄唇,有些刻薄相,而這徐二姑娘徐紜肖母,不過五官稍微秀氣些,卻也是面若銀盤,身段豐腴。 而那位徐公子徐寅希,倒是這一家人當中容貌最為周正的,五官稱得上是俊朗,個子瘦長,一雙眼睛時不時往宋姮身上瞥。 宋姮被瞧得不自在,扭過頭避開他的眸光。 宋嘉言見徐寅希肆無忌憚,略有些不悅,手指上的扳指重重的敲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這聲音也將徐寅希驚醒了,他趕緊收回目光。 這時,宋嘉言當什么也沒發生過一般,神色自若的拱手道:“趙某一時失禮,請大人不要怪罪。” 徐近樓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投去一記警告,徐寅希面上露出訕訕之色來。 跟著徐近樓又回過頭來,朝宋嘉言拱手道:“不妨事,不妨事。”頓時將尷尬化解了。 一會兒宴席開始,上菜的婢女們魚貫而入,一盤盤精致的菜式擺放在圓桌上,宋姮看了一眼,發現徐家招待她們的菜,正是著名的“月城水席”,如今上的都是冷盤,冷盤過后,便是四道前菜,八道中菜,和四道壓軸菜,可以說是月城用來待客的最高級別。 看來徐近樓很看好宋嘉言。 酒席開始,宋嘉言與徐近樓父子推杯換盞,仿佛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期間那徐二姑娘還起身給宋嘉言敬酒,美目流盼,情意綿綿,一口一個趙公子的叫,還故意細著嗓子,聽著嬌滴滴的。 宋姮瞧著有幾分刺眼,故意夾了一塊魚放入碗中,又扯著宋嘉言的衣袖晃了晃,她聲音輕卻讓所有人都聽得到,軟軟的,帶著一點點撒嬌的味道:“夫君,替妾身挑魚刺,可好?” 若是擱在旁人身上,這般眾目睽睽之下,讓自個的夫君幫忙挑魚刺,簡直是不像樣子,然而像宋姮這樣的美人提出請求,被她一雙水盈盈的媚眼望著,誰也說不出這樣有什么不妥,反倒生出想要爭先替她挑魚刺的心思。 尤其是徐寅希,那句話都到了嘴邊,硬是沒敢說出口。 宋嘉言被這聲“夫君”叫的通體舒暢,他的眼睛里也只剩下她,他道:“好,夫君替你挑。” 說完,將宋姮的碗給端過來,低頭用筷子一點點替她挑起魚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