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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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雩君無法冷眼旁觀,只恨自己之前過于收斂對周勵昕嘴下留情了。 當初那么多人反對你,包括你說的周女士,他們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為了自己的利益,這才達成一致的戰線:一個是為了親兒子的將來有所依靠,一個是讓你繼承父志、為了成全她的真愛! 嘉慈直勾勾的盯著顏料盤,好一會兒才輕聲嘆了口氣。 無所謂了吧,反正周勵昕現在也不錯,你們圈子里一線戰隊的一隊選手,怎么著也有千萬年薪,他將來也用不著誰幫襯的,沒準過兩年還能更好也說不定。當初看似走歪的一條路,就算在他們眼里不是正道,總有一天也會為了這件事情本身的回報而忽略掉。 否則周勵昕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底氣,反過來勸嘉慈呢? 但他到底也沒什么壞心眼兒,只是,終于驕傲了起來 至于我呢,我覺得現在就挺好。 嘉慈關上窗戶,他脫掉圍裙,穿上外套戴上口罩,將視頻轉成了語音,聲音一下子變得輕而遠,哥哥,你不去睡覺嗎? 解雩君嘆氣,我怎么放心得下你。 根本不用擔心呀,我現在不也好好的,何況我還有你。 嘉慈鎖上門,樓道里靜悄悄的只聽得到他的腳步聲。 我現在,就在做我想做的事情,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樣已經很好了。有的人老了,也更頑固了,但我不打算和一些人和事和解,釋然并不是多么好的感受,只是用來原諒他們自己過錯的理由 有兩只玳瑁野貓從低矮的灌木里竄出來,一嗅熟悉的氣味,是給它們經常喂飯的人,矮著四肢乖順的繞著男孩轉了兩圈之后,卻只得到了幾下輕輕的撫摸,于是又甩著尾巴飛快的離開。 空氣里只有落葉的氣息,嘉慈突然想吃rou包子。 哥哥,今天午飯吃什么呢? 解雩君明天有比賽,今天中午大概率是起不來的,整個FZ更可能集體一覺睡到下午,隨便塞點什么暫時填一下肚子,直接打包進訓練師。到晚間,才會正兒八經湊到一起吃上今天的第一頓飯。 吃個糖醋排骨,再來碟干炒牛河。 沒有了嗎? 沒了,賽期吃清淡點兒,你呢? 嘉慈想了想,等我睡醒,我要買小籠包吃。 小籠包里也不必有很多的rou,反正都已經習慣了。 一直聊到嘉慈到家,解雩君掩住嘴打了個哈欠,嘉慈輕聲道:我到家了,哥哥快去睡吧,明天比賽加油。 解雩君用力嗯了一聲,平安符戴著的呢! 開玩笑,周勵昕這個欠教訓的小舅子在對面,那不得用力點兒打? 第39章 過去近二十二年里, 解雩君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多么完滿。 他像絕大多數孩子那樣長大,父母疼愛,長輩愛護。 一直以來平安順遂、健康無憂, 幾乎沒有煩心事兒。 只一樣:十七歲的時候叛逆到去打職業。 很長一段時間里, 融洽和溫暖的家庭環境都是解雩君最大的底氣,當年他和張竹毅差點在破破爛爛的FZ過不下去、以為自己要收拾行李回去讀書的時候, 家里除了怕他吃虧, 也沒說過一句重話 如今見識到嘉慈的二十年,解雩君除了心疼只有心疼。 一個奉真愛為一生至上的母親,缺席孩子幾乎從頭到尾的成長,卻蠻橫而自私的要將自己的執念強加給孩子;一對本以為是親父母的舅家養父母, 想得更多的只是將來他能幫襯一把我們那個不爭氣的孩子;一個從小到大嬉笑打鬧親密無間的兄弟,因為所謂的人生正途, 用他最不該的立場自以為是的否定別人的夢想 或許從他們各自的立場看, 這些事情本就理所應當。 做mama的期盼兒子能子承父業, 養父母希望養子和兒子成人成才相互扶持,弟弟想要哥哥過得更好、而不是因為非尋常取向遭受傷害,但解雩君只覺得沉甸甸的無力。 尤其是在嘉慈語氣平靜的指出, 至少周女士不是隨便將兒子扔在哪棵樹下任由自生自滅;至少舅舅和舅媽將meimei的孩子養大, 供給了吃穿教育、待他和善;至少周勵昕的確有理解過哥哥、甚至為他出謀劃策。 解雩君怨恨釋然這兩個字的情緒絕不比嘉慈淺, 因為他清晰的感受到,因為感情的不對等投入,對方或許是怨過的,可最后除了周女士,嘉慈誰也沒怪, 因為他知道, 這事本身只有她一人有錯 第一次見面時, 解雩君知道了這個男孩兒的名字。 嘉慈,慈悲的慈。 他本以為,這是長輩單純樸實的期愿,他們只是希望孩子做一個善良的人。卻沒想過,不管是嘉還是慈,這個名字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別人而來 我沒有那么善良慈悲,甚至自私得很。論為人子女的義務,我只會認一對父母,養大我的那一對。我也只有一個弟弟,就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那個。他們曾經將我推向周女士,是會有些難過,但我依然不想和她產生碰撞。 有人渴望長大之后出人頭地,而有的人,卻只想回到從前。 哪怕是自欺欺人的過上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也好過現在的僵持 * 今年的世賽進行到12月的時候,賽程只推進了不到一半,五個城市站點,大多數的戰隊目前為止只輪了三個,LPL賽區的各大戰隊不像其他賽區遠道而來,他們有一個中國胃,幾乎沒有氣候和飲食上的適應期。 除了PQ早早來到上海,其他兩場比賽的戰隊基本都是前一天才到。 第二天到會場,現場總算不像從前那樣主場一邊倒,各家粉絲都有來,應援也不少,看著熱熱鬧鬧,總算有了些中期的氛圍。 FZ早早到了后臺做準備,他們最后一輪登場對戰PQ,可以這么說,但凡前面幾場拖拉一會兒打滿場次,今天都得12點下班了 馬思卡,有人找。 張竹毅在做頭發,探著脖子試圖從鏡子里看到那人是誰,但解雩君已經出去了,門外站著個男孩,除了周勵昕又有誰,他穿著PQ隊服,明晃晃的扎眼的很:你是不是和周嘉慈說我壞話了? 怎么,你哥說你? 周勵昕撇嘴,才沒有,他叫我對你好好說話。 解雩君挑眉,是要好好說話啊,嘉慈沒說錯。 你絕對告狀了,他聽著生氣了。 哦,你又知道了?解雩君看著走道里的燈,語氣平靜,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因為別的事情生氣。他看著周勵昕一臉不在意,氣不打一處來:他不喜歡周女士,你老在他面前提,一聊天就提,換成別人老跟你說感覺你今晚會輸呢你生氣不生氣? 可是姑姑、是他mama呀 周勵昕說著突然頓住,一臉震驚,等等,你怎么知道! 我有點后悔出來了。解雩君嘆氣,養大他的難道不是你爸媽?嘉慈管他們喊了十多年的爸媽呢,周女士一來,他就必須要全心全意接受對方嗎? 才十八歲的男孩子局促的吞了吞口水,我知道啊,但,那是親媽啊!再說了,反正我們大家伙都還是親戚呀,他依然是我的哥哥,這這 倫理問題向來很難說清楚的。 何況周勵昕并沒有深入想過這件事情,只是單純的覺得嘉慈認回親媽是件好事,反正到頭來,他依然能夠擁有舅舅舅媽和弟弟。 再說了,聽親媽的話回歸正途,好好選個專業,將來也能有更好的事業啊!這個年頭學藝術最后能做什么呢?又能賺什么錢呢?得工作到何年何月才能買房買車啊? 倒是姑姑設想的那一套路子的確在為嘉慈做打算 聽他嘰里咕嚕說了一堆,解雩君也算明白了嘉慈的無力。 周勵昕這個笨孩子,能說出一大串,想必是家里沒少這么說,聽得多了,他自然也會說這一套了。試問有人非要把你抗拒的東西塞給你,一邊塞,還一邊告訴你:這東西對你好,你自己手里那是什么丟人玩意兒啊!你要是不這么做,豈不是辜負了一片心意嘛! 可是,比起畫畫設計,難道電競就好了? 還是說這兩個夢想之間,也分著高低貴賤? 都是家長們曾經看不上的,甚至絕大數做父母的都會抗拒排斥的行業,難道只是因為你現在賺錢了就變得不同了? 你覺得打職業很厲害嗎? 周勵昕有些茫然,但還是點了點頭。 算了,待會好好打吧。 解雩君發誓,他不會再出來和周勵昕說話了。 * 這一晚戰況異常糾結,每一輪都打滿小場,甚至是嘉慈大晚上回來的時候,PQ和FZ還在最后一局:PQ在大賽中漸漸穩住了狀態,越戰越勇;而FZ則是延續了這一年來的強勢作戰風格,對傷害和技能的把控幾乎純熟到無可挑剔,新加入的輔助小猴兒融入速度一度讓現場解說夸到數次感慨FZ會調教人 最后,PQ從FZ手里艱難拿下一分。 周勵昕緊緊抿著唇,心態不算崩到炸裂、但也的確受到了毒打,和他并不打算承認的哥握手時那叫一個神經緊繃!倒是解雩君神色平常,一如既往溜了后臺采訪,迫不及待在休息室接通了嘉慈的語音:終于下班了! 嘉慈也松了口氣,等展會結束,我能停下來準備考試。 快來看我吧,沒你真要撐不下去了 嘉慈頓了一下,我會盡快過去。 解雩君多了個盼頭吊著,心情起來了一點兒,下周去成都,那邊吃得比較辣,也好,賽期不敢吃太刺激的東西,嘴巴里都要淡出鳥來了! 嘉慈何嘗不想早點過去。 但在此之前,周女士將會來到北京:她堅持要帶著自己冠了嘉姓的兒子,去給并沒有正式夫妻關系的愛人做周年祭奠。 這種行為從她回來開始,持續到如今是第四年。 算算時間差不多的那一天,嘉慈下了課出了B棟樓,突然感覺莫名有股壓抑感,再往外走一些,果然接到了周女士的電話 車子開往一處墓園,越往里是濃烈到近乎墨色的綠意,有著清冷到讓人發涼發顫的氛圍。嘉慈神色平靜的與他生物學上的母親對視,周女士看起來保養的相當不錯,由內而外透著養尊處優的狀態,但情感充沛到已經憋紅了眼圈。 她只對她的愛人如此。 獻上了花,磕了頭。 周女士便讓嘉慈避開,她單獨有話說。 嘉慈沒有聽我的話,他自作主張學著沒什么用的東西,只有倔強這一點像你,其他的都被他的舅舅舅母養得不成樣子,我都不知道將來能讓他做什么 老太太不肯見嘉慈,夏天的時候犯了一次病,實在沒熬住,去了。老爺子身體還算硬朗,傷心了些日子,漸漸又養回來了,說不定能看到嘉慈將來娶妻生子,抱上重孫兒。 嘉慈站在臺階下一棵青松旁,北風吹得人麻木僵硬。 他什么都聽得到,又好像什么都沒聽到,這些話每年都在變,但似乎又沒變,反正感動的從頭到尾只有周女士自己 過來和你爸爸說話。 周女士同樣留了時間給嘉慈。 盡管這并沒有什么用。因為每一年,嘉慈都和墓碑相對無言。 沉默的待了一會兒,這對不像母子的母子離開了墓園。 路上,周女士說起了嘉慈還有時間備戰考研的事,就算接受了擬錄取又怎么樣,只要想考、依然可以放棄名額去報考別的專業,今年不行,那就明年。 嘉慈默不作聲,可周女士并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的說話。 事實上,母子二人一年見面不會超過三次,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對方才會想起帶著嘉慈去祭拜周年,其他的時候,她依然在為亡夫的事業而奮斗,盡管旁人看來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而周家其他人,例如舅舅舅母,又例如周勵昕,當年他們只知道周女士回來了,便將這個孩子推給了他的親生母親。一切看來,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對 嘉慈望向窗外,這條路每年都來一次,依然沒有記住。 今年和我去爺爺家拜年。 周女士似乎只是說了一個通知,讓他老人家也好好看看你,他只有你這一個孫子,無論如何也要見見,哪怕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你舅舅那邊就別去了,年后吃頓飯就行了,他們家那個小子是個不著調的 我不會去的。 嘉慈平靜的道,我沒有這種想法,人家大概也是不需要什么天倫之樂的,更何況,我將來不會結婚生子。至于我去哪過年、和誰吃飯,真不用你cao心。 他沒有給周女士反過來訓斥自己的機會,讓司機靠在路邊停車,飛快的開門下車,徑直往對面的地鐵口跑去。 * 去一次墓園,接下來的一整天里,嘉慈都在緩解這股情緒。 好在解雩君足夠忙,忙到他們一天兩次的固定聯系里都只是匆匆問候就掛斷,對方就算察覺到小男朋友情緒低落,也只能勉強安慰,而不是像尋常那樣追根問底非要搞得一清二楚。無論如何,這給了嘉慈足夠多的時間去恢復心情。 年展過后,緊接著又是【奇跡嘉嘉】新一期的產出。 嘉慈忙完,整個人累瘦了一圈兒。 倏然松懈所有事情,狠狠睡了半天才緩過來。 到此半年,姚聆終于也完成了一連串的繁雜冗長的注冊工作,和嘉慈簽好了相關協議。這個野路子兼職到了如今,總算跌跌撞撞的走上了正軌 而此時,距離解雩君的生日已經很近了。 他隨著FZ大部隊在成都待了三天之后,比完賽當晚又飛去深圳,到達的當天,大概是真的太想了、想得整個人暈頭昏腦的發瘋,扒拉著嘉慈不肯掛斷視頻,脫了衣服扭來扭去,非要給乖寶看他的小號馬思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