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不過好在小道不算太長,在十余分鐘后,老太終于是險而又險地到了盡頭。山石掩映的地方籠罩在濃郁的霧氣中,依稀可見幾條蒼翠藤蔓懸掛,老太匆匆撥開那幾根纏繞在一起應該是有些年份了的藤蔓走了進去。 夏千闌本來是想往里面走的,但那近乎于純白奶色的濃霧給她一種不大舒服的感覺,在靠近的時候甚至都有些心慌。因為是推理副本,対玩家限制較大,能夠用的道具很少,無論是攻擊型還是保命的都基本不能用,如果她的武器沒有限制,自然無懼一個B級副本,但現在這個樣子,貿然行進還真的可能會生死未卜。 在過了那么多副本以后,玩家自然會有一些対危險本能的直覺推測,夏千闌給樂玉珊做了個按兵不動的手勢,兩人直接就地休息了起來。 圍成一圈宛若銅墻鐵壁般的深山給人以沉甸甸的壓抑感,也模糊了対時間推測的概念,不知過了多久,那王家老太才慢悠悠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樂玉珊眼尖地發現了她身上的變化,于是連忙扯了扯夏千闌的衣角:“那是……” 一顆顆碩大粗圓的走珠串成項鏈,掛在老太婆的脖頸上,那走珠的顏色呈現出一種很難形容的灰白,每一顆都不是那種做工精致的珠子,色澤也不一致,隨著人的走動甚至顛簸起來,有的露出奇怪的像是浮雕一樣的細節。 夏千闌皺起眉。 浮雕珠子貴重無比,她可不認為這老太在死了兒子的情況下還有閑情逸致過來收一串珠子,而且這地方明顯是有些古怪。待到老太朝這邊走來離得越來越近了,夏千闌把早就準備好的兩瓶短效隱形藥水遞了一份給樂玉珊,対方咕嘟咕嘟喝下,再轉眸望向已經走到身前的老太婆時,倏然瞪大了眼睛。 “是巫娘!闌姐,巫娘!” 老太走得急匆匆的,在平地上步伐也不算太慢,等到確定她走出了能夠聽得見的范圍時,樂玉珊就迫不及待地拽了把夏千闌的胳膊,眼里滿是急切: “你還記得之前我們一起演的《哀牢山》嗎,這不就是巫娘的骸骨走珠項鏈嗎?” 哀牢山? 夏千闌略微一愣,在她的提醒下才想起自己的確是跟樂玉珊拍過一次電影。那個電影是她們的第一次合作,但并不算太愉快,時間隔得久遠,夏千闌都快忘記了那個電影里還有樂玉珊這件事了。 巫娘是少數民族山區內的職業,專門掌管村子里的祭祀和婚喪,涉及到婚喪嫁娶這些事情,一般都會找巫娘過來做個法,其實也就和他們這些所謂的安魂殯儀師有異曲同工之處。不過這種習俗在夏千闌那個世界已經早就廢除了,她和樂玉珊演的那個是在百年前發生的事情。 巫娘就是女性巫師,因為戲份不多,再加上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夏千闌已經淡忘了這個角色,但也記得當時這角色有個很獨樹一幟的裝扮,脖子上掛著飛禽走獸的骸骨做成的走珠項鏈與現在那個老太身上掛著的一模一樣。 除了婚喪嫁娶或是祭祀之類,山里人一般沒事情是不會找巫娘的,而大多數巫娘倒也不會住在如此隱秘難找的地方,這樣四面環山封閉的環境與那王家老太行色匆匆的樣子總是會讓人想起些見不得人的交易。 “闌姐,你說她……不対,這里的村民會不會是知道些什么?” 樂玉珊心有余悸地望著那被云霧籠罩著的深山,冷不丁問了句。 ** 深山像是一頭張著口的怪物,龐然身軀潛臥在繚繞云霧中,等待著將來來往往的路人都吞吃入腹。這是一座平時幾乎都完全封閉的村莊,除非那些拐賣人口的進來“送貨”甚少會來人,劉君在村口不遠的地方住著,從第一次聽到那吆喝的驚訝已經漸漸習慣,這么多來,早就対于這種同性受難的情況麻木了。 她起初也動過想要幫助的念頭,但每每在快要走到那些哭鬧的小姑娘面前時就會收斂住腳步。她看到那些面孔新鮮稚嫩,年輕,雖然不一定漂亮,可在這些山里男人中可都是搶手貨。她們是商品,也僅僅只是供挑選的商品而已,誰家出的錢高就能帶走,根本不用過問她們的意見,這就是窮山惡水中養出來的粗鄙的人,她想。 劉君看到過一個長得皮白rou嫩的小姑娘,才十幾歲,被關在一個屋子里捆著由人挑選,還有一些骯臟邋遢的單身漢不時會想辦法揩點油,最后被一個大胡子男人買走了。 買走的當天晚上她就想咬舌自盡,但咬舌自盡哪里會像電視劇里一樣簡單,小姑娘弄得滿嘴是血,倒也成功把那男人給嚇到了,先把她單獨關著,結果第二天就看到了撞得滿頭滿墻是血、血rou模糊的尸體。 劉君很慶幸自己在來到這里的時候先主動嫁給了個看著還算順眼的男人,她當時被騙來的時候還跟現在不一樣,她是被自家遠房親戚騙的,那親戚還給了她個選擇的權力。男人娶她時候二十幾歲,長得白凈性子軟,対她其實也還算可以,劉君跟他生了個孩子,兩人日子過的要比那些被拐賣來的其他女孩好得多。 風平浪靜是在她遇到了一個會彈鋼琴的英俊男人時到了盡頭的。 男人叫孫彬,不僅長得不錯,性格也開朗又知書達理,比起那些一問三不知的男人要好許多。劉君在認識他以后就爽快地出了軌,她向來膽子大,還給丈夫下了慢性藥,讓丈夫在不知情的兩年后就一命嗚呼。此后孫彬來她家里更是肆無忌憚,兩人打得火熱時,劉君懷孕了,關系也就到此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