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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推門,除了和他相熟的制片人,其余所有人都起了身。 那副導(dǎo)演陳延提醒了句:“程導(dǎo)來了。” 程既簡還沒搞清這一桌外形出色的男男女女是個什么情況,就聽見他們齊聲喊了一聲:“程導(dǎo)好。” 乍一眼,頗有種老師上課學(xué)生起立的既視感。 程既簡一眼掃過去,到了餐桌旁,撇下車鑰匙入座,“人這么齊?” 制片人笑著說:“你來晚了,先罰三杯。” 程既簡說:“酒我不喝,我開車來的,以茶代酒吧。” 制片人知曉他的脾氣,兩人認(rèn)識許多年,飯桌上這點事也不大計較,他說:“茶也行,你快點,大家等著吃飯呢。” 程既簡二話不說,滿飲三杯茶。 喝完茶,正事先不談,陳延招呼大家先動筷子吃飯。 程既簡是真的餓了,筷子拿起來就沒放下來過,整個席間話不算多,表情也是淡淡,搞得包間里幾個年輕人都不大敢和他搭話。 期間好幾個年輕人被陳延推過去,要找他敬酒,都險些被他冷淡的表情給嚇跑,不過人家來敬酒,他也不為難,撐死多喝幾杯茶而已。 那晚一群年輕人,他都不大滿意,沒看中任何一個 后來他才打算親自選人。 而且面試演員的地點和招募目標(biāo)人群,都選在了昆劇院。 程既簡面帶笑容,先和幾位院里的領(lǐng)帶握手打招呼,接著瞥到了一旁的蘇瑯輕,手也伸了過去,裝得很生分的樣子,“幸會。” 蘇瑯輕趕緊回握,“程導(dǎo)演,歡迎。” 一行人去了院里的會議室,也相當(dāng)于接待室。 蘇瑯輕泡了一壺茶,分別給幾個人倒上一杯,端著茶盤進會議上,把茶分到下去時,她想起那晚在老家,程既簡被茶燙到嘴的事,于是對每一位都特別做了提醒,“小心燙。” 陳延抬頭多看了她兩眼,笑著問主任,“這位是咱們院里的學(xué)生?” 主任說:“這是院里的昆曲老師,姓蘇。” 陳延驚訝道:“看著挺年輕,我還以為才20左右。” 蘇瑯輕性子安靜,聞言只是笑一笑,把茶端給程既簡。 程既簡看一眼茶杯,再看一眼她。 蘇瑯輕不解,以為他有什么事要交代,于是微微俯身湊上前去,“請問有什么問題么?” 程既簡低語一般:“怎么到我這里,就沒句話了?” 蘇瑯輕默了好一會兒,終于反應(yīng)過來,剛才她被陳延的話岔開了注意力,所以把茶遞給他時,就忘了提醒他了。 她抿了一下唇,補給他,“您小心燙。” 說完直起身,往后退了幾步。 他倆這互動也算正常,并沒有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程既簡和他們閑話幾句,就開始談?wù)铝耍碗娪昂蛣”緹o關(guān),就是說些對演員的基本要求,出演角色的性質(zhì),再感謝院方的配合之類。 蘇瑯輕在會議室里沒待多久,眼見上課時間差不多了,于是退了出來。 學(xué)生對這劇組來招募演員的事情一無所知。 因為程既簡來之前就特別提醒過,這件事不需要聲張,他想看一看年輕人呈現(xiàn)出來的自然狀態(tài),好苗子不難找,但未琢的璞玉卻不常有。 程既簡親力親為,異常有耐心,一個班一個班探過去,花了不少時間。 唱戲的苗子,模樣身段都不會有太大的差錯,嗓子好,眼神有戲,一舉一動皆是風(fēng)韻。 最后他在蘇瑯輕的那個教室門口駐足,她扎著蓬松的丸子頭,正在教甩水袖,那長長的袖子一甩,翻時文墨,覆時風(fēng)月。 一顰一笑含情,眼角眉梢皆是風(fēng)致。 陳延牢記著蘇瑯輕,所以陪著程既簡站定時,仔細(xì)盯著瞧了很久,忍不住垂著涎嘖嘖聲感嘆:“蘇老師真是不錯……” 程既簡沒吱聲。 正準(zhǔn)備走時,有個學(xué)員發(fā)現(xiàn)了門外的兩人,她不知道陳延,但卻認(rèn)識程既簡,當(dāng)年他的某一部電影作品獲獎,上臺領(lǐng)獎時,在網(wǎng)絡(luò)上可是引起了一撥熱議。 以前認(rèn)識他的多是一些電影愛好者。 他的電影還屬于文藝小眾范疇。 后面一得獎一露面,一夜之間引來了一大批顏粉,曾經(jīng)他還被冠以“流量導(dǎo)演”的稱呼,曾有媒體記者問他如何看待這個稱呼。 他說:“任何時代任何行業(yè)都需要被這樣關(guān)注,人家究竟沖著什么因素來的,這不是我需要糾結(jié)的問題,我的主要工作是用作品去留住觀眾的目光,維持他們對我的關(guān)注。” 接下來兩年,他果然不負(fù)眾望,下一部作品再次得了獎。 這回終于摘下了“流量”二字,成為了被冠以“人氣和實力兼具”的青年導(dǎo)演。 女學(xué)員嗓子里冒著一絲絲興奮勁兒,趕緊喊了一聲,“蘇老師,門外有人!” 程既簡聽見里面?zhèn)鱽磉@么一聲兒,又稍稍收住了腳步。 蘇瑯輕回頭望向教室門口,一下子明白他們的來意,于是脫下水袖走過去問:“需不需要讓她們給你們表演一段?” 程既簡說:“你們繼續(xù),不用管我們。” 蘇瑯輕聽他這意思,大概是準(zhǔn)備先觀望一陣,她點點頭,轉(zhuǎn)身回教室,“好了,別管其他事,大家繼續(xù)。” 程既簡又看了一會子,往下一個地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