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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既簡回頭,正好看見她從里面的屋子快步出來,手里拿著一條毛巾,過來掛在門環上。 她說:“你等一下擦一擦?!庇謫枺骸澳銊偛鸥艺f什么?” “沒什么。” 又轉過去看雨。 過了一會兒,他抽完煙進來,抽出門環上的干毛巾擦了擦沾了雨氣的短發,一邊找垃圾桶。 蘇瑯輕起身過來,朝他攤開掌心,“給我?!?/br> 程既簡把煙蒂放上去,一小節煙蒂有牙齒輕磨過的痕跡,靜靜陷在她掌心里。 程既簡象征性擦了一下身上的雨水,然后進了屋,抬腳勾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就在她的對面,蘇瑯輕推了一杯茶過去,他端起來喝,冷不防嘴唇就被燙了一下。 他目光清淡掠她一眼。 這眼神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蘇瑯輕被看得有點抱歉,遲來地提醒:“小心燙?!?/br> “……” 程既簡索性不喝,揉著指尖余留的溫度。 蘇瑯輕只好拿過沙發上的蒲扇,給他那杯茶扇了扇風,一邊問:“你吃飯了么?” 那杯茶晾得差不多,程既簡端起來呷一口,才說:“沒事,不餓?!?/br> 廚房里還有她吃剩下的半條咸魚……蘇瑯輕斟酌片刻,說:“我給你炒個飯?” 咸魚就算了,拿來招待人屬實有點過分。 她說完,觸到程既簡詢問的眼神,立刻領會,“下午去買了米和菜,晚飯自己做的,煮飯的時候米擱多了,還剩了點?!?/br> 程既簡聞言,也不和她客氣,“也行?!?/br> 蘇瑯輕進了廚房,切了點胡蘿卜和香菇,敲了兩枚雞蛋,淋在米飯上拌勻,手腳利利索索地下鍋翻炒,末了灑一些蔥花,很快一盤炒飯出鍋,熱氣騰騰擱在程既簡面前。 她坐回沙發,又拿起一根新的塑料管折星星,默半晌才想起來問:“對了,你怎么又回來了?是不是有事啊?” 程既簡拿著湯匙把飯送入嘴里,慢條斯理地咽下去,“有點事。”喝口茶的功夫又把話題轉開,“你今晚打算歇在這兒?” 蘇瑯輕環顧了一下,這個屋子太久沒打理,剛回來簡直百廢待興,枕頭被褥在柜子里放置太久,雨天曬都沒法曬…… 她說:“我在沙發睡一晚?!?/br> 程既簡沒再多問。 蘇瑯輕拿著空盤子進廚房把餐具給清洗了,出來就看見程既簡一手抄在兜里,倚著門框喝茶,他身后是如細弦的雨,襯著一面灰墻。 雨絲仿佛洇了墨,唯有他身上的襯衫是冷而潤的白。 程既簡見她出來,一口飲了茶,彎腰把茶杯擱了回去,說:“走了?!?/br> 蘇瑯輕都來不及應一聲。 那人隨即稍稍側過臉來問:“你明天幾點走?” 蘇瑯輕想了一想,“早上七八點吧?!?/br> 他一腳邁出門去,拿過墻邊的傘,說:“明天我來接你。” 話音一落,拐入雨幕中。 蘇瑯輕原地站了一會兒。 過去關門時,她探身往外頭望,只剩一條濃墨似的巷子。 == 第4章 春日的酒 程老板? 不,程導演?!?/br> 蘇瑯輕設了早上6點半的鬧鐘,清早起來雨停了,她進衛生間洗漱出來,出門買早點,也是一些豆漿油條和包子之類,她多買了一些,算上程既簡那一份。 但她沒想到程既簡來得這樣早,她剛回到家,收拾了一下東西,才7點05分,他就來了。 手里還捏著一個綠皮橘子。 “剛路上碰見昨天那位阿姨,”他坐在沙發上,一邊剝橘子一邊說:“給了我一個?!?/br> “阿姨人很好的,以前看我一個人在家,還幫我做過飯呢?!碧K瑯輕回憶起多年前的事,有些感慨。 忽然一半的橘子遞到眼前,她下意識接過來,摘了一瓣進嘴里,瞬間酸得把眉毛擰成麻花,但她捂著嘴堅持把東西咽下去,再喝一口甜豆漿做緩解。 “不好吃?”程既簡言語帶著調侃,卻不見他嘴邊有笑意。 蘇瑯輕發現他對付這酸東西居然面不改色,緊接著回憶一下子回攏。 他喜歡吃酸。 而且是能直接吃檸檬的程度。 吃早餐耽擱了點時間,蘇瑯輕把東西收拾了一下,將廚房里用剩下的各種調味料還能用的打包帶走,她昨天買這些東西的時候,特意挑的小包裝,有些甚至是一次性包裝。 她把屋子收拾妥當,關門之前還看了一眼,下次回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走的時候,又碰見鄰居的阿姨,就是給程既簡酸橘子那位。 阿姨抬頭撞見他們,驚訝道:“喲,這就要走了?” 蘇瑯輕笑笑,“是啊,明天得上班,沒辦法待太久?!?/br> 阿姨怪失落的,“我廚房里還蒸著糕點,原想過去叫你來家里嘗一嘗,你這就要走了,東西還沒出鍋呢?!?/br> 蘇瑯輕說:“下次吧,阿姨。” “唉,那行,”阿姨說完又嘀咕一句:“下次你回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年月了……” “……” 蘇瑯輕有點尷尬。 “對了,那橘子好吃吧?”這話是對著程既簡問的。 “很不錯?!边@是程既簡的由衷之言。 “我親戚送的,最近下雨打下來好多橘子,可甜了,你們等等,我再去拿幾個。” --